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二十二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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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于青阳之前“抢”师祖玩具时,发觉布老虎有点炸线,第二天傍晚,青阳送走最后一位香客,就跑到隔壁借了针线,想帮师祖补补布老虎。

“大师会用吗?知道怎么收尾打结吗?”李老大家的媳妇将针线给青阳时,眼睛亮得格外诡异,充满了中年妇女想要做媒时独有的热情,“哎呀,大师连补衣服都会!不知大师今年贵庚啊?可有娶妻的想法?”

青阳:“?”

青阳面无表情:“不是的,这个针线是借来缝死尸的。”

看到李家媳妇的脸色骤变,青阳再接再厉:“大姐听过‘赶尸’吗?湘西那边比较多见,就是把客死他乡的尸体啊,趁着三更半夜,赶到荒野里去,让死者亲人接回家。”

青阳做出兴致勃勃的样子,反拉住李家媳妇科普起来:“赶尸也是有讲究的么!说三赶,三不赶,就是斩首、绞刑、立枷死的能赶,病死、自杀、雷劈火烧的不能赶。我这次负责赶的尸体啊,就是斩首了的,赶尸前,得先把他的头颅和身体缝起来……”

“……啊呀!我衣服还没收,大师不好意思,我得去收衣服了哈!”李家媳妇又不知道赶尸是苗族的蛊术,她完全被青阳唬住了,听得又害怕又想吐,赶紧找了个借口打断对话。

打发走青阳,李家媳妇哆嗦着手,赶紧把门带上了,还严严实实地堵死了门闩,转头对相公、孩子说:“吓死我了,今晚可不能出门。万一晚上大师赶尸出个意外,那鬼玩意儿跑我家来敲门咋办?”

想了想,李家媳妇又鼓起勇气,隔着墙喊:“大师——针线借您用——明早……不是,明天中午再还吧!我们不急!”

还是中午安全吧,阳气最足。

李老大比媳妇还惊恐:“不,不用还了大师,就是针线而已!”

妈的,给死人缝过头颅的针线,再给他补衣裳,谁他娘的要穿啊!

“那咋行,明天给你们送套新的来哈!”青阳也隔墙喊了句,高高兴兴抱着针线回观去了,一路走进主殿,绕过神像准备补布老虎,“……”

什么鬼,放这儿的箱子怎么不见了。

是谁偷了师祖玩具,还是师祖一夜成熟……

青阳震惊地瞪着空地看了好一会,难以相信到甚至伸手去摸了下:“……”

青阳:“……”

师祖,不是吧,还特地给玩具施了个隐匿法术。是藏玩具的小宝宝吗,以为盖了块布他就找不到。

青阳无语之余又颇觉荒诞,以至于他都想笑了:“师祖,我又不会真扔您玩……供品。”

主殿寂静无声,隐匿法术倔强地存在着,仿佛完全不相信大人说话的叛逆孩童。

“……哈……咳!”青阳一个没憋住,赶紧咳了一声,没办法了,师祖的法术他破不了,总不能缝隐形的布老虎吧,只好放弃补玩具的想法,转身往伙房走。

其实这时候已经过了供奉的点了,陈圆圆听到伙房门被推开,揉着惺忪的睡眼,从青阳打扫得干净锃亮的空锅灶里出来:“东家饿了啊,来吃——”

“乒!”青阳错乱了一般,原地猛搓了一会脸,然后蹬了一下灶台子。

陈圆圆彻底吓醒:“东家!这是怎么了……”想了想,她压低声音同情地说,“是终于受不住那位的压迫了吗?”

“胡说八道。”青阳已经恢复正常了,手脚利索地开始做青梅糖水,“再让我听到揪耳朵啊,师祖那么可a……可亲可敬。”

陈圆圆:“……”

一定是今晚的风太大,我东家刚刚一定不是想说可爱!

青阳絮絮叨叨,情绪高涨:“我来给师祖做糖水啊,之前京都那种。那会儿供奉的时候,我看师祖挺爱喝的,我研究研究这玩意儿怎么弄。”

陈圆圆雕塑一样飘在伙房窗边,感觉耳边凉风一过,似有什么存在飞窗而入,接着伙房被点亮的烛火就开始飞快地、愉悦地摇摆起来,简直就像……就像……

陈圆圆不敢想了,木讷地飘出伙房去。

鳌拜在菜地里睡得四仰八叉,四肢空中乱舞,一下被陈圆圆惊醒:“——小丫头,大晚上的到老夫的卧房来作甚?”

卧房?陈圆圆缓缓看了一下菜地:“挤一挤吧,獒儿。”

鳌拜:“??你说什么疯话,你伙房呢?”

陈圆圆幽幽叹息:“好像被你的同类占据了……”

那尾巴甩得呜呜的,陈圆圆怕她看多了会死……

这就是那句老话吗,要想征服一个男……神,必须先征服他的胃?

·

胤祉离开京都时,身边还多出了一位同行人:“九弟,这差事皇阿玛已经交给我办了,你跟来做什么?”

胤祉嫌弃地扯了一下缰绳,为了去见容先生,他可是特地在出发前焚香沐浴过的,千万不能沾上老九身上的铜臭味儿。

胤禟眼神比胤祉还嫌弃:“你当我愿意?这是皇阿玛的安排。”

其实不是,这是大皇子和八皇子找他来协商后,胤禟特地向康熙请来的旨意。

老三其人,行事风格难测,虽然在朝中一向以文士的形象示人,其实他的骑射能力可与圣上平分秋色,更曾掌过兵,做过军师。八皇子胤禩认为,绝不能小瞧老三的能力,还是派个己方的人去看着,比较好。

胤禟坐在马车上都想叹息,三哥这个人吧,确实如八哥说的,不容忽视,行事难测,主要却不是因为对方心机深重,而是三哥的脑子时有时无!

掌兵做军师时,胤祉能把战机把握的精准果决,但平时么,今天哪壶不开提哪壶,刺太子一句,明天专挑人痛脚,扎大皇子一刀,三哥做事不带脑子时危害是敌我不分的……

就好比现在吧,胤祉定定地看着胤禟,眼神狐疑:“胡说吧,肯定是直郡王的指使。是不是秦淮的事和你们有关系?上次皇阿玛也是派直郡王去秦淮整顿吏治的!你等着,我一定会抓到你们的把柄!”

胤禟:“……哦。”

这要是换作八哥,肯定不会将话讲出来,而是藏在心底,到了秦淮暗自查探。哪有上来就直接告诉嫌犯:你准备一下啊,我要查你了!

现在的三哥,是个没脑子的三哥。胤禟面无表情地想着,放下车帘隔离胤祉。

他这次去秦淮,不仅是整顿吏治,同时也是想看看自己之前尝试开办的酒楼,情况怎么样了。

老九心里还是有点自傲的,这次去,还要比比和大师开的酒楼的成绩,孰高孰低。

一行人南下,半途胤禟还被望眼欲穿想见容先生的胤祉唠叨着,被迫换了马匹。

一行人轻骑减从,披星戴月地赶到秦淮,胤禟虽然已经很是疲惫,但在赚钱能力上的胜负欲,让他精神抖擞,很有心眼地说:“上回办差事,我刚来过秦淮,让我替三哥引路吧。”

胤禟是打算比比两家酒楼的优劣,但并不打算让胤祉知道,自己在秦淮开了酒楼,更不想让胤祉知道对面的酒楼与大师之间的联系。

我只要带路的时候,很自然地绕一下,从两家酒楼面前过,一眼不就能看出胜负了?胤禟这么想着,很自然地带着队伍绕了几个弯儿,很自然地一过……

胤禟:“……”

胤禟:“嗯????”

胤禟的春盛酒楼和青阳的青福酒楼隔街相对,所以差别特别的明显——青福酒楼门口都已经排满了人,甚至摆上了桌椅让歇着等,春盛酒楼却半天才来一批客人,反正门口排队是绝对没有的。

这和胤禟来之前想的可完全不一样啊!胤禟顿时承受不住地猛然一勒缰绳,死死瞪向两方酒楼:为什么,怎么可能这样呢?我不信,是哪里出了问题?

啊!我知道了!一定都怪道长塞进来的那些鬼仆!

奸细!线人!吃里扒外!

胤禟彻底把什么不让老三知道抛诸脑后,当即就下了马,气势汹汹地大步走进春盛酒楼:“掌柜!”

既然是自己的酒楼,掌柜安排的当然是胤禟自己的人。听到主子熟悉的声音,掌柜的算盘都吓得一抖,赶紧出来迎接:“主子……啊,这位是——”

胤禟把手一抬:“别说废话,你给我讲讲,为什么酒楼里生意这么差?”他目光凌厉一挑,一指旁边穿着灰扑扑衣裳,以区别身份的鬼仆,“是不是你们,没有认真干事!”

鬼鬼们眼睛翻得都快反光了:“我们可是受了约束的,哪可能躲懒。”

“老九,你来这干嘛……”胤祉反应慢几拍的进门,脚还没跨进门槛呢,就被胤禟一把拉住,斗牛一样气势汹汹冲向对面的青福酒楼,“哎呀,仪态!”

胤禟纯当胤祉在放屁,仪态能换钱吗:“喂,给我订个雅间。”

一瞬间,所有坐在青福酒楼门口的人,齐刷刷把震惊、鄙夷、嫌弃的目光投向公然插队的两人。

门口的门童马上就迎上来了:“不好意思,现在店里座位都满了,烦请客人排队呢,这是您的号。”

门童从墙上摘下个牌子:“您很幸运哦,这是今天最后一桌啦!”

胤禟:“?????”

让爷爷我排队,还说我幸运??

这什么酒楼,待客这样还能赚得比我多?

然而胤祉已经在众人的目光下涨红了脸,反拉住胤禟,半捂着脸把人往后面的座位扯:“你快别闹了,排队就是了!”

胤祉那力气多大啊,和康熙比打猎都不分上下的,一下就把胤禟拽着跌跌撞撞往后走了。俩人在最后的一张桌上坐下,居然还有另外一个拼桌的,看到他们眼睛一亮:“哎呀,可算来人了,二位兄台会不会围棋?可否来一局?”

胤禟张嘴就想说,他堂堂九皇子是什么身份,绝不可能跟人拼桌,胤祉却已经大喜坐下:“兄台也喜欢下围棋么?对书法、诗赋可有造诣?”

“让兄台见笑了。我就只会围棋,也只爱围棋。”对方挠头,“方才一直没人,我只能自己和自己对弈,却是下到了死局。”

胤祉这个文艺青年也是很有傲气的,当即就想展示一下自己的能力,哪晓得举起白子,看着棋局半晌,竟无从落子,心中顿时又是惊喜又是慎重,彻底投入沉思中。

胤禟却对下棋毫无兴趣,边等边抖腿。宫里规矩多,这也不能那也不能,到了宫外他就极为放肆了,此时也是一身红袍,歪歪斜斜靠椅子上,四下里打量这坐满了人的桌座。

他逐渐发觉为何这些人还有耐心等待了:每张桌子下方都有抽屉,拉开,有围棋、象棋、五子棋,不单如此,还细细分了汉族象棋、蒙古象棋,甚至还有从西洋传来的跳棋!

若不是他向来喜爱西学,又与葡萄牙籍的传教士穆景远关系亲近,寻常人家哪知道跳棋这西洋玩意儿,好几桌子人都在特别稀罕地捯饬跳棋,兴致勃勃得完全不觉得等待无聊。

除此之外,如果不想下棋,每桌旁边还有木架子,挂着《京报》、各类典籍、诗集,要是不想看这些经济政治的,也有杂书可看,都是任取。

每两桌间都会有位小厮等着,看哪儿的客人茶凉了、杯空了,就立即加水,服务得极为周到,甚至不需要客人开口。

“哎……那谁。”胤禟别别扭扭地说,“看你好像来这儿吃了不少次了,你说说,青福酒楼好在哪啊,为什么不去春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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