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25(2 / 2)
他环手圈着膝盖,长腿有些委屈的折在一起,怀里还抱着一件不怎么干净的旧衬衫,衣物堆积着把他包裹起来,喉咙发出类似动物受伤时的低喘。
甚尔用手背碰了一下他的额头,确认不烫也不凉之后挽起袖子,硝子侧躺在壁橱里,盯着他手臂转动时虬劲的肌肉线条。
“伸手。”他说。
家入硝子照做了。甚尔弯下腰,一手勾着后腰一手揽过膝弯把人抱起来,为了保持平衡,硝子伸手搂住他脖子,凑近了闻了闻。
家入硝子看起来的确是处于极限饥饿状态,看见什么都想咬,他四肢没什么力气,咬人倒是相当用力,像是抱着直接撕下来一块肉的打算。
甚尔懒得去管那点痛感,先把人抱去浴室简单冲洗了一下,再把人带去了客厅。
嗅到食物的味道后,硝子在甚尔将他放下来后自觉地端坐在桌前。
他们的早饭是没什么营养的饭团和味增汤,硝子很安静地把空荡荡的肚子填满,他大概吃了三人份的量,然后抬起眼开始四处寻找。
“他们回去了。”伏黑甚尔按着脖子说。
硝子一愣,像是第一次看见身边还坐着个人:“我知道。”
他犹豫了下,咬着下唇皱起眉:“昨天我想,如果只是我自己察觉不到的,在思维和行动上潜移默化一样的影响,不至于让时钟塔判断为‘失控’,但是……”
“但是?”
“但是我大概能体会到那种感觉了。”
家入硝子掀起衣服下摆,他看着自己流畅的肌肉线条和白净的肌肤,之前的所有痕迹都在反转术式后被抹平,和伏黑甚尔脖子上渗着血的斑驳印记形成鲜明对比。
硝子抬手,指尖在自己身上四处按了按,力道像是要把自己戳出个洞才甘心。
“很空,但是我不知道是哪里空,或许是胸腔,或许是胃,是一种缺少了什么东西后陷入烦躁的状态,那种烦躁会让人变得有些发晕。”
甚尔问:“吃饱之后呢?”
“吃饱之后开始可以思考。”硝子干巴巴地看着桌上的熟食,说,“就是有点难吃。”
伏黑甚尔不听他的抱怨,把杂物全扔进袋子里,一边收拾一边问:“那还想做吗?”
“想。”
“但是我不知道你现在算不算清醒。”甚尔笑起来,“为了防止你事后想起来气到想违约,我觉得不行。”
伏黑甚尔的这番话说得很有道理,至少家入硝子被说服了:“不过我昨天很清醒,倒是不用担心。”
他又说:“而且我感觉……我也没有吃亏?就算脑子昏昏地做了应该也不会生气成那样吧。”
“你还真有自觉啊。”
“这十五天我不会出门,根据魔眼的原理,视野范围外的事物不在魔术辐射到的范围,我单是「看见」自己就已经够了,不是很想「看见」别人。”
“那我呢?”
“什么?”
伏黑甚尔不怎么会打扫,他勉强算将桌面清扫干净:“我说,你有「看见」我的未来吗。”
这句话让家入硝子有些不理解,他眨眨眼,慢吞吞道:“昨天你说你不想知道这些。”
“对。”甚尔敲敲桌子,“所以我的意思是,建议你不要看我。”
“这可能有点难。”硝子皱起眉,站在自己的角度理性地分析了一下,“包括刚才你出门的时候,我得抱着点什么东西才不会太过于焦躁。”
他这话说的坦荡,生理上的需求会完全压制住心理,这是完全没办法规避的现实。
“……”
和之前的夏油杰一样,伏黑甚尔感同身受的认为这类直白的话语相当难接。
“我现在很期待你恢复正常之后的样子了,家入硝子。”甚尔撑着桌子站了起来,“既然这样的话,我去买一些囤积的食物,你自己觉得不对劲就吃点东西。”
他摊开手:“给多少买多少。”
于是家入硝子也站起来,去卧室找了半天才从角落里翻出一张卡。
“辛苦了。”他对这个男人的吝啬倒没什么意见,把卡递给甚尔后又想起来什么,补了一句,“再买一盒烟。”
“和コンドーム。”
在伏黑甚尔出门后,家入硝子掏出手机。
他先给冥冥回了一条感谢的简讯,将款项打过去,又编辑了一条新的简讯。
【我还想拜托冥学姐继续帮我调查,是另外一个人。】
冥冥很快有了回复,对方似乎正在忙些什么,回复的很简洁。
【谁?】
硝子一个音节一个音节将名字输进对话框,确认后点下发送。
发完简讯后硝子就趴在桌上,像是在发呆。
这次对面隔了很久才有回应,电话响起来,是冥冥直接拨通了他的电话。
电话接通后那边迟迟没有声响,硝子贴着听筒,等了一会儿才轻轻开口问:“学姐?”
或许是听到了什么风声,又或许是之前家入硝子拜托她调查的东西已经非常超出普通咒术师的范畴,冥冥的语气没有记忆中那么“商业化”。
她径直问道:“没有输错名字吧,硝。”
“没有的,学姐。”
“或许这么说有些违反我的职业准则,但我还是想问一下,方便稍微告诉我一下原因吗?”
“可以。”
硝子又开始觉得身上空落落的,他从桌子翻到地板上,身体蜷成一团,但这点难受不足以动摇理智。
他的声音平稳得要命,可以说是毫无波动:“一个人如果拥有两年的空白,不管怎么掩盖,无论如何也会留有痕迹的。我希望学姐能帮我查出一点什么东西,不管是什么,只有一点点也可以。”
冥冥的呼吸声变得轻了很多,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笑着答应了:“可以哦。”
她说:“还是以前的账户。”
挂掉电话后,硝子打算回卧室躺会儿,或者找些其他事情转移一下自己的注意力。
他慢慢坐起来,盯着地板还没迈开步子,门铃突然响起来。
家入硝子一愣,现在离伏黑甚尔出门还没有半小时,按道理来讲他不会这么快就回来。
硝子慢吞吞地越过玄关,他拉开门。
“您好,请问是家入硝子先生吗?”
门外站着一个棕红色短发的少年,棕色瞳孔,眉毛尾部折了两折像是闪电。
硝子点头:“是我,你是?”
少年的视线从门牌号移到门内青年身上,然后愣住了。
青年只套着一件松垮白衬衣,头发有些散乱,表情淡淡的,冷咖色瞳孔下是存在感极强的泪痣,两条腿长又直,延伸进有些透明的白衬衣下摆。
红发少年的脸变得通红,眼神躲闪着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他垂着眼,满脸通红又中气十足地开口。
“我是卫宫士郎,因为一些很复杂的原因,即将担任您下一场「观测」的……”
“「观测」的……”
他憋了半天也没憋出来那个词汇,还是硝子好心提醒他:“派遣员?”
卫宫士郎抬手挠了挠头,依旧不怎么敢正视面前这位青年。
他将这句话重新说了一遍。
“我是卫宫士郎,是您下一场「观测」的派遣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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