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章 热爱(1 / 1)
来的这辆明显不是普通人坐的马车,谭大人赶紧示意车夫把自家的马车赶离府门不要挡了道,又匆匆跟张德源父女拜别后爬上了马车,让过了那辆跟着十来名护卫的马车后走了。
“是公主的马车,我昨天让她过来给我娘做产前记录,忘了跟你们说了。”张晓瑛跟她爹说道,为自己的迷糊感到抱歉。
张德源看了闺女一眼,猜她是因为要给卫靖写药品说明书太专注才忘了这事的,不过他也没点破,安慰她道:“没事,咱们以礼相待就行。”
说话间萧元锦的马车到了近前停下,知春知夏先下了车,放好了凳子,萧元锦才从车里钻了出来。
张晓瑛忍不住微微笑,她没见过自己是怎么上下骡车的,但是现在看萧元锦也大概能想象得到自己的样子,总归跟优雅是远远不沾边。
想想现代那些明星爱豆们从汽车上下来的时候,光是伸出来一条腿都气势非凡气象万千吸睛无数,各路狗仔们手中相机的镁光灯闪得人眼都睁不开。
父女俩迎上去行礼:“公主。”
萧元锦先给张德源致意:“张先生不必多礼,叨扰了。”
她今天穿的是一件淡粉色的麻料外袍,清新又朴素,但她仍然是公主,是不能给张德源还礼的。
又对着张晓瑛说道:“小张老师,安阳今日又来请教了。”
“快进屋,以后我娘的产前记录就有劳公主了。”张晓瑛微笑着说道。
李岚看到萧元锦也很意外,她正想给萧元锦行礼,萧元锦已经快步走过去扶住她:“免礼,您身子重了,我往后每日都要过府给您做产前记录,您就当我是一名普通医士就好。”
李岚忙说道:“那如何使得。”
“无妨,我亦给许许多多的人都接种牛痘疫苗,我还应感谢您给我实习的机会呢!”萧元锦真心实意地说道。
她可是记得台路沟驿那些护卫不敢让她帮忙缝合的事,因此她都是带着口罩给最早的那一批人接种。
“如此便有劳公主。”李岚说道。
检查就在西厢房准备做产房的屋子里进行,其实这时代也做不了什么检查,既没有b超做超声检查,也没有仪器可坐血尿常规检查,血压心律倒是可以用电子血压计,但是那玩意也太先进了,只有听诊器勉强可以拿出来用一下。
当萧元锦拿着那三根布条连成的听诊器听到了胎心音的时候,她整张脸都发着熠熠的光。
“这声音太美妙了,太动听了,这就是胎宝宝的心跳声吗?”她瞪着大眼睛看着张晓瑛,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张晓瑛一阵哑然。
她以前听说有些人就是天生喜欢当医生,比如一生接生近五万名婴儿,被称为“万婴之母”的著名的林巧稚奶奶,就是因为极其热爱助产事业,放弃了结婚当母亲的机会。
眼前的萧元锦看来也是类似林巧稚奶奶那样的人。
“没错,你熟悉一下,因为是双胎,另外还有一处心音,你试试看能不能找到。”张晓瑛提示她。
萧元锦小心地在李岚滚圆的肚皮上移动着手中的听筒,大眼睛偶尔扑闪一下,专注的样子让她显得格外美丽,甚至给人一种圣洁的感觉,但这种圣洁又不是由她的容貌所带来的。
张晓瑛忍不住在心里遗憾地叹口气,这么美好的女孩子,明明喜欢自己的哥哥,要是以后成了她的嫂子该有多好,以前菲菲姐虽然也很好,但也没让张晓瑛生出过这样的想法。
如今哥哥早出晚归,自己都碰不上他,公主更加不会有跟他碰面的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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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一座戒备森严的院子里的一间屋子里,一名长发披散,手脚都戴着以精铁铸成的镣铐的老者斜靠在炕上的被褥上微眯着眼,不时地剧烈咳嗽让他不得不直起身子,地上堆了一堆染着殷红血迹的手绢。
这老者便是安西伯,只是他已经完全没有了在安东府时的精气神,颓然的样子看起来仿佛老了十岁,完全就是一个垂暮老人。
除了那堆染血的手绢,囚室里倒还整洁,还配有一桌一椅,炕上的被褥也是崭新厚实的。
院子周围悄无声息地围了一大队禁军,数以百计的萧卫分散在院中各处戒备,皇帝萧祈在刘大伴影一影二萧一萧二的陪同下走进了这座院子,在他们身周还围着一圈护卫。
“参见陛下。”负责管理这座院子的官员们给萧祈行礼,其中还有一名御医。
“平身,他身子如今是何情形?”萧祈问道。
“人犯不愿给微臣诊治,只微臣观他气色,又加上咳血不止,只怕已是病入膏肓,时日无多了。”那御医答道。
萧祈没有再问,只说道:“朕去看看他。”
一名官员拿过钥匙打开一道厚实的大门,门里便是一个用铁栅栏隔着的屋子,炕上的安西伯抬起头看向走进屋里的皇帝,并没有任何表示。
皇帝也不以为意,仍然走到栅栏边上才站定,看着炕上的安西伯,又看看地上那一堆染血的手绢,开口说道:
“景琰的外祖母是李朝的璃月公主,你是她身边的护卫李十六,李朝都城被攻破后,都传说璃月公主被天上的仙子接走,其实是你带着她躲起来了。我说的对吗?”
他的语声平静,听不出来任何情绪。
“你都知道了,准备如何处置他们?”安西伯问道。
“这会子你倒是想起他们了,把景熠击落悬崖时你怎么没想起他们?扶持胡部进攻大乾时你也没想起他们,在京城投毒时你更是不管他们生死,你觉得我该如何处置他们呢?”
萧祈的声音终于有了一丝激动。
安西伯发出了“嗬嗬”的笑声,笑声中带着深沉的悲怆,竟让人分不清是哭还是笑,只觉得心境也随着这声音变得压抑非常,几欲泪下。
“你知道城破后她过的是什么日子么?她只有十三岁,铺天盖地都是她的画像,那么高的赏银,人人都想抓住她好发一笔横财,我带着她在荒野中躲避人群,不能生火,我们只能吃生肉,她那么娇贵的小娘子,开始时勉强吃一口就吐得胆汁都出来了,可后来竟然也能吃下半个生兔子。
我每每看着她吃着这些,心里便像被刀割一般,哪怕是最落魄的乞丐也总能吃口熟食,可她就因为你们发出的悬赏被逼到那种地步。
我没想替她报仇,如果我要报仇你便有十条命也没了,如今更不能站在此处问我想到的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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