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蝴蝶效应(1 / 2)
聂刚强回到冯燎原办公室。
冯主任已经被请到隔壁暂歇,关门来的办公室里,只有傅西昂和两个兽控局人员。
所谓的“了解情况”从清晨进行到现在,同样的问题傅西昂已经答了至少三遍,愣是被磨平了起床气,可那问话里显而易见的怀疑,又让他生出新的愤怒。
“我他妈说好几遍了,我在宿舍!”
聂科长推门而入,见到的就是这样光景。
自己的手下两脸无可奈何,被怀疑的美洲豹同学胸膛剧烈起伏,双手捏紧桌沿,爆出的青筋显示他来真的,随时都可能踹椅子掀桌。
“聂科。”两人看见聂刚强进门,立刻起身。
聂刚强示意其中一个跟他出来。
“怎么样?”拐入走廊尽头的消防楼道,聂科长才问。
“那小子说他当时在宿舍,”空无一人的消防楼道里,即使低声交谈也带着一丝空空回音,“但是没有人能证明。”
“没人证明?”聂刚强皱眉道,“他室友呢?”
“那小子就没室友,”手下满脸一言难尽,“他在这个学校里是一霸,刚入学没两个月室友就跑了,当时老师也怕他再和别人一起住又有摩擦,干脆就让他自己一个屋了。”
“惹麻烦还惹出优待了。”聂刚强最看不上这样的。
“没办法,有个好爹。”
“周围宿舍呢,也没人能证明他在屋里?”聂刚强道,“田锐铭是晚上九点五十左右被袭击的,那个时候这些学生应该都没睡吧?”
“大李和小苗把那一层都问过了,因为平时他们就躲这个傅西昂远远的,串门也串不到他那儿去,所以都说不知道。”
“就是没人看见傅西昂在那个时间段进或者出宿舍?”
“对,全都没印象。”
“监控呢?”
“监控拍到傅西昂八点回宿舍,之后再没有出来,和他本人的说法相符。但是……”
聂刚强看向欲言又止的手下:“但是什么?”
手下说:“但是监控只能拍到出入电梯,如果他是走楼梯或者干脆直接找个没人的地方翻窗户出去,那谁也不知道。”
聂刚强沉吟:“所以,你觉得他在说谎?”
手下有点纠结:“怎么说呢,以我多年治安侦查经验,他的表现不像撒谎,可是以他在这个学校的口碑,干出袭击同学的事儿一点不稀奇。”
聂刚强上下打量自诩“多年经验”实则去年才转正的年轻手下:“再给你一次机会。”
手下一秒立正:“聂科,我认为凡事不能‘我觉得’,咱们办案讲的是证据。”
聂刚强手机适时响起。
治安科长转身去接,手下暗暗擦冷汗,跟着魔鬼科长,事业的奋斗路真是处处坑,步步坎。
电话是痕检那边打来的,因为大雨,现场足迹、打斗痕迹等等全被破坏了,有价值的证据几乎一点没留,扩大搜索范围后,才在分散的几处采集到一些不同鸟兽毛。
“含人类dna的兽化科属一共验出十二种,”痕检逐一汇报,“橘猫,灰兔,貉,夜莺,雪鸮,朱鹮,阿拉伯狼,泰迪犬,大丹犬,非洲狮……哈萨克马,黑色美洲豹。”
聂刚强神情一凛:“最后两种比对了吗?”
“比对过了,”痕检道,“分别和田锐铭、傅西昂的dna一致,不过两种兽毛采集的地方不在一处,哈萨克马的兽毛在1号地点,美洲豹的兽毛在相隔二十米远的6号地点,在这一地点发现的兽毛还有犬、狼、猫、兔四种。”
“好的,谢了。”挂上电话,聂刚强陷入沉思。
田锐铭在被袭击后,应激兽化,以马形同攻击者对抗,后来骨折,又恢复人形才得以逃跑,故而被袭击处的泥土里留有马毛。但是其他……
楼道寂静,手下从微微外泄的手机听筒里,大概捕捉到了关键信息,此时问:“聂科,是不是可以带回局里了?”
聂刚强还是沉默。
手下有点着急道:“傅西昂以人形袭击田锐铭,后来看田锐铭跑了,他很可能也选择兽化撤退,所以他的兽毛虽然留在现场,但和袭击点有一定距离,这很合理。”
“合理,但不过硬,”聂刚强终于开口,“你别忘了,案发地点本身就是临近主干道的绿化区,平时很多兽化同学在其中穿行,你怎么能证明兽毛就是当天晚上留下的?”
手下语塞。
“在发现傅西昂兽毛的地方,还同时发现了其他四种兽毛,更说明那个地方经常有同学经过,”聂刚强道,“而且我们不能忽视另外一种可能。”
“什么?”
“袭击者也许从头到尾,都没兽化过。”
刚见的曙光,又泡沫了。
手下问:“那现在怎么办?”
“再查监控,不要局限在案发地点周边,校内监控都排查,看在案发前后有没有拍到傅西昂或者其他形迹可疑的。另外找学校协助,按科属排查,看能不能把在现场留下兽毛的剩下十个人找出来,”言简意赅下达命令后,聂刚强又叮嘱一句,“别弄出太大动静。”
这是学校,稍有不慎就会造成恐慌。
“明白。”手下点头,而后看向上方,回侦查系走廊的方向,“聂科,那小子……”
聂刚强:“放人。”
手下一愣:“就这么放了?”
“放了。”聂刚强不容置疑,“在没有决定性证据之前,我们不能单凭动机就把人带回去。”
手下理智上明白,但对着那么一个各种不配合的臭小子半个上午,感情上他是真想直接把人带回局里:“可是田锐铭的社会关系很简单,活动范围就在第四大,没发现和其他任何人有矛盾,也没谈恋爱,除了唯一跟他冲突过的傅西昂,还有谁会袭击他?”
“你问我我问谁,”聂刚强声音冷硬,“继续查啊!”
手下欲哭无泪。
唯一有嫌疑的傅西昂不能带回去,剩下的线索都还在天上飘,他太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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