第21章 第 21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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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来越多的日光破开云雾,泼洒下来,一缕落在楚柏月轻冠,散出柔和光泽。

闻秋时长睫微掀,光晕在他眸中跳跃了下。

“我闻秋时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没装。”

“你不是闻秋时,”楚柏月一字一顿更正道,“你是闻郁。”

闻秋时愕然,终于弄清耳边一声声‘闻郁’是何意思,楚柏月竟然把他当作符主?

他摸摸脸,想找铜镜瞧一瞧。

这么些天,未曾听说原主与闻郁长得像,且按时间线,原主比符主小不了几岁,两人一个在天宗,一个在北域,没有任何交集。

楚柏月唤他闻郁,难不成对英年早逝的好友思念过度,以至于神智不清了!

柏月哥哥四个字叫不出口了,闻秋时正色道:“你认错人了。”

“我不会认错,”

楚柏月捏着他的胳膊,指间力道不自觉重了些。

闻郁画符的模样世间无二,他只要看一眼便能认出,即使如今,相貌声音一切都变了。

闻秋时听他笃定的话语,一时说不出话来,片刻道:“他不是身陨许久了么,人死不能复生,你说我是闻郁,根本是无稽之谈。”

闻秋时道:“你凭什么那般确信,真认错了该如何。”

楚柏月盯着他,眸光如暖阳般柔和,嘴里吐出的话却让人心间一寒,“若是认错,我便用这双眼给闻郁赔罪。”

闻秋时眼皮一跳,险些被蛊惑到了。

有那么瞬间,怀疑起自己是不是真如楚柏月所说,是符主闻郁。

好在他很快清醒过来,揉了揉作痛的脑袋,放弃与仿佛着了魔般认定他是闻郁的楚柏月争辩。

闻秋时揉着额角,宽大袖口不经意滑下。

青年小截纤细的手腕裸在外面,系着的血铃铛顺势露了出来,在雪肤映衬下,尤为显眼。

楚柏月眸光微凝。

上次见血铃铛时,他察觉不对,特意试探拨弄了两下,发现是个魂铃。

魂铃作用很多,其中一个便是养魂。

需要被养的神魂,多是三魂七魄难聚者

楚柏月陷入短暂的沉默,一眨不眨地看着面前青年,极力想看到什么,但除了全然陌生的面孔,什么都瞧不见。

他一只手松开捏着的手臂,向上抬起。

随后在闻秋时疑惑的视线中,骨节分明的手指微蜷了下,落到青年肩膀。

手掌轻拍了拍。

“你是不是不记得我了。”

闻秋时眨眨眼,并不回答,楚柏月嗓音听起来低哑,此时情绪十分低沉,分明不是在问,而是猜到答案后不甘心的确认。

无必要再回答一遍。

闻秋时斜瞄肩膀上轻搭的手,察觉身前之人无比复杂的心情,深觉需要被拍肩膀安慰的是对方。

他手微动了下,尚未行动,楚柏月薄唇吐出两字。

“真好。”

楚柏月深深看着他:“你再次握笔画符了。”

闻秋时愣住,张了张嘴正要说话,听到“咚咚咚”的敲击声。

他歪了下脑袋,看向楚柏月后方。

有过一面之缘的符老祖与贾阁主在不远处,身旁还有灵宗主等人。

符老祖用拐杖杵地发出响动,吹胡子瞪眼,苍老面容满是怒色,“楚家主何意?原来是这般蛮横之人!”

闻秋时心生疑惑,随后发现四周不知何时多了层结界,符老祖等人被拦在结界外,看脸上堆积的愤怒,显然被拦住有段时间了。

其他人不管心头怎么想,表面耐着性子没有发作,符老祖岁数高,又是德高望重之辈,才开口斥责。

“你放开那小友!凭甚不让我等靠近?他又不是南岭的人!”

楚柏月默了瞬,短暂时间内给出了理由,头也不回道:“他在比赛,你们会干扰他。”

符老祖气笑了。

堂堂楚家主竟然贼喊捉贼,污蔑他们!

比赛时间不断流逝,由于楚柏月的领头,一群人立在龙跃台僵持不下。

闻秋时惦记着天篆,抬头道:“等我画完符再谈。”

“天篆?”

闻秋时点头。

楚柏月对这回答尤为满意,颔首离去,却未返回到百层玉阶上,而是就近来到龙跃台下,离闻秋时不过一两丈的距离。

他一手抬起,灵力幻化成细丝缠绕食指。

细丝另端,绕着青年细瘦腰身转了三圈,将人缚了起来。

闻秋时:“”

楚柏月离场,结界依旧笼罩在他身上,看得到摸不着,符老祖怒不可遏,在贾阁主劝说中下了场,坐到楚柏月身旁,重哼了声。

龙跃台上,恢复宁静。

闻秋时铺好符纸,提笔凝神,墨汁重新在宣纸间绽开。

台下喧闹并未因楚柏月下场停歇,反而在符老祖、贾阁主等人出现在视线后,讨论声愈演愈烈。

刚才大家在津津乐道楚家主与这天宗人士有何关系,现在风向已有所转变。

“符老祖对个后生晚辈这般激动做什么?”

“贾阁主怎么也参与进来了,就是有心招纳符师,求贤若渴,也不必表现得如此迫切吧!”

“这青年画符怎样?我刚才只顾看前面的地符师去了。”

“我也没注意,不过天宗连一个地符师都没有,能好到哪”

话说之人扭头望去,声音一默。

青年摘下面具后,实在瞩目。

他整个人浸没在和煦日光,乌发束起,露出的颈线细长漂亮,睫羽轻动,低头专注着桌案上的灵符。

清风徐来,执笔画符的身影宁静美好得像幅画。

众人惊叹于青年姣好容貌,但在下一刻,随着闻秋时落笔,望向他的视线不由自主被修长的手吸引住。

五根握笔的手指如玉白皙,细长漂亮,操纵着笔墨纸砂。

即使看不清所画内容,目光也难以移去,直到那食指轻拨笔身,落完最后一笔,众人才逐渐回过神来。

好似有几个时辰过去了,有人甚至额头冒汗,抬手擦了擦。

摸上茶杯,半盏茶的时间都不到,从提笔到落笔哪有数个时辰,分明转瞬即逝。

没有半点停顿地方,速度堪称一绝。

众人惊讶之余,闻秋时将画好的灵符放置一旁,留下一群错愕目光。

成了?

一次成,没有半张废符?

这画张灵符怎么比写个字还简单啊?!

闻秋时没有急着画下一张,休息了会儿,龙跃台周边喧声重起,不少人朝提着青灯的天宗人士望去。

“身着天云服,这人是天宗弟子吗?”

“我只知牧清元、张简简等人,什么时候天宗出了个这么厉害的弟子,竟然藏着掖着。”

“你忘了?上次突然击败灵宗第一的那个顾姓弟子,不也是天宗的,往常听都没听过此人存在,结果一招解决了风头正盛的宋裕,宋裕现在还含恨闭关呢!”

“天宗虽然落寞了,门中弟子不多,好在翘楚极为亮眼,就是长老太少了,也就四个。”

“不对,你忘了那被废修为的长老了吗?”

“哎,险些忘了!据说人已经疯癫了,前不久在后山苦练符术,偷跑出宗要来参加符道大会,吸引楚家主目光呢!”

“哈哈哈,痴人说梦。不过楚家主确实注意到一个,可惜那人不是”

话音一顿。

诡异的沉默弥漫在交谈者之间。

“谁有报名册?”“我买了一份。”

一堆人蹲在地上,打开册子,近千位数的牌号直接翻到最后部分。

末段五个字,直接将今日跌宕起伏的气氛推向高潮。

——天宗,闻秋时!

喧哗声骤起,很快从一小块地方蔓延至全场。

掀起轩然大波。

“闻秋时!他竟是天宗长老闻秋时!”

“这是谁?”

“七年前那个对楚家主死皮赖脸的天宗长老!还因妒伤了南姑姑,南姑姑现在都戴着面纱!”

“是那恶人?人来了吗?在哪?竟然敢弄伤南姑姑的脸!我今日非要将他千刀万剐!”

“就在台上,穿着天云服的那个。”

“这混蛋,看我上去嗯?嗯?!”

理清来龙去脉,众人看着龙跃台上继续画符的青年身影,齐齐一默。

脑海不约而同冒出一个字。

——操!

天宗众弟子挤在人群中,被四面八方的视线包围,瑟瑟发抖。

左边的南岭子弟,情况比他们好不了哪去,一个个原本洋溢着年轻朝气的面容,变得灰败,僵硬的身躯如遭雷击。

远远望着家主手中的灵力,缠绕在本该被深恶痛绝的人身上。

一众楚氏子弟呆若木鸡。

“相由心生,传闻天宗闻长老丑陋至极,连品行甚好、从不以外貌评人的楚家主,都忍不住对其作呕。”

“传闻天宗仙君七个徒弟,小徒弟最一无是处,是个无用草包!”

“传闻那长老,见到楚家主必然如饿虎扑食,靠近不了便原地撒泼,哭得肝肠寸断,是个半点脸都不要的无理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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