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念生01(2 / 2)
里面说,这个副本世界有点特殊,因为玩家的存活率一直过低,正要进行一场测试。
这场测试随机抽取了几名玩家参与,时间一共八小时,如果测试中玩家的存活率仍然低于百分之五十,这个副本就会被立即回收抹平。
换句话说,它们的“测试”不过关的话,八小时后,这个地方就没了。
宁鸽望着手环发怔。按它的说法,如果这里是个副本的任务世界,那她不就是里面的npc?
如果世界没了,她就也跟着一起没了?
这都是什么胡说八道。
宁鸽不动,手环一会儿就恢复了默认界面,上面的倒计时还在继续跳动——
【07:45:19】
【07:45:18】
……
宁鸽抬起头,又看了一眼不远处,定了定神,迅速地沿着小马路往回走。
宁鸽家里开着一间小旅舍,平时都是哥哥在管,今天早晨哥哥有事,让宁鸽临时过来帮忙看店,忽然遇到这么诡异的事,宁鸽只想立刻回家。
家就在一两站外的地方,走路就能到。
然而只走了几十米,就过不去了,毛玻璃真的存在,挡在面前。
宁鸽伸手摸了摸,它竟然是软的。
宁鸽的手掌突破那一层模糊的存在,穿了过去,如同搅碎一池光的虚影,波澜微动,片刻后又恢复了平静。
对面似乎是空的。
宁鸽收回手,手掌完好无损。
宁鸽一不做二不休,整个人都探进那层东西里。
结果轻松地穿到了对面。
眼前竟然还是这条小马路,小马路上还是同样的便利店。
只不过刚刚她是往马路的一头走,现在重新回到了马路的另一头。
便利店里的仍然站着那个店员,正在百无聊赖地对着落地玻璃窗外发呆。
宁鸽看了看左手的关东煮,又看了看右手的手环,选择了一下,攥着装关东煮的纸杯,把手环放到地上。
想了想,又找了一块小石子,在手环旁的地面上画了个叉,然后毅然决然沿着小马路继续往前,又一次穿过了毛玻璃。
结果又重新回到了便利店前。
便利店员捂住嘴,半闭着眼睛打了个哈欠。黑色的手环在地上好好地摆着,旁边扔着小石子。坚硬的路面上划着一个泛白的大叉。
这是一个走不出去的地方。
从一个方向出去,就会又从另一个方向回来,循环往复。
宁鸽捡起手环,心想,奇怪了,今天早晨过来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
然而仔细想想,好像并不是。
宁鸽忽然不太想得起来自己早晨是怎么走到便利店里来的。
买关东煮之前发生的所有事,全都像空中虚浮的影子,透着种奇怪的不真实感,甚至不只是今天早晨,而是这些年的记忆,都有点不太真切。
更奇怪的是,宁鸽发现自己脑中勾画不出哥哥的样子。
明明知道自己有个亲人,是哥哥,可是哥哥的脸也如同蒙着那层毛玻璃一样,怎么都看不清楚。
宁鸽的手有点抖。
慌没有用,宁鸽冷静了片刻,点开手环,输入哥哥的手机号码。
又是那个冷漠的女声:“您好,您拨打的电话号码是空号……”
能记得的所有号码全都拨了一遍,全部都是空号。
宁鸽站在路边,喝了口关东煮的热汤,定了定神。
加了各种添加剂的热汤还是和以前一样好喝,世界却忽然天翻地覆。
宁鸽家里开的小旅舍就在前面不远处的二楼,而这个小旅舍,按照刚刚手环中玩家指引资料的说法,就是本次副本的报到地点。
旅舍里当然有座机,说不定空号什么的,只不过都是手环的问题,可以换座机试试看。
手环的胶圈很软,宁鸽把它紧紧攥在手心,快步往前走,来到旅舍楼下。
旅舍在二楼,一楼只有一道门和往上的楼梯。
门口挂着一小块招牌——念心旅舍,招牌早就旧了,其中“念”字掉过,换成了新的,却尴尬地和其他字都不搭,框着一圈红框。
怎么看,都是一个又小又旧不太起眼、处处透着凑合的小旅舍。
沿着狭窄的楼梯向上,就是二楼,迎面是一个有年头的红棕色木制前台。
前台里没有人,外面倒是围着一群人,男男女女七八个。
每个人的手腕上,都明显套着一个一模一样的黑色手环。
听见脚步声,所有人一起回头,看清上来的宁鸽,忽然都不出声了。
终于有一个顶着一头奶奶灰色头发的年轻男人低声说:“这npc真漂亮。”
“小点声。连npc的主意你都敢打,不想要命了?”旁边一个穿格子衬衫的紧张地捅捅他,又小声补充,“就是穿得有点像闹鬼。”
宁鸽身上的连衣裙是浓重的正红色,裙摆大而轻盈,腰身收紧。
她没有剪时下流行的轻而薄的刘海,而是一刀切,低低地压在眼眸上一点,因为没染过,鸦黑一片,衬得瞳仁乌黝黝的,沉不见底。
这一身黑是黑,红是红。
宁鸽听见他们的话了,不动声色地看了他们几个一眼。
她凭这造型,这眼神,一眼就让所有人都闭了嘴。
宁鸽顾不上理他们,越过他们走到前台里面,放下手里的关东煮,拿起座机的听筒夹在肩膀上,按了一串又一串号码。
仍然全都是空号。
那个头发染成奶奶灰的年轻人过来,趴在柜台上,对宁鸽说:“美女,我们要开房。”
格子衬衣男拽拽他,小声说:“咱还是别轻举妄动吧?裴哥上楼看情况去了,等裴哥下来再说?”
人群后有个人忽然插口:“等裴寒。他是个阿尔法,听他的。”
宁鸽:?阿尔法?
这什么情况?刚说是无限流,怎么突然就跨界到abo了呢?
正说着,一个男人慢悠悠地从三楼的楼梯上走了下来。
宁鸽抬起头,先看到两条逆天的长腿。
像是觉得热,他的衬衣散漫地敞着一颗扣子,袖子半卷着,露出一截结实的小臂,手抄在长裤口袋里。
他从楼梯转角的阴影中出来,宁鸽看见了他的眼睛。
那双眼睛山寒水冷,像历遍雪虐风饕噬心蚀骨,是从十八层地狱里爬出来的人,透着见惯生死的淡漠和满不在乎。
奶奶灰抬头问他,“裴哥,前台的npc……”说到一半,赶紧打住,看了宁鸽一眼,改口,“……呃……前台的美女来了,咱们是不是得先开房?”
看来这男人就是他们刚才说的裴寒。
裴寒在楼梯上停了一步,眼神在宁鸽身上一扫而过。
敏锐地捕捉到她攥住的手。
宁鸽一直把手环攥在手里,还拿不定主意要不要让这些人看到。
他的目光掠过她手里只露出一点的手环胶带,又重新定格回她的脸上。
“什么npc,”他说,“这是玩家。”
“玩家?”大家都惊讶地盯着宁鸽瞧。
有人小声说:“敢穿成这样进来的玩家?”
“说不定是第一次被拉进来的新手吧?”
“不可能。你见过哪个新手来报到前,还有闲心先去买杯关东煮?”
宁鸽手心里的手环又震了一下。
别人的手环也全都震了,大家纷纷抬起手腕去看。
宁鸽不用看,因为有人已经把手环的新信息读出来了。
“全体玩家已抵达旅馆,欢迎光临哦亲!热身任务:请在十分钟之内开五间双人房。失败惩罚:随机抽取一名玩家处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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