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新岁(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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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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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室中,庆王与崔沁音被这声唤给攫住心神,二人俱是心神一震,前后脚行了出去。

“柔姐儿?”于外廊的步阶处,庆王唤住正欲出居院门的曲檀柔。

自院外行来的采芳亦是惊疑不定:“果然是表姑娘,表姑娘怎在此?”

曲檀柔面上僵了僵,嘴角浮起丝硬笑来:“适才听说哥儿姐儿养的那只猫走丢了,我便出来帮着寻上一寻。”

采芳越发狐疑:“那猫好好关在猫舍呢,这大冬天的,笼子都不曾开,怎会走丢?”

曲檀柔心下慌乱,尤其在对上崔沁音微妙的目光时,她一颗心险些跳出嗓子眼。

避开视线,曲檀柔眸光闪烁:“玉枝生病回乡下将养,府里管家拔给我的那个名唤思儿的丫鬟啊,脑子很有些不灵光,一准是她听岔了。我知晓哥儿姐儿稀罕那猫,这也是一时心急,也没问清楚,便跑出来满府寻。”

崔沁音不咸不淡地说了句:“是么?还就这么巧,寻到这院子里头来了。”

曲檀柔心口一窒,面上更是红白交错。

正当她拢着大氅,心思翻转万千,绞尽脑汁想着该如何回的时候,却听得庆王出声道:“柔姐儿既是身子不好,便该呆在院子里头多歇息,这大冷的天,还是莫要到处走了。”

“谢兄长关心,我这便回了。”

曲檀柔如蒙大赦,步履匆匆地离开。

崔沁音嘴角掀了个嘲讽的弧度,将目光从曲檀柔张惶的背影上收回:“臣妾也乏了,方才说的话,还望王爷三思。”她对庆王欠了下身:“臣妾告退。”

……

回居院的路上,采芳忧心地问:“王爷与王妃方才说的话,表姑娘定是听见了的,奴婢去时,她明显已经鬼鬼祟祟在外头贴耳许久。”

崔沁音笑了笑:“王爷都不怕被她听去,我怕个甚?”

采芳复又小声与她讨论:“魏郎君被烧死,表姑娘说是玉枝失手打翻烛台,这也、也太不可信了罢?还有王爷那般护着表姑娘,表姑娘连曲府都不回,直接便搬进了咱们王府里头……她总不会要在这里住一辈子罢?”

崔沁音委实疲了,她摇摇头:“不知,随他们去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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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曲檀柔躺在榻上,久久难以成眠。

她放火烧死魏言安后,那傅老太爷还亲自来庆王府,要求兄长将她交出去。若非兄长全力相护,她定然逃不过傅氏之手。

可她到底不是兄长嫡亲的妹妹,兄长又能护她多久呢?

将来兄长大事得成,这庆王府中所有人便都要搬入宫中,她一个寡妇身份的女子,又该怎么办呢?尤其,表姐明显已极为不喜她了,届时她该如何自处?

烦躁地翻了个身,蓦然间,曲檀柔想起曲锦萱来。

那小贱人不过是个卑劣庶女,她何德何能,竟能得这么多人喜爱,且现下过得比自己还安稳?

咬牙切齿好一阵后,曲檀柔脑中猛地闪动了下。

若兄长荣登九五,那表嫂,不就是皇后了么?可是、可是那皇后之位本该是她的,不过她阴差阳错弄丢一阵罢了。

之前,险些将那凤座丢到曲锦萱身上,这回,又险些被表姐给捡拾了去,试问她如何能甘心?

曲檀柔目光渐深。

都是自小一起长大的,兄长能喜欢上那曲锦萱,自然,也便能喜欢上她。

她还是有机会的,这回,定要抓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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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籽飘扬,新岁已启。

才大年初三,热闹喜庆的氛围还很是浓郁,只这天气着实是冷,是以那大街之上也并无多少人往来。

城西铺中,曲锦萱与乐阳前后上了二楼。

因繁清阁原定是大年初八开张,二人便于今日,来这铺中做最后一番查视。

正看着几排货架装陈时,乐阳随口提起道:“听说南涉突然增兵猛攻,以致陛下才行至半途,便拔了部分兵队前去支援。南涉狼子野心,这是要拼尽一国之力据占咱们边城啊……”

闻言,摆瓶丈着那货架宽度的曲锦萱分了神,手中缓了下来。

乐阳侧头看她,半真半假的打趣道:“是否陛下回来后,便要接你入宫了?”

“这回陛下亲征,若能得胜归来,民心愈发振奋,那朝中啊,也便愈发无人敢置喙于陛下了。陛下若有心,后宫只得你一人,也不是办不得的事。”

说着,乐阳兴趣高涨,她用手肘轻轻碰了碰曲锦萱:“你怎么想的?”

曲锦萱放下手中瓶罐,敛目回道:“我只觉得,好多事都不甚真实。”

与他以夫妇身份相处那样久,她曾在他身上倾注所有感情,那些感情真真切切无有作伪,可他,似乎总让她捉摸不透。

乐阳咂摸着曲锦萱这话,在心中认真想了两圈:“你是怕陛下之所以这般努力追回你,只是因为你离开了他,而他心有不甘?”

曲锦萱仍旧敛着目,没有答话,也瞧不清神情。

乐阳便笑了:“心有不甘是丁绍策那样的,小孩子讨要怡糖一般跟在我身后,却又不知我究竟为何不肯谅他。”

说起丁绍策,乐阳想到什么似的,转而万分狐疑看着曲锦萱:“你不会是在拿我当参照罢?莫非我不理丁昭策,你便也不答应陛下?”

听乐阳竟做这般揣测,曲锦萱不由失笑:“怎会。”

“那就好。”乐阳长长舒了口气。

二女移了地方,去到一面壁画前。

那壁画是她们特意请精于丹青之士手绘的,占地颇大,刷了白腻子的整面墙上,唯妙唯肖地画着繁清阁的各色脂粉瓶罐,极为惹人注目。

盯着那壁画欣赏了会儿后,乐阳听得身旁人主动说了句:“我只是觉得……陛下变得太快了。”

“……”

变得太快是什么说法?

乐阳回身,半倚在旁边的柜台上,冲曲锦萱眨了眨眼:“陛下从前没对你好过?”

倒不能这么说。

曲锦萱答道:“有的。”

乐阳便又问:“那些好……可像是装出来的?”

曲锦萱摇摇头。

他不是会于这些事上装假之人,他只是反反复复,令她不知所措罢了。

一开始嫁予他,她以为他是前世恩公,以为会如前世那般心喜,可得来的,却是他的漠视与冷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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