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被炮灰的公主17、18、19(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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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摇摇晃晃朝国师府而去。

裴卿垂眸坐在马车中,眉心微蹙。

这段时日,姜斐果真再未让他下过厨,以往不爱吃的饭菜,也都会好生吃下去,房中的衣裳只剩白衣,日日会让下人在房中插几株桃枝,在他面前,便是走路姿势都逐渐变得越发像蓉蓉了。

她很聪明,许多事情一点就会。

有时裴卿恍惚中觉得,依旧是姜蓉蓉待在府中,从未离开过。

可这种感觉带来的却并不是畅快,而是……莫名的闷燥。

他知道以前的姜斐是什么样子的。

她穿着红衣张扬纵肆,吃着不爱的饭菜会嫌弃地拧眉,闻到桃花香气会让下人将花瓶搬到外屋,还有……

裴卿低头,看了眼右手背,不过三日,伤口便已经好了,只剩下浅淡的痕迹。

他仍记得姜斐每日三次来为他上药时的样子,以及第三日晚上,看见他的伤痊愈后,眼中的惊喜还有淡淡的失落。

裴卿不觉弯了弯唇,下刻反应过来,敛起笑,却忍不住伸手触了触唇。

那晚,她说“这是亲吻”的模样,挥之不去,只有她才会这般大胆。

可是,最近的她,似乎不会这样大胆了。

她太乖了。

她说,因为他是她睁开眼看见的第一个人,所以她只信他。

裴卿眉心紧皱。

“大人,到了。”马车夫小声道。

裴卿回神,睁开眼人已恢复淡然,起身下了车。

跨进府门时,看着寂静的国师府,他的脚步顿了顿,其实还有一件事情没变。

转过长廊,周围一片安静,裴卿神色如常,却在下刻一旁的草木微动,而后一道白影朝他袭来。

裴卿轻弯了下唇角,这段时日,姜斐的长鞭耍得越发像模像样,偶尔能与他对上几招了。

死寂的国师府,像是被投入一颗石子,逐渐热闹。

可今日裴卿却莫名的不想动,想看看她的反应。

遂,即便听见身后的长鞭破风声,他依旧眸也微抬,照旧朝前走去。

姜斐似乎也没想到他连躲避都不曾,忙伸手将鞭子收了回去,动作一放一收之间,长鞭打在了她的手背上。

裴卿一愣。

“你今日怎么了?怎的不知道躲?”姜斐却没看手背的红痕,急匆匆上前劈头问道。

裴卿不语,垂眼看着她的手背,而后缓缓抬眸,看向她因为担忧而微白的脸颊,比身上的白衣还刺眼。

她宁愿伤自己,也不伤他吗?

“喂,问你话呢,”姜斐在他眼前挥了挥手,“你没事吧?”

裴卿回神:“知道你不会打。”

“那可未必,”姜斐将鞭子给一旁的下人,不着痕迹地盖住手背的红痕,转瞬又想到什么,“我有进步吗?”

裴卿顿了顿,点了点头。

姜斐眼睛一亮:“那既然我有进步,你难道不该奖励我些什么?”

“你想要什么?”裴卿看着她的眼睛。

姜斐抿了抿唇,凝眉道:“似乎自我醒来后,便一直待在国师府中,我想去外面看看。”

裴卿容色微凝。

因为知道有一日,他会用她换回姜蓉蓉,所以从不允她露面,更不许人将她在国师府的时宣扬出去。

可是……

“好不好?”姜斐眼巴巴地看着他,“今晚晚膳有茭白,我一定都吃完。”

裴卿迎着她的眸光,良久微微颔首。

姜斐似仍有些不可置信,好一会儿反应过来,拉着他的手笑得粲然:“谢谢你,裴卿。”

裴卿望着她唇角的笑,低头看着她拉着自己的手,呼吸微紧。

他骤然反应过来,抽出手:“我先去处理事务。”

说完转身朝书房走去。

姜斐看着他的背影,目光落在他头顶纷乱的好感度上,笑容更加真挚了。

回到房中,姜斐随手将花瓶中的桃枝抽出来,拿在手里把玩着:“系统,你确定今夜裴卿会去城门,麒麟蛊发作?”

【系统:原剧情中,裴卿今夜会收到密函:若想姜蓉蓉的消息便即刻去城门处。姜蓉蓉的确写了一封信回京,然被有心之人掠走,有人想用这封信引裴卿出城。】

姜斐沉思了下。

裴家世代为大燕国师,于大燕百姓而言,早已不只是一代世家这般简单。

裴家若倒,恐怕大燕百姓民心也会涣散。

所以,裴家是不少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姜斐将桃枝放在一旁,低笑一声。

而后拿过一旁的眉黛,轻轻扫着娥眉。

【系统:宿主?】

姜斐道:“今晚不是还要出府游玩吗?”

可要好好打扮一番。

……

夜色渐深。

裴卿坐在书房中看着信函,却如何都看不进去。

那些墨字如会蠕动一般,慢慢变成姜斐手上的那道血痕。

不该应下她出府的。

与她不过是逢场作戏,关系越近,到时便越难分割。

他要的不是扮成姜蓉蓉的姜斐,而是真正的姜蓉蓉。

屋顶突然一声异动。

裴卿神色微凝,抬眸朝头顶看了一眼。

下瞬门口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房门被人小心翼翼地敲了两下。

“进。”

侍卫恭敬地走了进来,手中拿着一柄冒着寒光的匕首、一个字条和一个信封:“大人,方才有人将这匕首与字条刺在了书房门外,信封里是空的,什么都没有。”

裴卿眯眸,接过字条,上面不过寥寥几字:

欲知姜蓉蓉的消息,东城门一叙。

裴卿看着“姜蓉蓉”三字,而后拿过信封,却在看见上面的字迹时,神色恍惚了下。

“大人,恐怕有诈。”侍卫神色凝重道。

裴卿垂眸,声音极淡:“大魏那边的探子可有姜姑娘的消息?”

侍卫低头,失语。

裴卿又道:“姜姑娘身上的,可是解了?”

侍卫依旧沉默,上次来的消息,也不过模棱两可。

裴卿声音逐渐低了下去:“也就是说,姜姑娘如今是死是活,都无定数。”

然而这个信封上的“裴卿亲启”四字,却是姜蓉蓉的笔迹。

明知有诈,他却仍要前去。

思及此,裴卿起身便要走出书房。

“大人今夜不是要陪长宁公主出街?”侍卫硬着头皮低声道。

裴卿的身形陡然僵住。

姜斐……

他闭了闭眼,又睁开:“让她先行前去,”说到此,他停顿片刻,“好生看着她,不准离开半步。”

这一次,再未停留。

……

姜斐听闻裴卿失约时,半点儿也不奇怪。

10好感度,毕竟无法同他对姜蓉蓉的感情相比。

只是她依旧一副低落的样子,谢过前来告知她的侍卫。

便是那侍卫看着她眼中的光芒逐渐暗下去,也都心有不忍。

这段时日,公主对大人的心意,国师府上谁人看不真切?

可谁让大人心中早已有旁人呢。

最终侍卫轻叹一声:“大人已安排好马车,说不定一会儿便能回来。公主若出府,属下这便安排。”

姜斐轻轻地点点头,离府之际,朝书房的方向看了一眼,幽幽叹息一声。

看得侍卫心中越发确定,公主真的爱惨了大人。

今晚的夜市不比节日里繁盛,却依旧是热闹的。

姜斐本就嫌麻烦,坐在马车里,半点没有下车的意思。

侍卫偶尔朝后看一眼,而后长叹一口气,没有大人陪着,公主自己怎会有兴致。

而马车内的姜斐,则懒懒地斜倚着轿壁,偶尔透过轿帘看一眼外面的夜景。

不知多久。

【系统:裴卿有异常!】

姜斐眯了眯眼,半点没有要动的迹象。

【系统:宿主?】

姜斐笑:“让他抛下我,先痛一会儿吧。”

……

裴卿早便知道要他前往城门有诈,可姜蓉蓉的书信却是真的。

等他到城门时方才发现,那些要挟他的人手中有的不只是姜蓉蓉的消息,还有……三十余条寻常百姓的性命。

他们暗中谋划良久突破城防,以姜蓉蓉的书信诱他前来,以百姓性命相威胁。

其目的不过一个——要他走出城门。

裴卿站在城门内,安静看着外面的数十个黑衣人。

寥寥几条性命,不过抬手间便能解决,可是他做不到,因为那些人站在他无法企及的地方。

而那些百姓在哀求着他救命。

最终,在黑衣人欲要杀死一个男子时,裴卿安静地朝前走去。

黑衣人满眼得意地看着他。

越靠近城门处,裴卿便越发感觉体内的麒麟蛊在躁动不安,直到站在城门下,麒麟蛊如发疯一般冲撞着心口,肺腑阵阵剧痛。

黑衣人仍在不断催促着。

裴卿依旧一言未发,直至行到城门下。

蛊虫彻底失了控,冲破了心口,沿着四肢飞快蠕动。

他甚至能够感觉到蛊虫冲撞着皮肉,凸显出一个个可怖的肉包,甚至还在吃力的往外钻,想要钻破骨肉。

“快点,咱们国师大人莫不是要置百姓于不顾?”黑衣人嘲讽着。

裴卿低咳一声,喉咙里一阵腥甜,而后他缓缓抬眸,袖口滑落下一柄匕首,直直朝黑衣人的方向射去。

黑衣人大惊,还没反应过来,便已经捂着喷涌出血的脖颈倒了下去。

顷刻间,城墙内外,数十名暗卫上前,手起刀落,解决了那些黑衣人的性命,一阵血腥味涌出。

“大人。”一名暗卫将姜蓉蓉的书信送了过来。

裴卿接过书信,刚要后退,身前却传来一声尖叫。

裴卿抬头。

方才被救下的百姓正满眼惊恐地看着他。

裴卿也低头看着自己,蛊虫游动的越发猖狂,裸露的肌肤被蛊虫冲出一个个血红的肉包,身子都变得畸形了。

所有人避开他,飞快逃离。

“怪物……”似乎有人这样说。

裴卿身形猛地僵住。

幼时,好些世子出城放纸鸢,他想随行,却于城门处痛得晕厥,曾经自认交好的那些人远远围着他说“怪物”。

如今,他救下的百姓也这般说。

心中陡然升起一股戾气,裴卿皱眉,紧攥着手中的书信,良久低头,看着手背上蛊虫游走时凸起的肉,徐徐吐出一口气,手指轻颤着将书信打开。

姜蓉蓉说,她身上的解了,是楚墨帮她寻到了血丝蛊。

她还说,楚墨待她很好,要他不要担忧。

裴卿紧攥着书信。

当初,姜蓉蓉也是在此处对他说:“你不能离开京城,跟着楚墨离开,许能解我身上的。”

自出生起,他便被冠以护大燕子民的重任,可又得到了什么?

连自己想要的女人都不能救、不能陪。

他为何要护这些人?

裴卿看着城外广袤的天地,良久,一步一步继续朝前。

“大人!”有人惊呼。

裴卿如同听不见般,继续上前。

全身因为剧痛而扭曲颤抖着,可外面,已经近在眼前。

裴卿一手捂着心口,咽下喉中的血腥味。

只要再走三步。

一步。

两步。

膝盖突然一阵剧痛,裴卿猛地倒在地上,膝盖处有血透过白衣渗了出来。

眼前越发的昏暗。

“裴卿!”身后,一阵马蹄疾驰声,伴随着一声清脆女声,就这样直直冲进他的耳中。

裴卿艰难地睁眼,女子一袭白衣驾马而来,哪怕相隔再远,似乎也能感受到她的担忧。

为他担忧。

是姜蓉蓉吗?

不,不是。

姜蓉蓉不会骑马。

会骑马的人是……

姜斐。

她已经翻身下马,快步冲过远远围观的众人朝他跑来,身上的白色纱裳凌乱了,最终跑到他身前,将他抱在怀中。

“裴卿,裴卿……”

她什么也不说,只是唤着他的名字。

裴卿怔了怔,突然反应过来,剧烈挣扎了一下,身体蜷缩着,想要遮住露出的地方。

蛊虫仍在体内作祟。

她都看见了。

最令人作呕的一面。

姜斐却只拥着他哑声道:“裴卿,我带你回家。”

回家。

裴卿听着她这番话,挣扎的动作缓了许多,良久,唇动了动:“……怪物。”

姜斐抱着他的手轻颤了下,而后松开了他,垂头看着他的身子。

蛊虫像是在进行最后的绝响,不断想要冲破血肉。

裴卿感受着她的动作,心中嘲讽一笑。

然而下瞬,姜斐却将他用力抱在怀中:“不是怪物。”

“裴卿,你不是怪物。”

裴卿睫毛轻颤着,不知自己何时彻底失去意识。

只是,昏过去前,女人一直在他耳边呢喃着,一遍遍地告诉他。

他不是怪物。

裴卿好感度:25

……

卧房。

姜斐站在一旁,看着李端在为裴卿处理着膝盖的伤口,好一会儿才转过身来,擦拭着手上的血迹。

“先生,怎么样了?”姜斐忙上前去,低声问道。

李端轻叹一声:“麒麟蛊破了膝盖上一块肉,所幸只有这一处伤,如今麒麟蛊已经安稳了,应当很快便会恢复。”

姜斐安静地点点头。

李端看了眼她通红的眼眶:“长宁公主若是担忧,便在此处看着,我去开些药。”

说完,便朝门外走去。

姜斐一顿,缓步跟上前去,直到跟到院中。

李端不解,回头看着她:“长宁公主?”

姜斐抿了抿唇,声音低哑:“先生可是有解开麒麟蛊的法子?”

李端一愣,继而惊道:“国师对大燕绝无二心,公主这话可不敢乱说。”

姜斐低头,声音越发轻了:“我知,先生有在帮他解开麒麟蛊……”她说着,迟疑片刻,似下定了决心,抬头看着李端,“我可以试药。”

李端大惊:“公主这是何意?”

姜斐道:“我身中寒花,又有什么药能比寒花还要更可怕呢?请先生答应我。”

李端迟疑地看着她,良久叹了口气:“长宁公主,我知你对国师大人有情,可要解麒麟蛊,用的不是药,而是。这也是我一直不敢用在国师身上的原因。”

姜斐垂眸,要的就是,否则她的技能如何施展?

“请先生答应,”她依旧道,“我,我是心甘情愿的。”

李端皱了皱眉:“可……”

“求先生答应。”姜斐打断了他,固执道。

李端看了眼卧房,又看了眼眼前的女人,终究轻叹一声,摇摇头:“罢了。”

姜斐弯了弯唇角,笑了出来:“谢先生,”说到此又想到什么,“还请先生不要告诉裴卿,我不愿他觉得亏欠我。”

李端欲言又止地看着她,终再未多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姜斐看着他的背影,转身刚要回房,又突然想到什么,扬了扬眉梢朝膳房走去。

裴卿表演完了,该她了。

裴卿再醒来,已经是第二日傍晚。

浑身仍剧痛无比,尤其膝盖处,像是有骨肉被生生拉扯着一般。

周围静悄悄的。

裴卿怔怔看着头顶的帷幔,又回到了国师府中。

昨夜,城门口,姜斐驾马去找他的样子、狼狈地跑向他的样子、将他拥在怀中的样子、以及一遍遍说“你不是怪物”的样子,一幕幕钻进他的记忆中。

只有她对他这样说过。

他将她困在国师府中,却忘了她本是策马游街、张扬恣意的长宁公主。

门外一阵脚步声。

裴卿眸光轻怔,朝那边看去。

房门被两个下人轻轻推开。

裴卿眼中的光暗淡了些。

然而下瞬,女子带着些疲惫的雀跃声音传来:“你醒了?”

裴卿飞快抬眸。

姜斐手中端着膳盘朝他走来,脸色带着些许疲惫,眼中莹亮如星。

她依旧……穿着白衣。

“我给你做了些饭食,”姜斐将膳盘放在床榻便的桌上,眯眼笑开,“今日不做我爱吃的了,给你做你喜欢的!”

“这胡瓜你曾说吃了爽口。”

“还有落苏,你也曾多吃了几口。”

“我熬的鸡汤,将油花都撇去了,滋补身体的……”

裴卿看着眼前的饭菜,又看了眼姜斐,手指轻颤了下。

他从未想到,她会注意到他爱吃什么。

“快吃啊。”姜斐低声催促着,下瞬又想到什么,“你定然身子无力,我喂你。”

说完便盛出一碗鸡汤,拿过汤匙舀了一勺凑到他唇边。

裴卿的手轻轻动了动,最终没有抬起,就着她的手喝了下去。

一顿饭,二人吃的格外安静,却又格外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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