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第三十八章(1 / 2)
("同时给四位大佬当备胎后[穿书]");
温迩坐在办公桌前,
他看着那张被裁剪塑封好的插图,有些回不过神。
“我看过了这次的事件报告。”
蒲影合上期刊,整理好桌面:“可以判定,
是一次有预谋的数据盗取。”
他知道温迩的来意。
这次事件的定性对总研究所负责人来说,不止关系到责任归属,更关系到后续的处理方案。
数据盗取损毁的性质很严重,
科学部联合安全部门调查,
在得到正式结果前,调查组都不会离开总研究所。
如果被判定为渎职,温迩很可能会失去所长和负责人的职务。
在这种时候,任何人都会感到不安和紧张,
并试图利用某些更直接的方式,来提前获取内部信息。
比如……走后门。
蒲影已经遇到了很多这样的人,
他不意外温迩会来:“调查还没有正式开始,
我所知的信息不足,无给你更多的答复。”
“但也请温所长相信,在裁定中,
我们会保证足够客观的态度。”
蒲影:“按照规定,
我们不应当和总研究所的人员有私下接触,
也请温所长配合……”
蒲影停下话头:“温所长?”
温迩堪堪回过神,
抬起视线。
蒲影:“有什么问题吗?”
温迩不自觉地虚捏了下掌心。
他甚至没能分得出精力,
像每次一样因为蒲影这种公事公办的漠然态度不舒服。
他根本没注意听蒲影说了什么,那张照片始终在他的眼前晃。
晃得他静不下心。
他太熟悉照片里的人影了。
即使骆燃现在已经和照片里几乎完全不一样,
在温迩不知道多少次站在监控器后,
远距离监视着骆燃进入电子风暴的时候,依然会在强磁场扭曲的时空里看到当初那个骆燃的影子。
……可蒲影为什么会特意保存骆燃的照片?
蒲影认识骆燃?他和骆燃是什么关系,他知不知道自己在用骆燃做什么?
蒲影究竟知道不知道……自己为了救他,
正在做多疯狂的事?
温迩看着那张照片,瞳底隐着的神色不断变换。
“……你在看这个?”
蒲影察觉到他的视线:“温所长认识这个人?”
温迩眼尾微微一跳。
他很快控制好自己的情绪,笑了笑:“……只是想起些以前的事。”
“你记得吗?咱们小时候……你也喜欢照相。”
温迩说:“伯母给你买了个相机,你每天都抱着。”
蒲影微微蹙了下眉。
他不喜欢温迩这样理所当然地提起过往。
那些过往对他而言都是全然陌生的,不论旁人再怎么提起,旁敲侧击,单刀直入,他都没有相关的记忆,也想不起任何感觉。
他偶尔会觉得,他其实只是个当初那个“蒲影”被剥离了所有的生命力和情感后留下的一个影子,他其实知道他是个什么东西。
冰冷的、没有心的怪物。
“我不认识。”蒲影垂下视线,“我只知道他用来发表照片的名字是s.t。”
蒲影:“期刊上说,这个名字的来源是strom。”
温迩清楚这个词的意思。
**是松了口气还是更紧张,没再贸然开口,只应付着点了下头。
storm,风暴。
骆燃曾经是个专门拍摄极端天气的风暴追逐者,照片在期刊上发表过不少,他们刚遇到的那一年,骆燃还兴冲冲地给他展示过。
这些期刊一向积压来稿,拖上几年也不奇怪,或许只是这期开了天窗,所以在旧稿件里挑了看得过去的来补位。
蒲影的母亲是个艺术家,对摄影很感兴趣……蒲影会留下这张照片,或许也只是偶然间看到,想找摄影师询问有没有更多的作品。
温迩说服了自己,心里稍定下来。
他恢复了平时的理智,慢慢回想了一遍刚才蒲影说的话,已经察觉到蒲影并不喜欢这种在工作中夹带私人关系的状态。
再提数据被盗的事,只会适得其反,何况……没必要让蒲影因为这件事对他生出成见。
温迩不想让他们的气氛太僵,看了看那本被合上的期刊:“你现在对地理感兴趣了吗?”
“还好。”蒲影说。
“如果你有兴趣,随时和我说,我也可以去了解。”
温迩的语气很平和:“……蒲影。”
蒲影不着痕迹地蹙了蹙眉。
“你信也好,不信也没关系……我今天的确不是来和你套关系。”
温迩说:“我只是太久没见你了,想来看看你。”
蒲影问:“看我?”
温迩迎上他的视线,顿了下,神色恢复自然:“如果打扰,我这就走。”
温迩站起身,自己朝门外走出去。
蒲影依然**着,直到他伸手去拉办公室的门,才终于出声:“等一下。”
温迩在门口停下来。
蒲影垂着目光,身形不动。
他的瞳底什么都映不出,连阳光顺着窗口淌进来,都折不出哪怕半点暖意。
……所有人都对他说,在他小时候,最照顾他的就是温迩。
温家和蒲家是世交,两家轮流掌舵财团,代代都有联姻,家族子弟们从小长在一起。
年龄相仿、身份对等的,大都从小就会定下来,一起上学,一起接受家族的培养,一起决定以后要走的路。
祖父对他说,他失踪后,在他们捉迷藏的那颗树冠上探测到了残余的微量电子脉冲。
只有被卷入电子风暴的人,才会在失踪后留下那种脉冲。
温迩从大学起,就疯狂地一头扎进了电子风暴的研究里。
也是因为温迩在研究中发现,每个人在卷入电子风暴时引发的脉冲频率都有细微的差异,才让科学部得以完善了专门用于寻人的识别系统,让蒲家把他找了回来。
“蒲家找回我后,祖父没有立刻告诉你。”
蒲影说:“是因为我什么都不记得,怕你觉得失望,受不住这种打击。”
温迩知道蒲影会和自己解释这个,并不意外,他转回来看着蒲影,语气温和:“我知道。”
……温迩的确受到了不轻的打击。
按照蒲家的打算,是先安排蒲影入职科学部,让温迩从官方文件里得到通知,有一个心理缓冲,再设法让温迩逐步接受“蒲影已经和过去完全不同”这件事。
没有人想到蒲影也会去那场宴会。
连蒲家自己也没能料到,所以没能事先做好准备,就让他们这样仓促地在宴会上见了面。
温迩直接疯了。
“那天。”蒲影问,“你从宴会离开以后,做了什么?”
温迩正要开口,被他问得一顿,停下话头。
……他灌了很多酒,去找了骆燃,把骆燃当成了蒲影泄愤。
骆燃想要逃回家,却遇到了他特意安排的、去拦住骆父骆母寒暄的人,听到了那段对话。
他装成什么都忘了,去接骆燃——在骆燃的视角里,他或许的确是什么都忘了。他喝了酒,醉得不清醒,所以做了些犯浑的事,醒来就不记得了,这很合理。
骆燃被他轻而易举地哄好了,领回家,成了蒲影的替身。
……
蒲影当然不会知道这些事。
蒲影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关心……现在的蒲影,就只是个没有心的怪物。
有一瞬间,温迩几乎想把这件事说出来,看看会不会让蒲影有哪怕半点不满或是抵触的波动。
温迩垂下视线,尽力把疯狂的念头压下去,重新调整好神色。
“我喝了很多酒……”温迩说,“喝了很多酒,又做了一些事。”
温迩问:“你呢?从宴会回去以后,你做了什么?”
蒲影没有说话。
“我知道,你什么也不会做。”
温迩早就知道:“对你来说,只是遇到了个莫名其妙的陌生人。”
“不完全是。”蒲影说。
温迩笑了笑。
他知道自己应当控制情绪,可骆燃的反常和事情接二连三的脱轨,都在不断刺痛着他的神经,蒲影桌上那张骆燃的照片,把他推到了失控的边缘。
温迩的语气带上了控制不住的嘲讽:“不完全是?”
蒲影正要开口,迎上温迩的视线,微微停顿。
……从宴会回去以后,蒲影把自己反锁在书房里,看了一天一夜属于当初那个蒲影的日记、照片和影音资料。
蒲影翻遍了每一点痕迹,试图找到当初的自己,还给这些人。
他只是没能做到。
蒲影原本想和温迩解释这件事,但他忽然不想说了。
蒲影很熟悉温迩这种视线。
“你也觉得,我是个不完整的残次品?”蒲影问。
温迩一窒。
温迩脸色微微变了,他一直以为自己把这种念头隐藏的很好,从没想过蒲影能看出来:“我——”
蒲影点点头:“我也这样觉得。”
“是我亏欠你。”蒲影说,“这次来之前,祖父和我说了我们两个的事,如果没有当初的意外,按照两家的约定,我们原本应当在适龄时依构成配偶关系。”
“……蒲影。”
温迩愣了一刻,缓过神:“你不必这样。”
温迩不想再谈什么残次品的事,他急于让这个话题过去,语速也比平时稍快。
“宴会那次的事,是我没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以后不会了。”
温迩:“你放心,我不会强迫你,我知道这对你来说——”
蒲影:“这是我应当履行的义务。”
温迩:“……”
“如果你想,等这次调查结束,无论结果如何,我们都可以去领证。”
蒲影:“我会学习家庭的规则,学习配偶的相处模式。”
“我会学习……人的感情。”
蒲影问:“你想吗?”
温迩浅灰色的瞳孔微微缩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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