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4 章 十破阵15(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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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浔这夜睡得极安稳,夜半噩梦连连,竟梦长风阁那场大火又烧了起来,似要将整个瑶华宫付之炬——

火光漫天,数浑身引燃的“火人”尖叫奔逃,浓烟烈焰中,她看江默和玉娘被火舌吞噬,他们痛苦地挣扎,扭曲的面孔在火焰中隐现,凄厉的痛叫像把剑刺穿人的心腔,转身,戚浔又瞧火势蔓延到了傅玦身上,月白长袍遇火即焚,大火烧焦他的皮肉,烧裂他的身骨,他的面目在火光中寸寸崩裂,顶天立地的临江王,渐渐蜷缩成具火星灭的焦黑尸骸。

戚浔目眦欲裂,可忽而场景换,数丈长的白布被掀起。

北风卷地,风雪潇潇,白布之下,竟并排摆着几具尸体,他们有的被斩下头颅,头身分离,有的中箭而亡,又被马蹄踩踏,面目难辨。

忽然,有人声地唱名——

“永信侯卫旸,永信侯府世袭第六代孙,建二年生人,前任礼部尚书,因参与谋害二皇赵烨被判诛三族之刑,建元八年二月初九,问斩于宣武门外,验正身,发与城外『乱』葬岗掩埋。”

“永信侯夫人叶娴,临川叶氏之女,建二三年生人,同为参与谋害二皇赵烨之罪『妇』,建元八年二月初九,问斩于宣武门外,验正身,发与『乱』葬岗掩埋。”

“永信侯世卫泽,永信侯卫旸之,建元年生人,受诛族连坐之律判为罪,建元八年正月六出逃离京,追逃途中负隅反抗,被拱卫司精卫『乱』箭绞杀,由临江侯傅韫于建元八年三月初将尸体带回京中……”

戚浔猝然睁开了眼睛!

她眼底沁着层水雾,冷汗溢了满额,虽睁开眸,可手脚冰凉动弹得,梦里的每字每句,像凌迟般割磨她的耳膜。

她清楚地知道,长风阁三天三夜的大火是假的,可风雪之中给父亲母亲和兄长验正身却定是真的,建元八年的冬末春初,卫氏门三七口,尽数被弃尸于城外『乱』葬岗。

戚浔知道那地方,罪人被砍头绞杀后,按例送与『乱』葬岗埋葬,但没有哪个收尸人会为了已的罪人费心尽力,薄薄层沙土,等大雨冲刷,便有野狗野禽将尸体刨出,数日之内,尸体便会被分噬殆尽。

戚浔咬紧牙关,缓缓转头,待看清这间狭小空『荡』的屋,又慢慢闭上眸,她在瑶华行宫中,在这个所有噩梦开始的地方。

戚浔步出房门,天边刚『露』出鱼肚白,她往玉茗殿的方向走,刚走到殿前,却西侧花丛后走过个人影,她狐疑地靠过去,而后惊,“指挥使?”

孙律驻足,是她也未有多意外,点了点头便又往长风阁的方向去,戚浔状,连忙跟了上,没多,便孙律又站在了昨夜之地,他视线又落在那两株山茶花上,好似要将花骨朵儿盯出两个窟窿般。

戚浔忍住问:“指挥使为何总看这两株话?”

孙律唇角微抿,“年事发之,我就在行宫之中,起火之,我并未在玉茗殿,等下人找到我,武百官和他们的家眷都已经围在火场之外,我记得,长公主和驸马也站在人群之中,昨夜我脑海中忽然冒出与他们夫妻二人有关的古怪幕,好似是这山茶花,但那念头闪而过,我还未想清楚便消失了——”

“山茶花?”戚浔有些意外,“和案有关吗?”

孙律摇头,“确定,那我年纪尚小,许多事都记清了,但我总觉得,多半是和案有关的,否则会在查案的关头想起来。”

戚浔眼珠儿转了转,“山茶花可用作装饰,可制胭脂,或是衣袍上的绣样,又或者是颜『色』?难道他们夫妻二人谁身上沾了血『色』?”

孙律眉头紧皱,可无论如何都想真切,眼看着天『色』渐亮,他果断道:“罢了,或许并要紧——”

戚浔虽想找出案线索,但只此念,也的确算得什么。

他们要早些启程,便也耽误得,没多孙律召集众人启程回京。

下山,漫山遍野的山茶花笼罩在晨雾之中,好似给热烈的艳红罩上了层灰霾,戚浔忍住回看行宫方向,心底也被阴云笼罩。

回京途中,众人皆是寡言语,路快马疾驰,同样在太阳落山之前到了京城之外,还未进城门,孙律便瞧个脸熟的面孔。

那是拱卫司之人,在城门外已等候多,着孙律立刻迎上来,“指挥使,韩校尉已经回来了,如今人没有往拱卫司大牢中送,暂且关押在京畿衙门。”

孙律眉头拧,“长公主府如何?”

“昨日和今日,长公主连上了五道奏折,但陛下都未给批复,昨夜长公主欲要闯门入宫,被元统领带着人拦了下来,今日安生了。”

顿了顿,此人又道:“昨日早朝,陛下宣布重查瑶华之『乱』旧案,国公爷称病在家,未曾上朝,午后有人上门求,国公爷倒是了,后来继续称病,到了今日,早朝上替临江王说话的朝臣多了几个,还有人论起年三家之功,但也有人为长公主和驸马求情,陛下收了这些人的折,只说此案交给拱卫司和三法司共同查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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