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晋江独发(1 / 2)
【一零一】
花袋退社了。
暑假的时候,奈奈子在社长室里和果戈里写字,听见国木田和社长说话,好像是他原先教书的学校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下个学期开始,他就不会再去那里上课了,改成去侦探社附近的私塾,假期的时候去给学生补课。
奈奈子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社长应该早就知道国木田在学校里发生了什么事,只是日常关心下属谈人生,谈起来学校那边时,说的很模糊,只用“那件事”来指代。
奈奈子只隐约知道大概和学校的领导有关,又牵扯到了学生,可能是教学理念上有什么冲突,于是国木田就从那里辞职了。
现在国木田的工作重心再一次回到了侦探社,只在假期去私塾兼职,不过奈奈子没感觉出什么区别,毕竟国木田在社里的时候,不管另一边他是在大学念书、还是中学教书,他都工作得勤勤恳恳,比起天天摸鱼的乱步要敬业多了。
奈奈子对国木田的私事不怎么了解,只是在大人们聊天的时候,东听一耳朵、西听一耳朵的,模模糊糊没个清晰的概念,她也不是很在意。
但是没过多久,暑假快要结束了,奈奈子像平常一样去茶水间投喂花袋的时候,花袋却突然吃着大福,一脸感慨地含糊说道:“……唉,辞职之后,就没有人能像是现在这样天天给俺送点心了吧。”
奈奈子正站在冰箱前埋头找冰棍吃,听见他突然说这样的奇怪的话,转过了脑袋去看他,脸上是迷茫的表情,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俺已经给社长递了辞职申请书了。”花袋裹着被子,像是平常一样盘着腿坐在茶水间正中铺着的被褥上,腿上摆着电脑,“等社长批准,俺就要带着芳子回到我那阴暗老旧的老房子里去了吧。”
虽然社员们平日里也经常来茶水间求助花袋有关电子设备方面的事情,但大多数时候,茶水间都是只有花袋一个人的,其他的社员们都规规矩矩地坐在办公区或是办公室里工作,即使是最不在意规矩的乱步也不例外,只有奈奈子和国木田每天都会像是来景点打卡一样,定时定点地跑来茶水间找他。
作为一个彻彻底底的家里蹲,花袋的本性里还是根植着某种类似于“颓废”和“自我中心”的秉性,具体表现为在多数人面前的怯场和独处时的“胡思乱想”。
奈奈子是个小孩子,而且是个像是小人偶一样呆呆的小孩子,因此他偶尔也会这么没头没尾地和奈奈子嘀咕起来,就像是对着人偶自言自语。
“……国木田的人生已经稳稳当当地走上正轨了吧,像是不久前‘苍王’的事件,也完美解决得很好,如今侦探社里也多了新人,那个叫做六藏的少年也做得不错,对接特务科的情报系统我已经完善得差不多了,以后交由六藏就够了。”
花袋咬着大福,用平静到有些懒怠的语气自顾自地喃喃着,说了一些奈奈子并不是很能流畅理解的话。
“苍王事件”奈奈子是知道的,几个月前一个袭击了很多高官的恐|||怖||||分子,最后在花袋的支援、织田的协助之下,由国木田领头,完美地解决了那个事件,因为国木田做出了正确的判断,因此现场的警员没有贸然突入,避免了被炸死的结局。
而“六藏”,就是其中一个警员的儿子,好像是因为国木田救了他的爸爸,所以立志想要加入侦探社——就和织田的“大儿子”幸介一样。
但是这又和花袋打算退社有什么联系呢?
“国木田已经不需要我的帮助了。”花袋这么说道,“那么我也就能够回到我的‘地方’去了,毕竟我在‘外界’呆的也已经够久了,被窝和我独居的那座陋屋才是我的驻扎之处——就像是落叶归根那样。”
“——你又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推门而入的国木田蹙起了眉,将一个u盘递给了他,“茶水间的空调明天就会来人修理了,再因为这种理由向社长递交辞呈、打扰社长工作的话,我就把你和芳子一起丢进洗衣机。”
“啊啊啊啊啊不——!”
找到了自己想吃的口味,奈奈子拿着冰棍,跑出了空调坏掉的茶水间,身后是花袋幽怨的惨叫。
只是在没有冷气的茶水间里呆了十分钟,她都热得出了一身汗了。
之后横滨接连几天下了暴雨,因此茶水间的空调在一个星期天后才终于修好了,但是在奈奈子开学以后的某一天,花袋还是消失在了茶水间里。
国木田给了奈奈子一个地址,拜托奈奈子每天放学时去那里继续投喂花袋。
地址是一座老旧的日式瓦房,花袋在离开侦探社后就住在那里,奈奈子放学时只要稍微拐一点点路就能到达,她的主要任务就是每天去看一眼花袋是不是还活着。
奈奈子觉得花袋真是一个幸运的家里蹲,有国木田这样一个每天关心他生命健康的好朋友。
毕竟大部分的家里蹲都是没有朋友的。
入秋后,横滨的气温慢慢降下来了些。
这一天,奈奈子在放学后去花袋家完成了今日的投喂任务,就背着书包走回了侦探社。
电梯在四楼停下,她走出了电梯,在侦探社的门口停下,刚想要伸手去开门,侦探社的大门就被人从屋里打开了。
打开门的是一个黑发的年轻男人,身形纤瘦修长,穿着一件沙色的长风衣,站姿显得很随意,清秀的脸庞上带着轻浮的笑容。
他低头看着奈奈子,扬手和她打招呼:“嗨~”
【……不认识的人。】
只有一米四的奈奈子仰起小脸,面无表情地和他对视了几秒,在心里做出了判断。
她收回了视线,没有理男人,背着书包,从他撑着门框的臂弯下低头钻了进去,然后径直朝办公区里走去。
男人双手背在身后,跟在奈奈子身后往里走,脚步慢悠悠的,显得很懒散,被奈奈子无视也没有什么反应,反倒是语气自然地和奈奈子搭起了话。
“你就是乱步先生的女儿吗?我是今天新来的社员,名字叫做太宰治,以后还请多关照。”
“嗯。”奈奈子语气毫无波澜地回答他。
“你叫什么名字?”
“奈奈子。”
“几岁了?还在上小学吗?”
“十二岁,六年级。”
“这是刚刚放学回来么?竟然放学就这么快回来了,我还以为小学生会想要在外面多玩一会儿才会回来呢,毕竟社里似乎没有什么好玩的东西。你想去公园玩吗?或者我们一起去楼下的咖啡厅吃蛋糕?说起来,我还只在那里喝过一次咖啡呢,不过那位店长泡咖啡的手艺可真好。我之后的这两年里都没有再碰到过那么会泡咖啡的咖啡师了,真是令人怀念……”
即使奈奈子闭着嘴巴,几乎没有给他什么回答,但他一个人也喋喋不休地说了很多话,让奈奈子想到了乱步和果戈里。
奈奈子感觉他们的身体都像是装着一台永动的蒸汽机,只要一开口,就能一直接连不断地说下去。
奈奈子把书包放在了乱步的办公椅上,翻出了作业本和笔盒,然后自己也坐了上去,翻开了作业本,开始埋头写作业。
太宰靠在办公桌边,又东拉西扯地和奈奈子说了一些话,问她学校里的午饭、学习难不难、爸爸的工作辛不辛苦、知不知道织田作什么时候回来,间或夹杂着“希望不用加班”、“宿舍的房梁如果能高一些就好了”、“前辈真是个老实的好人啊”之类奇怪的感想,但是奈奈子头也没抬,“风雨不动安如山”地坐在办公椅上,埋头专心致志地写着她的作业。
终于,说个不停的太宰住了口。
“……哈喽?”他把自己的脑袋横靠在了奈奈子面前的桌面上,试图吸引奈奈子的注意力,“もしもし?能够听到我说话吗?”
写作业的奈奈子停下了手里的笔,在太宰亮闪闪期待的目光里,拉开了边上的一个抽屉,从里面拿出了一张旧报纸。
奈奈子将整张报纸大大地摊开,盖在了太宰的脑袋上,把他的整个脑袋、直到肩膀的部位,全都严严实实地捂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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