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裂开(1 / 2)
谁要跟你去啊!
宋杺言用力,想甩开她的手,却没挣脱掉。
叶辞拽着她,趁着眼下没人,快速往楼外去:“跟我来吧。”
然后,回过头,玩笑似的眨了下眼睛:“放心,不会把你卖了的。”
宋杺言垂了眸子,暗道:像你这样没良心的人,可说不好。
虽然这般想,但挣扎的力道却轻了不少。
握着宋同学的手腕,叶辞更深切的明白了古人说的肤若凝脂是什么意思,宋同学绝对是深受上天宠爱的女子,是天生的美人胚子,不仅容貌倾城、气质脱俗、身段婀娜、肌肤如玉,就连嗓音也好听,真是让人羡慕都羡慕不来。
天知道叶辞用了多大毅力,才克制自己做出摩挲人家腕部这等孟浪的举动来。
九班所在的教学楼,从东边的门出去,走个三十米,就到了教职工的宿舍楼,此时正值阳光暴晒,又是教师们的午休时间,本就没什么学生敢到这儿来。
因此,叶辞这一路,可以说是畅行无阻。
原本她是想上天台,但想着从九班所在的楼层,去到顶楼,实在太过引人注目,更何况,天台上有没有人,她并不清楚,但这儿,她可是提前踩过点的。
宋杺言感受着二人肌肤紧贴处的温热触感,瞧着叶辞另一只手里攥着的白色大号塑料袋,鼻尖微耸,好像闻到了荤食的味道,心中霎时划过一道不可思议的猜测:这人难道是……
等到了此行的目的地——教职工宿舍楼外的桂花树下,这棵树估计是刚栽种不久,还是幼树,并不高大,树高不到2米,树冠不算茂密,甚至可以说是稀疏,开了些许黄灿灿的小花,尚显纤细的褐色树干旁,放着一个印满斑驳脚印的矮板凳。这个板凳想必是有的老师用来采摘桂花,做一些吃食用的。
嗅着花香的叶辞,敏锐的发现宋同学虽然表现的很平淡,但看似不经意望过来的眼睛里,总是不由的染上一抹期待。
叶辞:就挺可爱。
然后,在宋杺言假装不在意,却频频偷瞄的目光中,叶辞先是从白色塑料袋中拿出了一杯珍珠奶茶,学校食堂买的,7块钱一杯,量大料足,插上吸管,含进嘴里,咕咚咕咚,自己喝了。
本来以为她会递过来的宋杺言:…………
叶辞第二次将手伸进塑料袋,她又不禁悄咪咪的瞥了来。
谁知这人却拿出了两本还没撕开自封袋的练习册?!
宋杺言:???
此刻的她,是既懵又怒,有种被深深愚弄的愤愤感!
这人拉自己过来,到底干嘛的?难道就是为了看她喝奶茶么?还是说费了恁大功夫只是为了请教练习题?
这什么怪癖!
以后这人上课走神,自己要再提醒她,自己就是猪!
叶辞一手拿奶茶,一手攥着练习册,发现自封袋不太好撕开,就把手里喝了好几口的奶茶递给宋杺言:“帮我拿一下。”
宋杺言那一刻的表情,简直是震惊至极,本来感觉胃里还挺空,这下气都直接气饱了。
叶辞见她半天没动作,又晃了晃奶茶:“宋同学?是被阳光晒晕了么?快往树荫下站一站。那个,奶茶先帮我拿一下,好么?”
宋杺言根本就没仔细听她的话,心里想着反正这次过后,就彻底把这人当空气,便接过奶茶。但脚步却是移都没移,还站在大太阳下。
叶辞以为她是被晒的头晕,所以才反应迟缓,便赶紧用空出来的一只手,把她往树荫里推了推。
宋杺言只感觉一股轻柔的推力而来,头顶的烈阳瞬间消失了大半,紧接着被交错的绿叶和黄色的小花所取代,醉人的花香沁入鼻腔,驱散了几分燥热,带来了些许凉爽。
由于阳光直射的角度原因,这棵树冠尚显稀疏的桂花幼树,树荫的面积十分有限,要想同时容纳两个人,还是有些勉强。
故而叶辞自己还站在阳光下,只见她将练习册从自封袋里取出后,就将透明自封袋垫在遍布脚印的矮板凳上。
然后看向心不在焉的宋杺言,用下巴指了指垫好的自封袋:“来,请坐。”
做?
做什么?
宋杺言敷衍似的抬眸,然后就愣住了:“你……”你怎么还站在大太阳下?
“快坐吧。这儿就唯一一个小板凳,还不赶紧抢先坐下,当心我反悔哦。”叶辞催促她坐下,“奶茶不用给我,搁一边就好,那个白色塑料袋里有不少肉食,你看看有什么想吃的。”
听了这话,经历过多次失望之后的宋杺言,不由的张了张嘴。
忽然有点不敢相信。
她漂亮的杏眼睁的溜圆,微启的檀口中能瞧见殷红的舌尖,面上的表情,是全然的懵,还透着几分傻气。
“你……你刚刚说袋子里……有吃的……”还是肉?
宋杺言略显吃惊且迟疑的问着。
所以,那股荤食的味道,她果真没有闻错?
不得不承认,在这一瞬间,心中被柳暗花明的惊喜填满。
叶辞挺无奈,明明挺聪明的一姑娘,怎么现在看上去傻fufu的?
“对的,有好吃的东西,我猜你中午应该没吃饱吧?”
宋杺言瞄了她一眼,心道:不,本来确实没吃饱,但后来气都被气饱了,现在气泄了,自然也就饿了。
她抚着裙摆坐下,然后望向浑身浴满阳光的叶辞:“你……你就这样顶着太阳站着?”
“你不用管我,喏,我有它。”
只见叶辞把练习册打开,顶在头顶,立马脸和脖子那一块就笼进了一片阴影里,但双手和裸着的小腿还在阳光下:“袋里其实还有一件校服外套,本来是用来挡太阳的,不过,感觉现在不需要了,用练习册挡着还凉快些,要是把外套往脑袋上一罩,那得热死。”
宋杺言听着,不禁扑哧一笑,这人带了这么多东西,难怪要用大号的塑料袋。
“而且,手里抓着习题册有一个最大的好处,要是万一被老师看见了,就说我们是一边吃午饭,一边在探讨题目。”叶辞为自己的机智点赞。
宋杺言笑的停不下来,原来她特意拿两本没有撕开自封袋的练习册是这个原因啊,自封袋可以当做坐垫,隔离脏污的脚印,而一人一本的练习册就是掩人耳目、假装学习的最佳道具。
只是……
“你真的不过来么?挤一挤的话,应该……”
“不必啦。”余下的那点树荫,很难容纳一整个人,再说,要真挤到一起,被人看见了,一个a一个o,那就真说不清了,叶辞摇头拒绝:“我站在这个位置挺好,视角开阔,来人了,还能第一时间发现。”
见她都这样说了,宋杺言也就不纠结她是不是站在阳光下的事了,拿过白色塑料袋,往里一看,果然有一件还未拆封的校服春秋外套,以及三个打包好的菜盒子。
除了中午就瞧见的可乐鸡腿、红烧狮子头、油焖大虾外,还有形状像金月亮似的牛肉锅贴、看着就口舌生津的麻辣鸭脖、奥尔良风味的浓郁烤翅、酱汁饱满的糖醋小排……
光闻味道,就不禁让人十指大动。
宋杺言却没急着动筷子,反而瞄了眼叶辞,事到如今,她也不好意思让对方转过身去,但在这人的眼皮底下展现最真实的吃相,也实在怪难为情的。
想了想,她将叶辞留下的另一本练习册用左手握着,挡在自己的面前,充作一个小屏风。
这样便什么都看不见啦。
她小声的道了谢后,就放心大胆的掰开一次性筷子,快速的吃起来。
叶辞确实什么都看不到了,她既不会没品到故意拉开练习册,也不会做出偷瞄宋杺言吃相的事情来。
于是,她们二人,一人站着,一人坐着,站着的那人立于阳光下,以书挡脸,一脸的困倦,坐着的那人坐在树荫里,被美食勾的眉眼盈盈,神情间尽是享受。
但宁静的时光总是短暂的。
先是叶辞注意到了来人,对方在接电话,似乎谈话内容并不愉悦,一直发出略显烦躁的语气词。
等对方走的再近一点,叶辞听出是木萱的声音,赶紧提醒了宋杺言。
宋杺言正嚼着排骨呢,闻言有些紧张。
她望向塑料袋里还未拆封的校服外套,眼睛一亮,将衣服取出来后,三两下拆开透明袋,把外套一展,就往脑袋上一罩。
霎时间把大半个人盖的严严实实。
叶辞的校服外套是xxl号,这个板凳又矮,宋杺言又刻意弓着腰,调整了方向,将有特征的腰窝、腕部的白玉兰发绳,以及鞋袜上的米色蝴蝶结花纹,都隐藏了去。
这下,就算木萱走到近前,也认不出外套下的人是谁。
——“我知道了,如果他们提前,那我就认栽,没什么好说的。”
说完这句话,木萱就直接挂了电话,一抬头,就看见阳光下站的直挺挺的叶辞,和另一边坐着的躲在校服下的未知者。
不知为何,眼前这个画面,颇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叶同学,你……”木萱发怔。
“我……”叶辞觉得这话真没法往下接,只说了一个字,便哑口无言。
木萱也不是不识趣的人,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她点了点头:“你慢慢来,不急,离午自习还早。”
说完,捋了捋额前狗啃似的刘海,挥了挥手,潇潇洒洒的走了。
等等,你为什么要点头啊?什么又叫做不急,还早?你到底明白了什么啊?
叶辞感觉自己裂开了。
系统默默的安慰她:辞辞,你要这么想,这还是木萱第一次离开的时候,跟你做类似于拜拜的举动哎,算是一大进步吧。
叶辞耷拉着眼皮,有气无力:呵呵,那我跟书若彤好歹还是抄过检讨的交情呢,结果,我前面拿着美食找她,她鸟都没鸟我……书若彤、木萱,就不能用一般的友谊进程去考量。
系统想想还真是这样:如此说来,反而是玉曼凝更符合大众逻辑。
说到玉曼凝,叶辞又想起她从教室狂奔离去前的可怖表情,不免心底有些忧虑。
除了叶辞,现在还有一个人在想玉曼凝,那就是木萱。
刚刚经纪人打电话来,就是说那七个明星预备提前放她的黑料,但到底提前多少,没人知道。
不行,不能坐以待毙。
她打开手机,输入了一串号码,是玉曼凝专门用来接生意的手机号,拨了出去。
“嘟……嘟……”
手机振动不停,手机的主人却宛若雕像一般的蹲坐在一扇紧闭的房门外,闻着过往不知道闻了多少次的、令人作呕的、独属于她亲妈继父之间信息素标记的味道。
这是贫民窟的一角,狭窄逼厌的过道,随处可见的违建,随地丢弃的垃圾,各式各样的小广告,脏污的下水道里不断传出的臭味,人与人之间时不时爆发的冲突与嚣张的骂街,即便身处室外,也几乎与阳光隔绝。
昏暗、脏乱是它的底色。
这儿的人心里都没有希望,眼里早已失去了光。
站在玉曼凝旁边的,是一个虎背熊腰、抱臂而立的男alpha。
他鹰隼般的眼睛划过她断了无名指的右手,忽然嗤笑一声,道:“小姑娘,爷很看好你,不如你跟着爷混。爷的场就需要你这样有胆识,还有本事的人。”
男alpha,臂上纹着只猛虎,人称虎爷,手下经营着十几个场,活了四十年,经历过不少大风大浪,也见过不少形形色色的人,但没有哪一个人,像眼前的小姑娘,留给他极为深刻的印象。
七年前,一个才十岁的小姑娘,亲手拿刀,在他面前,剁下了自己的无名指,眼睛都没眨一下,这种心性、这种魄力,虎爷就知道她绝非池中之物。
当年,林睿亭(玉曼凝的继父)欠下债10万,虎爷带人上门讨债,七八个高壮的汉子往不算大的客厅里一站,气氛压抑逼人,林睿亭躲在桌肚下瑟瑟发抖,拼命求饶。墙角处,一个过于瘦削的十岁孩子正在安抚着一个莬丝花般恐惧到失声尖叫的女人。
是的,一个孩子在安抚一个成年女人。
听起来多么不可思议的画面。
但就在虎爷面前,真实的发生了。
大人在啜泣,在尖叫,在没有风度的颤栗求饶,甚至还要蜷起身子躲进孩子瘦弱的怀里。孩子呢,却显出了超越年龄的应对能力。
多么讽刺的场景。
当时的虎爷已经十分惊讶于小姑娘的冷静,但他没有想到更令他惊诧的还在后面。
他命人将林睿亭从桌肚下拖出来,将这个害怕到痛哭流涕的男人摁在自己的脚边,踩上他的脸,将他踩到鼻血喷涌·流了满脸后,给了他两个选择:“要么还钱,要么——”
虎爷看了看林睿亭戴着金戒的右手无名指,指了指:“把它们,给爷。”
早在催债前,虎爷就派人打听过,林睿亭的这套房子是租的,他的名下、他家人的名下,根本就没有房产,因此,卖房还债,是压根就行不通的。林睿亭自己,凭着一张俊俏的脸和一张能说会道的嘴,在一家咖啡店里做领班,老婆玉沛珊是外地人,两年前来到北城,一开始在饭馆帮人洗菜刷盘挣钱,后来经过林睿亭的介绍,也进了咖啡店,因为有一手调制花式咖啡的本事,就成了咖啡店里的咖啡师,挣的比林还多。
两口子一个月工资加起来8000块,但林睿亭结婚后,逐渐展露好的本性,便入不敷出的厉害。
听虎爷说完,林睿亭一听是要金戒,虽然满脸的肉痛,但为了送走这尊煞神,还是万分不舍的摘下递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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