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 25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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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婚生依赖");

虽说爬行动物就是喜阴,

但聂家的地下室并没有特别阴凉黑暗的感觉,反倒是白色简洁的色调,让整个空间更显得宽敞干净。

守宫住的抽屉柜子放满了三面墙,

一个一个的小抽屉,全都分开来住,

并不是像他房间里的爬柜那样全都集中到一起。

抽屉上都有小小的名牌,

名字都很好听,什么血翡翠、柠檬霜、红魔、灰烬……果然像武侠小说里各路英雄的诨名。

“你给它们取的名字?”

“都是按照花色来的,

如果有一样的花色就加编号,

比如血翡翠1号,血翡翠2号;如果有巨人基因,就叫巨人血翡翠。”

他从两个抽屉里分别取出两个小家伙,

摆在手心给她看:“这个大的就是巨人血翡翠,比旁边同样花色的要长五公分左右。”

克服了最初的鸡皮疙瘩,

这会儿看着守宫趴在他手上,

竟然还觉得有点可爱。

“它不咬人吗?”

聂尧臣摇头:“它们虽然是纯肉食动物,

但是只吃面包虫,

跟其他大部分动物一样,只要人类没把它们惹急了,不会主动攻击人类。”

“我可以摸摸吗?”

赵元熙伸出一个手指碰了碰那个“巨人”的脑袋,

癞乎乎的,

但确实很干燥洁净的感觉。

聂尧臣的眼神有些微妙:“你不会觉得我很奇怪吗?竟然养这种普通人看来毛骨悚然的冷血动物。”

“是有点奇怪。”元熙抬头看了他一眼,

“我以为你只养鱼呢。”

“我每隔几天就要去买一次面包虫,每次都要买好几斤。卖面包虫的老板以为我是养鱼用的,

后来才知道养的是守宫,就从他店里挑了几条鱼送我。面包虫也很精贵,吃不完只能扔掉,

不如再养几条鱼,帮着一起消化。”

“可你把鱼带到我那儿去了,我也不知道你还养了这么多‘宝贝’。”

“守宫我养了十几年,身边除了我妈妈和大哥,几乎没人赞同这个喜好。小朋友知道我养这个,都不敢来我家玩。”

所以他不敢告诉她,怕她跟过去那些小伙伴一样反应,刚才他也并不是不愿向她展示宠物,而是曾经因为展示反被看做是“怪胎”而受到孤立。

赵元熙困惑,难道他从不邀请别人到这个家里来是这个原因?之前都是她想多了吗,这个洋房其实没有什么值得遮掩的大秘密?

她还是不信,妈妈生前不会无缘无故反复提到这个花园洋房,一定有些什么联系是她还没有找到的。

她拿出手机,“这血翡翠颜色好艳丽啊,有没有那种颜色特别淡的?”

“有啊,你看这种‘恶魔白酒’,身体几乎都是白色的,眼睛也不太一样……”

他聊起守宫来可以滔滔不绝,从体色说到眼睛,从基因说到繁育规律,并不在意身旁的人是不是听得明白,或者有没有兴趣。

赵元熙之前还奇怪,作为阿斯伯格症患者,好像不大看到他沉溺于自己喜好的话题,原来兴趣点是在这里。

她趁机用手机拍下他手里的大壁虎,实则有意从不同角度将周遭的环境都拍下来。

他们一起挑了几只守宫回到二楼,原来他房间里的玻璃缸相当于放风、晒太阳的去处,时不时就会换一批小伙伴进去享受或者交/配。

“你爸妈是住在最上面那一层?”

“嗯,本来是爷爷住最上面,但后来他年纪大了,为了方便就搬到了一楼。再后来我大哥结婚,他嫌新来的保健医生和护工进进出出太烦,就主动要求去养老院住了。”

“你爷爷挺开明的,一般老人家都不愿意去养老院,觉得是被家人抛弃。”

“爷爷手里握着整个家族的财富密码,只有他抛弃家人,家人们不敢抛弃他。”聂尧臣推开三楼最大的房间,“这里就是我爸妈以前住的地方,旁边的是书房。”

空间很大,但仍然是一眼可以望到底的地方,看来并不存在“蓝胡子”的房间。

窗户朝向跟他房间的一样,一面可以看到花园,元熙听到有汽车的喇叭声,刚想探头去看,却被聂尧臣拦住。

她留意到他脸上紧绷的神色。

“谁来了吗?”

“应该是我爸。你在楼上等我一会儿,不要下楼,我很快回来。”

元熙撩开窗帘往下看,果然见聂松从车上下来。

聂尧臣为什么跟爷爷的关系出现裂痕她不知道,秦飞白还在查,但跟父亲聂松关系不好在公司内部却不是什么秘密。

表面看,相比聂尧臣这个带着天生缺陷来到世上的孩子,聂松更喜欢手段、脾性都更像自己的大儿子聂舜钧,不满老爷子因为一桩婚事就把人驱逐出去的做法,一直想找机会把他找回公司来。

至于找回来是真的放手让他做接班人,还是做个任由他摆布的傀儡,就不好说了。

聂松控制欲很强,偏偏大儿子像他,两人互不相让,在董事会上都能当面大吵,因此赏识归赏识,聂舜钧跟这个老爸关系也不怎么样。

聂松又不放心把公司交给小儿子这样的“怪胎”。尽管这几年公司业绩不错,聂尧臣着重从技术研发来引领公司走向,而且凭借自身对数字的绝对敏感,总能从行业数据和企业年报里嗅出一般人察觉不到的契机,每次都能走出好棋。

不放心就是不放心,人类的悲欢并不相同,健全的人也可能偏执己见。

父子三人陷入一种很奇怪又很微妙的境地。

但实际上,了解聂家内部情况的人就知道,聂松对两个儿子的厚此薄彼其实跟他们的妈妈有关。

他原配太太生下聂舜钧没几年就因交通意外去世,少年夫妻,又有一起打拼事业的情谊,感情正浓,这样戛然而止,冲击是很大的,留下的也恰是最美好的回忆。

后来续娶芮琼芝,一开始夫妻感情也不错,但聂尧臣出生后被发觉患有孤独症,自然而然分走了母亲大部分的注意力。聂松又正好是从老爷子手中接过公司权柄的关键时刻,夫妻俩的生活重心开始朝不同方向偏倚,感情大概就从那时开始出现裂痕。

聂尧臣虽介绍说那个房间是父母的起居室,但细心如元熙,发现衣帽间内留下的痕迹只有他妈妈的,而隔壁书房才是聂松休息的房间,夫妻俩一早分房而居。

后妈不易做。芮琼芝对聂舜钧再好也不可能代替亲生母亲,至少在聂松眼里,孩子年少失恃很可怜,需要更多的关爱。

何况芮琼之还有患病的聂尧臣要照顾,不可能对两个孩子绝对的一碗水端平。

夫妻渐渐离心离德,加之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聂家老二聂权跟芮琼之暧昧起来,感情就更加难以修复了,只是撑着场面没有离婚而已。

古有母凭子贵,聂家这倒像是子因母贱。

不过聂松就算跟芮琼之闹得再僵,儿子毕竟是自己的,过生日来探望也是人之常情。

聂尧臣在父亲面前仍像是下属对上级的恭敬和疏离,开门见山:“您怎么来了?”

“你今天生日,我来看看你。”

聂松走进来,一眼就瞄到那个还没来得及切开的生日蛋糕,之前从餐桌被移到了客厅的茶几上。

“有朋友来?”他在沙发上坐下,“男朋友还是女朋友?”

聂尧臣不肯回答。

“你从来不带朋友到这个家里来的,今天怎么破例了?外头那些传闻是真的了?”

“什么传闻?”

“说你养了个小情人,而且好像还带到公司里来了?”

“她不是我带进公司的。”

他毋需辩护,赵元熙的确是先成为公司的员工之后,才成为他的床伴。

聂松摆摆手:“这个我不管你。最迟年底,你就要结婚了,这些花花草草的事情你自己处理好,不要到时候闹到亲家那边去,两家人脸上都无光。今天你生日,也是你妈妈受苦的日子,至少应该去陪陪她,还跟外人在这里厮混,不成样子。”

给英叔和王嫂他们都放假了,刚才进门时还是司机自己下去开的铁栅门。

“既然觉得我妈妈受苦,你怎么不去陪她?”

聂松扬起脸看他:“你再说一遍?”

“既然觉得我妈妈受苦,你怎么不去陪她?”

让他再说一遍他就再说一遍,让说一百遍,他可以就此重复一百遍。

刻板行为,他从小就是这样。

他因此被小朋友们孤立,交不到什么朋友,或许也因此,不被父亲喜欢。

果然,聂松沉沉吁了口气之后站起来:“其实我倒宁可,当初你妈妈没把你生下来。”

赵元熙在楼梯口听到这句话就转身上楼,脚上本就没穿鞋子,动作很轻,尽可能的不让聂松听到。

父子之间,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可以算得上是绝情绝义。

她不愿细听父子之间你来我往的争执,而是趁着这个机会,把各个房间里外都用手机拍下照片,生怕遗漏了哪个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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