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八拍蛮05赣州堂兄(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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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阴雨初停,戚浔直奔京畿衙,到了衙之外,正碰上宋怀瑾带了谢南柯和周蔚赶来,四一同进衙,李廉从正堂大步迎了出来。

“宋少卿,正等你。”

宋怀瑾上前道:“昨夜有获?”

李廉将迎进偏堂,“打捞出了一些东西,但是知道和死者有关系,戚浔,你也来看看。”

进便闻到一股子淤泥的腐臭之味,只见屋内摆着一张毡探,其上放着沾着泥渍的麻绳数截,又有七八只颜『色』各异的绣鞋,李廉道:“这些都是等水退了一些之后,在水渠之中打捞上来的,死者的衣衫还在,鞋子却见了,再加上戚浔说死者被细麻绳绑,我便重点打捞了这样物件。”

戚浔上前查看,“麻绳应当是一指宽窄,这一根有些像,在水里泡了太久,便是有什么线索也被泡没了,这绳索也算家家见。”

言毕,她又去看这只女子绣鞋,绣鞋只有两只能凑成一双,皆是污迹斑斑,其中有两只看起来格外新一些,花纹也颇为富丽,一双银红缎面绣兰纹,另外一双则是竹青绣云纹,戚浔道:“死者的衣裙并陈旧,还是绸缎,一看便是殷实家,绣鞋应当也是一样,这两只绣鞋大小差多,按照尺寸,极有能是死者有。”

李廉道:“都是在那处水湾淤泥里打捞的,今日雨停了,水应该更消了些,你若想去看看,我现在就以去,也远,昨夜顾着打捞了,那边查问的还够广,我还有在那边走访。”

京畿衙本就靠近城南,永昌坊则更偏南些,戚浔也想去看看发现尸体之地,立刻应,一行从衙出发,到半个时辰便到了发现尸体的长兴渠。

因连日大雨,整个永康坊东南都积了水,去往长兴区的条小巷之中便是满地的淤泥,待走到长兴渠边上,便见水流只剩齐膝深,水势也小了少。

李廉边走边道:“发现尸体的时候,水是漫出来的,附近家的院子里大都进了水,再往南走,还有十多户家屋子都被水淹了,看到那桥没有,尸体就在桥洞发现的。”

这是一处石拱桥,正在水渠拐弯之地,因年代久远,桥体苔藓满布,桥洞之黑黝黝的,只有簌簌水流声,一行走到桥头往看,只见果然有一处涡流。

李廉道:“往日天干之时,只有一线水流,有时候还会断流,底的淤泥干裂,多有污秽杂物在内堆积,没要的破败家具,褴褛衣物,还有厨余甚至便桶都往这里头倒,想而知从这路的都懒得往看,这周围都是些贫苦百姓的家宅,也清理,因此如果是水没涨起来之前便抛尸在此处,极有能被发觉。”

宋怀瑾道:“这样说的话,应该也能是在此处犯案,那这周围有瓦窑之类的地方?”

李廉摇头,“没有,昨天晚上我问了,这周围也没有石料坊,城南有两处石料玉雕坊,都在西边,砖窑和瓦窑则在城外。”

水渠中死了,周围的百姓自然知晓,亦都提心吊胆的,听说官府又来了,便都从家里出来围看,戚浔一个女子站在个公差之中颇为显眼,自也招惹议论。

戚浔已习以为常,“附近也没有哪家姑娘走失吗?”

李廉点头,“这条街我都问了,都没有,很是古怪。”

戚浔想到了连日的大雨,“如果是附近家的姑娘,那死者又怎会来此处,六月二十当日一直在雨……”

她一边说一边往石桥上走去,站在石桥最正中,先往上游看去,这条水渠在永康坊最东侧,由凤凰池发源一路延伸至城南,一路上蜿蜒曲折,若是在上游抛尸,顺水而,尸体表面必定多死后撞击挫伤,如今单从尸表看,却是如此。

凶手抛尸之地,必定就在这桥洞附近。

围看的多,本就在周围走访的衙差得了消息,也找了来,其中一回报道:“捕头,刚才有个老伯说,这附近废弃的宅子乎没有,但是东边原来有座火神庙,后来庙没了香火,顶子塌了,火神像也倒了,便废弃了多年。”

李廉和宋怀瑾对视一眼,忙让这衙差带路,众一齐上了石桥,石桥往东,民坊越发偏僻,而老伯说的火神庙就在一处荒僻的巷子尽头。

这火神庙占地大,窗腐朽歪斜,四面透风,蛛网满布,但众一眼就看到框上的蛛网似乎被清理,李廉道:“这里这日有来。”

李廉面『色』微肃,拔出腰佩刀往里走,进先看到屋顶破漏的前厅,火神像倒在地上,头颅和像身被踩坏,五彩的泥碎洒落满地,褴褛的帷幔和朽烂塌的木梁胡『乱』堆积,又被漏进的雨水泡的发霉,整个屋子,只有四个角落是干的,此刻,西侧的角落里有一堆碳灰和截断木,右侧一道小通往后堂。

李廉扫视一圈,“有在此生火,或许是乞丐。”

流量的乞丐经常找废弃之地躲雨避寒,此处虽然四面进风还漏雨,处去之时,也有个角落躲避一二,再加上有生火的痕迹,乎以笃定。

戚浔上前看那火堆,“像是月余前的火堆了,这截未烧尽的断木有苔藓。”

李廉也瞧见,点了点头,便踩着一地的杂物往后堂走,后堂『逼』仄,也有一处屋顶塌陷来,瓦砾洒落满地,破旧布缕和团干草胡『乱』的堆在一处,也被雨水浸透,霉斑遍布,在一片杂『乱』之中,地上却有明显有来的痕迹。

“有干草和破旧的毡探,像是有乞丐在此住。”李廉目光如炬的扫视了一圈,忽然,他蹙眉看到其中一块破帷幔,那帷幔被垫在草团上,似乎是坐卧之地,他看到一块深『色』的污渍,觉得眼熟,“戚浔,你来看看——”

戚浔走近,也去看那块污渍,很快道:“是血迹。”

李廉和宋怀瑾深『色』一振,宋怀瑾道:“留个在后面,其他去前堂和屋后搜搜。”

一声令,跟着的都行动起来,戚浔将帷幔和破旧的毡探布缕皆搜查一遍,就在他翻找角落里的一团干草之时,微弯的背脊骤然僵了住。

“大,李捕头——”

她唤了一声,李廉和宋怀瑾立刻走近,这时,戚浔将草团上的帷幔掀起,只听“吧嗒”一声,一只银红的绣花鞋骤然落在地上。

这是一只银红绣兰纹的绣鞋,正和戚浔在京畿衙见的一模一样。

和在污水之中泡同,这只绣鞋还是本来的模样,颜『色』鲜妍夺目,缎面绣纹皆显光泽,戚浔捡起来细看,因这鞋子落在角落,因此并未被雨水浇透,饶是如此,鞋底和鞋帮半部依旧沾着些许赤『色』泥渍。

“如果是死者的鞋,那她当是在雨中走,六月二十日白天,申时后始雨,到了晚上雨势更大,她是冒雨出行到了这附近。”

戚浔看向李廉,“走访附近的民宅,看看六月二十日申时之后有没有见一个穿鹅黄裙裳的年轻姑娘。”

有了准确的时段,范围便缩小了许多,戚浔留继续搜集罪证,李廉和宋怀瑾则出来调集手,前堂并获,屋后也迹,是其他便都四散来,去周围查问。

后堂内,戚浔正仔细查看地上的印痕,此处但凡雨,便会被水浸透,因此早就生了许多苔藓与霉斑,他进来之时,地上留有脚印,除此之外,还能看到许多旧时残缺全的痕迹,以及十分鲜明的拖痕。

“两道拖痕从口往内延伸,一直到了草团附近,这只绣鞋鞋跟也沾有霉斑藓渍,是死者被拖了进来,此时死者应当还未被绑缚,但失了挣扎之力。”

想到此处,戚浔起身走到前堂来,“死者额头有一处明显淤伤,是钝器撞击致,那般伤势,至少会有晕厥之感,死者极有能在前堂受袭,而后被拖进了后堂,死者挣扎之掉了一只鞋子,但凶手并未发觉,当时光线应该亮。”

“而死者是用……”戚浔喃喃自语,再回后堂,后堂一半房顶坍塌,地上本就有许多朽烂木椽,戚浔仔细找了半晌,忽而在一堆破布之中找到了尺长的木条。

那是一段朽烂的窗框,被从中折断,断口粗糙,木刺横生,戚浔打了个寒颤,因他在折断的这头,看到了淡淡赤『色』,这是血迹未被雨水完全冲散留的痕迹。

“大,李捕头,你来看。”

初看到这断木,宋怀瑾和李廉还未反应来,待想到凶手是用类似木棍之物『奸』污死者,瞬便明白来,戚浔指了指那上头颜『色』,“这当是血。”

宋怀瑾和李廉也觉寒而栗,李廉立刻命将凶器和绣鞋收起来,再加上那沾有血迹的毡探,已足够证明此处便是案发之地。

正在这时,谢南柯跑到了外,“大!问到了!”

众齐齐出来,谢南柯指着南边道:“那边有一户李姓家,说是二十那天傍晚,城南廖记绸缎铺有给他送做好的衣裳,送衣裳的姑娘便是一袭鹅黄裙裳,那姑娘名叫廖晚秋,是廖记绸缎铺的二小姐。”

宋怀瑾立刻道:“带路——”

一行赶到谢南柯说的那户李姓家之时,便看到一个三十来岁的中年男子站在外等着,正是李老爷。

问起廖婉秋,李老爷道:“就是廖记的二小姐,我母亲要六十大寿,在廖记裁了一件新袍子,说好的二十那天去取的,中午我去取的时候,他却说还未做好,二十一便是寿宴了,我当时有些生,便与掌柜的争执了句。”

“那掌柜的也知道理亏,当时便说会在晚上叫伙计给我送来,我等了半天,到了傍晚时分,却是廖记的二小姐亲自送来的,她那天着鹅黄裙裳,别的我记得,我就记得她戴了一对十分精致的耳坠子……”

李廉急道:“是玉兔捣『药』的形制?”

李老爷一听立刻点头,“错错,就是玉兔捣『药』,那坠子大,却雕刻的十分精巧,当时我便知道价值菲。”

众皆是神『色』一振,玉兔捣『药』对上!那死者便是廖婉秋疑了!

李廉继续问:“那天的准确时辰你记得清吗?”

“酉时一刻左右,我家中酉时之前用晚膳,那天是刚刚吃完饭便来了。”

“当时她神『色』如何?是自己来的,还是有陪同?”

“当时神『色』异,是自己来的,身边没有小厮也没有丫鬟。”说至此,李老爷轻叹了一声,“我常在廖记做衣裳,一来二去对他铺子也算熟悉,这姑娘是小姐的命,丫鬟的身,是庶出,生母又早逝,但因是唯一的女儿,廖老爷对她也算疼爱,去岁她父亲世了,铺子便交给他哥哥和嫂子掌管,待她实在怎么样。”

这时,李老爷忽然觉得对劲,“各位官爷来查她,难道说……”他面『色』微变,“莫非前日在北面水渠里发现的是廖姑娘?”

李廉道:“只是有能,尚未确定。”

李老爷面『露』骇然,李廉又道:“当日她送完了衣裳,往哪个方向走了?”

李老爷指向拱桥的方向,“她要回铺子,桥往北走最快。”

戚浔往周围看了看,“那日酉时,正是风雨最大的时候,她要往拱桥的方向走,很有能会去火神庙避雨——”

周蔚道:“去避雨,正好遇上了歹?”

戚浔忽然往天穹之上看了一眼,“那日雨,她应该打着伞才对。”她忙问那男子,“当日廖婉秋打着什么样的伞?”

李老爷稍回忆,“当时天好,酉时天『色』便暗了,我未曾细看,只记得是一把油纸伞,和普通油纸伞也差别,黄褐『色』纸面,上面似画了白花,她还打了一盏灯笼,后来风雨很大……”

戚浔记得,当日正是他在鹤鸣亭和城隍庙搜寻孙菱落之时,她被傅玦送回家正是酉时前后,外面风雨交加,后半夜还电闪雷鸣。

如果廖婉秋打了伞,那伞和灯笼又去了何处?

宋怀瑾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去廖记铺子问问便是了。”

李老爷见状连忙指路,“了桥一路往北走,铺子在甜酒巷,走两盏茶的功夫便到。”

李廉道了谢,一行离这户家,又往周围查问了一番,只是那日风大雨大,周围家都关闭户,对廖婉秋并印象,见获,便一齐往甜酒巷去。

甜酒巷在永昌坊北面,众很快找到了廖记绸缎铺,此刻已近午时,铺子早了,因多少客,口一个伙计正在打瞌睡,被惊醒之后看到前站着许多官差,立刻醒神来。

“诸位差爷,你有何贵干?”

李廉问:“你东家的二小姐是叫廖婉秋?”

小厮立刻点头,“错,你找二小姐吗?我小姐去走亲戚,眼还未回来。”

李廉蹙眉道:“走亲戚?走哪家亲戚?”

小厮抓了抓脑袋,“是少夫说的,小也知道。”

话音刚落,一个华服加身的年轻夫从帘后走了出来,一看来了官差,神『色』也是一紧,小厮立刻道:“少夫,差爷是来找二小姐的,您是说二小姐去走亲戚了吗?”

这年轻『妇』面容清秀,妆容却是浓艳,当着衙公差的面,她面『露』讨好的道:“诸位官爷找晚秋?是她犯了什么事成?她已经四日着家了。”

李廉凉声道:“你是她嫂嫂?”

『妇』应是,李廉便问:“她去哪家走亲戚?你看着她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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