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 23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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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间街道,天宗众人四处寻着身影,张简简眼尖瞥见不远处的天云服。

“好像在前面!”

一群人匆匆赶去,巷口立在着的青年,未束起的乌发有些凌乱,衣领格外松散,发现他们后抬头望来。

街边灯笼照亮他白皙的脸颊,左边颈侧隐隐透着薄红。

白日在龙跃台上,搅弄风云的模样不剩半点,恢复成平日弟子们见惯的弱不禁风。

众人大松口气,闻秋时画符时一下变得高远不可攀,他们习惯了亲和模样,难免惴惴不安,担心闻长老往后有所改变,与他们疏离。

好在出现在视线中的青年,眉梢一挑,还是那般闲闲散散的姿态。

就是不知为何如受了欺负一般。

青年宽松衣衫像刚从凌乱中整理妥帖,脖颈雪肤浮现出淡淡红意,一双秋眸凝着薄雾般,看到他们,有意无意拽了拽衣袖,遮住手腕。

“长老,你没事吧!”

张简简担忧地想扑上去察看,但整个人还没靠近,闻秋时手往后面探了探,拉出一个修长的身影。

“?!”

张简简脚下一个踉跄,堪堪止住。

顾末泽怎么在这?

被拽出来的顾末泽瞥了眼他们,脸上带着被打扰的不满,瞅了瞅闻秋时拉着他的手后,神色才稍缓。

“都愣着做什么,回去了。”

闻秋时拉着人边走边道,夜风微掀袖口,不经意露出手腕上的指痕红印。

牧清元眼角一敛,握住的清霜剑动了动,他盯着被闻秋时拉动的身影,神色微凝,直到被张简简拍了下,“愣着做什么,回去了。”

牧清元欲言又止,半晌按回剑鞘,跟了上去。

众目睽睽之下,身份暴露得一干二净,闻秋时没再戴面具,回北院的路上,遇到的仙门弟子看到他,眼睛一瞅一瞅,窃窃私语。

北院大门口,闻秋时被一老一小堵住。

老的身着白衣红边的符师服饰,胸口戴着金光闪闪的天符师标志,容光焕发,负手而立,大师气息扑面而来。

小的一扫前几日的穷苦,华服金衣,十根手指戴了十枚储物戒,捧着一束枝叶,浑身上下写着“有钱,快来扑我”,将路过弟子们看的目瞪口呆。

“符老祖,”牧清元等弟子上前行了一礼。

符老祖微微颔首,和蔼可亲的笑笑,将胸前天符师小金牌整理了下。

闻秋时凑近,看着着装隆重、煞有其事的两人。

“你们干嘛呢。”

符老祖:“掐指一算,你与老夫有缘,不如拜我为师。”

“下一个。”闻秋时摆手,走到贾棠身前。

符老祖微笑的表情一僵,吹胡子瞪眼,“天下哪个符师不想拜我为师,你竟然不肯?你可知符主在世时,都是唤我一声老师!你不想和符主当师兄弟吗?”

闻秋时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摇摇头。

他道观里有师父。

符老祖恨铁不成钢地杵杵拐杖,怒气冲冲离去,另边贾棠将手中的枝叶抛给闻秋时。

闻秋时下意识接住,然后垂眸看了看橄榄枝。

“?”

“剩下的明日我爹与你详谈,”贾棠说罢,一脸欣喜地跑了,像是完成一项艰巨任务后迫不及待回去领赏。

不一会儿,天宗闻长老接受天地阁橄榄枝的消息传往各处。

闻秋时无言,将橄榄枝放在庭院树下,正打算回屋,揽月城主赶来,拱手道:“不知闻长老到来,这几日言某怠慢了,乾位上房已为长老收拾妥当,今夜便可入住。”

闻秋时挑了下眉:“多谢城主美意,我在北院住习惯了,不必大费周章。”

老城主略一踌躇,欲再劝,话未出口被打断。

“师叔,我困了。”

顾末泽立在闻秋时身后,低头将下颌搭在他肩膀,狭长眼眸微眯起来,一字一顿道:“我们回房吧。”

说罢,顾末泽在老城主惊愕的视线中,将人拉回房间。

砰。

门一关,隔绝了外界视线。

“就是如此,闻长老与位弟子挤在一间房,不肯来乾位。”

室内烛光明亮,照在楚柏月俊雅的脸庞上,他眼帘微垂,不紧不慢倒了杯茶,递给老城主。

“他不肯便由他吧,多谢城主替我走这一趟。”

老城主饮完茶离去。

楚柏月走到书案前,拿起从千里之外南岭传来的信封,未作拆封,直接放在烛火上,从一角燃烧起来。

楚柏阳进屋正好瞧见这幕,本没在意,走进看清信封边沿的楚氏族纹,脸色一变。

“兄长?!”

他看了看面无表情的楚柏月,随后火急火燎地回身将房门关紧,惊魂不定回到桌前。

这是老族长亲笔信。

若被人瞧见楚柏月烧了,必要掀起不小波澜,至少不敬族长的罪名摘不掉了。

楚氏一族过于庞大。

族内势力错综复杂,南岭作为本家所在地,更是漩涡中心。

楚柏阳作为青山分家子弟,天高地远,虽有个家主兄长,与其他分家子弟也并无二样,对南岭所知甚少,只牢记以楚氏为荣,以本家为尊。

对于老族长,自然更要尊上加尊。

换个人被楚柏阳瞧见做这般不敬举动,他定会将人按族规惩戒,但万万没料到,兄长会做出这般事。

信封化为灰烬,楚柏阳神色凝重,“老族长写了什么,惹兄长这般恼怒。”

“没看,不过千里加急,他的左膀右臂亲自送来,自然是为了今日之事,”

楚柏月用锦帕擦了擦手,对楚柏阳脸上的焦急紧张视若无睹,从盘中拎起一串葡萄,修剪起来。

“兄长,”楚柏阳立在原地半晌,放低声音,像屏住了呼吸般问,“兄长与老族长不合吗?”

咔嚓——

楚柏月剪下一颗表皮有些许瑕疵的葡萄,“重要吗?”

自是重要!

简直是楚家再大的事不过了!

楚柏阳冷汗都冒出来了,但他眼前束着轻冠的男子,仍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你来有何事?我应该告诉过你,无事莫要来找我。”

楚柏阳哪还有心思考虑来时所想,随口道:“没什么,就是问问那个闻秋时。”

室内修剪声一顿,片刻又响了起来,“正好,最近有事要你办。”

楚柏阳愣住,差点以为听错了。

兄长竟然有事要他帮忙?这可是生平头一次!

“我、我能行吗?”

楚柏阳一面欣喜地不得了,一面陷入自我怀疑,担心辜负兄长信任,他不由挺直背脊,试图让自个儿看起来可靠些。

“兄长尽管说,我一定给你办好!”

楚柏月将修好的葡萄放在玉盘里,又拎起一串,“近日无事的时候,你替我去看看闻秋时。”

“好!我现在就”

楚柏阳激动的神情一顿,思绪拉回此行目的,他挠了挠头,支支吾吾半晌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他想问兄长是不是把那长老当作符主替身了。

爱吃葡萄,又会画符。

但楚柏阳不敢,只敢试探性地道:“兄长那般看中他,怎么忍着不自己去?”

“左膀右臂都来了,我再靠近,岂不是让他们白跑一趟。”

楚柏月端起玉盘,“族里那些人喜欢没事找事,我不希望他们找到别人头上,那样我会很不高兴,而且,”

楚柏月话语一顿,盯着他的视线太多,他对待闻秋时太过随心所欲,郁沉炎等人会有所察觉。

“我知他安便可。”

楚柏月轻声,随后将修剪妥当的葡萄递给楚柏阳。

楚柏阳愣了下,受宠若惊地摆摆手,“兄长精心修了许久,留着自己尝吧,我不用。”

“不是给你的,”

楚柏月一手负在背后,淡瞥了眼他,“你给闻秋时送去。”

楚柏阳摆动的双手一顿,慢吞吞接过玉盘,旋即看到兄长指了指桌面剪下的葡萄,补偿似的道:“不过你可以吃这些。”

楚柏阳:“”

他饿死也不吃这嗟来之食!

咚咚咚——

门开了又关。

闻秋时端着玉盘,眸光落在饱满晶莹的葡萄。

是那晚在瑶台下吃到的,他指尖轻戳了戳圆圆滚滚的东西,低喃道:“太难让人拒绝了。”

顾末泽回来的时候,闻秋时刚将最后一颗塞到嘴里。

青年右边雪腮鼓起,侧头趴在书案上,惬意地半阖着眼,一脸餍足之色。

他不由走了过去。

闻秋时舌头碰碰嘴里的葡萄,沉浸在果肉香甜中,忽地眼前一暗,腰侧多了只戴着墨戒的手,顾末泽俯身,一只手穿过他腿弯。

闻秋时尚未反应过来,身子已脱离了雕花椅。

悬空感让他僵了一瞬,两只手慌不择路地抓住顾末泽。

“师叔有些轻了,”

顾末泽修长有力的手臂打横抱着人,感受怀里的重量,掂了掂。

闻秋时因他这动作,心脏险些跳到嗓子眼,葱白长指抓了抓顾末泽外袍,嘴里的果肉匆匆吞咽,被呛得红了眼。

顾末泽一时兴起将人掂了下,垂眸便看到闻秋时惊慌失措地攥紧他衣襟,脸颊往他颈侧靠了靠。

青年受了惊吓,长睫微颤,呼吸都是轻轻浅浅。

宛如一缕细风擦过他耳畔。

顾末泽抱着人的身形僵了僵,那软绵呼气好似不是拂过耳朵,而是往他心口吹了下。

化成能燎原的小火苗,在心间一下燃烧起来。

闻秋时埋头等了半晌,还被抱着,他一边警惕掂弄,一边微扬脑袋,发现顾末泽耳朵莫名泛起了红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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