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第六十九章(1 / 2)
肃静无人的街道,偶尔有三两声犬吠,很快便归于沉寂。
却不知什么原因,三更半夜时,犬吠声愈演愈烈,像一石激起千层浪,在漫漫长街里更显诡异。
姜肆听见声音后就醒了,今日病人情况不稳定,她忙活到后半夜才睡下,没睡一会儿,就被狗叫声吵醒。
她掀开被子下地,抬头一看,萧持也醒过来了。
再仔细一看,他是根本就没睡。
姜肆小心翼翼端着灯台走过去,低声问:“你怎么还没睡呀?”
谁知刚一开口,就看到萧持伸出手,一根指头封住唇。
没过多久,门外就传来千流的声音。
“主子,来了。”
萧持应了一声,挥手让他退下,门外的人影很快就消失在黑暗里,姜肆回过头狐疑地看着萧持,一头雾水:“谁?谁来了?”
萧持按住她的手,顿了片刻,对她道:“你那日不是说,怀疑母后的病不是在医馆染上的吗?”
姜肆点点头,隐隐觉得将有大事发生。
萧持给了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今日就见分晓了。”
几乎是话音刚落,就听到外面发出“咣啷”一声巨响,像是什么东西被撞开的声音,紧接着有骚乱的人声,姜肆眉头一皱,转身就要出去,萧持及时伸手拽住她,她回头,就看到萧持对她道:“你在里面不要出去。”
姜肆慢慢推开他的手:“前院有病人,而且我不出去,怎么看你等了这么久的好戏。”
萧持看她眼中已有了然,就知道她大概是猜出整件事的前因后果了,他起身,握住她的手,姜肆抬头看了看他,就觉得身体里多了一份力量。
他们一起出去,穿过弄堂,前院里果然多了不少人,都是军士打扮,可穿着却不是青羽卫的装扮,来的也不是掌管京畿安全的禁军,更不是五城兵马司的人,姜肆以前在颍川的时候见过,那是齐兵的装束。
但这套军服在萧持登基后就取缔了,无人再穿。
大齐如今的军士穿着都跟霍岐带走的那些兵一样,一身黑甲,庄严肃穆,眼前这些人,明显不同。
来人举着火把,从外到里将医馆团团围住,水泄不通,姜肆远远看到后面站着两个白色的人影,在黑夜中穿了两件白裳,像家中死人了在奔丧。一个面白病弱,稍稍佝偻着背,一个谈笑风生,拿着个没用的扇子扇风。
不是萧抉萧彻又是谁?
周大夫也跑了出来,此时站在最前,疑惑地看着来人,他认得萧抉和世子,乖乖行了礼,问那个带头的千澜:“这是出了什么事啊?”
千澜只是淡漠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张口。他素来是这样,神情木然,像是一块没有感情的石头,听令行事,也没有半分迟疑,只忠心效忠他的主子,是一条好狗。
萧抉却走上前,面带轻笑,问周大夫:“母后可在这里?”
周大夫点头:“回王爷,在。”
萧抉如今是潞江王,封地自然赶不上之前的齐地,听到他说到“王爷”两个字,眉心微不可见地轻蹙一下,声音也冷了几分:“母后是不是也染上了疫病?”
周大夫心头一凛,下意识回头去看姜肆,太后得病的事她下令说瞒下,他不敢妄自决断。
但这小小的动作已经暴露了周大夫心中所想,萧抉冷笑一声,虽然还是中气不足,声调却扬了起来:“皇嫂为了这次突如其来的时疫耗费了大量的精力,微臣感念万分,只可惜疫病来势汹汹,非人力所能阻止,微臣得知陛下和母后也身染重病,特地赶往,只可惜还是来晚了一步,为了防止时疫再度扩散,只好将此地就此焚烧掩埋。”
萧抉说这些话的时候看都不看萧持,就当他不存在一样,姜肆早就猜到他的目的,此时脸上也没有多少震惊,只是觉得背后发凉,在萧抉冷静淡漠地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她感觉自己和在场的所有人,都像是蝼蚁一般,人命不算什么。
周大夫和太医院的那些太医却没反应过来,有一个人下意识向前一步,说道:“可是陛下没有生病啊,陛下不是好好地在那站着吗?”
话音刚落,他身前的士兵就把长枪对准了他的咽喉,仿佛只要他再多说一句,就会马上让他身首异处。
那人眼皮下垂,咽下一口唾沫,其余人也渐渐明白过来现在的处境到底是什么。
萧抉根本就是要造反!
不管皇帝有没有事,他都会说皇帝有事,只要在今晚杀了萧持,再一把大火将此处一切付之一炬,那京城还不是瞬间由他说了算?
先齐王就留下这么两个儿子,萧持打下了江山,萧抉坐收渔翁之利,他们虽为太医,不在政治漩涡中心,关于二人之间的龃龉也听说不少,难不成此时就是争夺位置的最后时刻了?那他们还有没有命活?
想到此处,有人再也忍不住,赶紧下跪行到萧抉面前,磕头求饶:“殿下,与我无关,我也没有染病,求求殿下放过我!”
他跪伏在地,刚抬起身子,忽然感觉要眼前银光一闪,紧接着就觉得脖子一凉,有什么东西喷薄而出。
萧彻将刀归鞘,一脚将已经气绝的那人踢开,拍了拍手,扭头看着萧抉:“聪明人都不会做第一个开口的人,不过我就喜欢解决这种蠢人!”
太医们听着萧彻凉薄的语气,再去看地上躺在血泊中的人,连自己的脖子都传来阵阵痛觉,再也没有人敢开口了。
萧抉对萧彻的行为没有表现出什么别的情绪,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反正在场的人他都不会放过,早死晚死对他来说都是一个结局。
他跨过那人的尸体,看向萧持:“我也没想到你会钻进这个圈套,对我来说简直是天赐良机。”
萧持没说话,反而是姜肆皱紧了眉头:“所以晚青山那个秀才女儿是你投尸到池塘里的,她的病也是你弄的?”
萧抉偏过头,视线移到她脸上:“皇后可不要污蔑臣啊。”
他自然不会承认,哪怕今日萧持绝无可能逃脱。
他之所以这么笃定,也要多谢萧持为了收复冀北,将大量兵力调离京城。霍岐也不在,如今京城里可用之人不是他这边的,就是年老体弱提不动长缨上不去战马的,这么绝妙的时机放在眼前,他不可能放过。
“再不动手,一会儿节外生枝,我可是会丢下你自己逃跑的。”萧彻在后面提醒着。
萧抉余光瞟了一眼他,虽然觉得他是危言耸听,但他的确不想再拖延时间,轻抬手,士兵们纷纷扬起手中的火把。
可没等手落下,就听见背后传来秦归玉的声音。
“抉儿,这是做什么?”
秦归玉独自一人站在后面,满面惊恐地看着眼前的情景,她重病缠身,面容枯槁,没有了之前的容光,瞧着就有几分不体面。
没人服侍她,外面出现了骚动也没人来告知她,试着推开门,见到没有人守在她门前了,她这才走出来,却没想到一出来就看到萧抉带着人把整个医馆包围了,手中还拿着正在燃烧的火把。
她来得比出声更早些,本以为是萧抉来救她的,却听到姜肆那声问话。
秦归玉虽然对这个儿子疼宠有加,却不代表她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傻子,那天姜肆跟她说过那些话之后,她就已经有所怀疑了,到现在却仍然有些不敢相信。
“母后,您受苦了。”萧抉看到秦归玉走过来,脸上依然挂着淡淡的笑。
秦归玉心里还有一丝侥幸:“我没事,你让齐地的兵卫把这里围住做什么?这病实在诡异,你还是不要在这里久待,快些回去吧!”
姜肆不由得感叹,秦归玉到这个时候了还在替萧抉着想。
似乎只要劝他收手,劝他离开,今日的事就可以当做没有发生了,她还是想保萧抉。
“母后,我等到今日,绝无可能无功而退,你一直以来都这么宠我,又怎会不知道我想要什么?”萧抉按住秦归玉的手,任凭她怎么用力也没办法撼动分毫,手上僵持着,秦归玉摇头落泪。
“抉儿,你听母后的,带兵离开吧,有母后在,他不会杀你,他一定会留你一命。”
一直没有开口说过话的萧持听到这句话,突然嗤笑一声,嗤笑夹杂着轻嘲,那轻嘲也不知是冲着谁去的,落地无声,偏偏像巨石一样砸在了姜肆心坎上,比她自己受伤难过时还要心疼。
“母后怎知朕这一次一定会放过他?”
萧持看着秦归玉,视线像是要将人逼得无所遁形,秦归玉不敢回头看,只是握着萧抉的拳头,大喊:“走啊!你真以为这样就万无一失了吗?你斗不过他的!”
不知是那句话戳中了萧抉,他忽然一个用力,将秦归玉推倒在地,双目圆睁,眼中迸发着惊涛海浪,震怒无比:“我为何斗不过他?你睁开眼好好看,现在是我把他困住了!除了霍岐还有谁能救他?他为了这个女人已经离开皇宫数日,文武百官不见他踪迹,现在整个京城早已经在我的掌控之下,他插翅难飞!如果我杀了他,这天下必定是我的!我只是生来体弱,又有何处比不上他?如今他才是我的手下败将,你为什么就不肯信我?”
秦归玉似乎没想到自己会被他无情推开,就像她到现在也不肯相信自己已经沦为他争权夺利的一枚弃子。
他用她来牵制萧持,本就没想让她活。
从踏进这个医馆的那一刻,她就在他的算盘里了。
秦归玉知道他的野心,所以一直害怕他们兄弟二人有一日会到一个你死我活的境地,她不知自己应该保谁,但萧抉给了她答案。
她没资格保谁,她也是权利更迭之下的弃子罢了。
就像当初的萧持,根本没有权利做选择。
“还不动手吗?”萧彻掏掏耳朵,有些不耐烦,“究竟有什么好吵的……”
萧抉看着秦归玉,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听见萧彻的声音,理智渐渐回笼,他顺了一口气,又变成了那副淡笑不语的模样。
“二弟,把玉玺交出来吧。”他脸上写满了势在必得,看了一眼姜肆,又回过头,“这样我会让你们两个葬在一块,不然皇后这么漂亮,又懂医术,我还真有些舍不得。”
姜肆听出他的画外音,感觉到一阵不适。
只是还不待她反应过来,就看到眼前扫过一阵风,视线中萧抉抚着胸倒飞出去,摔落在地,眨眼之间,他已经口吐鲜血,狼狈地支撑着身子看过来,自胸腔中发出一声冷笑:“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了。”
话音未落,齐地兵卫一致剑指萧持,只要他再上前一步,立刻就会见红。
那一脚是萧持踹的,他是行伍之人,又整日练武,这一脚可跟寻常人的一脚不一样,本来人就体弱,几乎又踹去了半条命,姜肆看着他,不由觉得心头一阵快意。
是自找的。
“你都做到了这个地步,就算朕不给你玉玺,又能怎样?”萧持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也不见慌乱,萧抉只当他是故作镇定:“我也想要个名正言顺。”
“名正言顺?”萧持脸上浮现一抹不可思议的表情,双眼幽深:“弑父,杀母,篡君,你有什么事做不出来,现在却要求个名正言顺。”
“萧抉,你到底是聪明还是蠢?”
话毕,秦归玉却露出了震惊的表情,她不敢置信地看向萧持:“弑父,你说的弑父是什么意思?”
不待萧持开口,萧抉自己就说了。他轻笑一声,杵着地站起身,用手指蹭去嘴边的鲜血:“父王执意要将军权交给你,就是早就在心中定好了谁来定天下,只因为我生来体弱就放弃我,明明我才是大哥,不是吗?”
“都是你欠我的!”他指着萧持道。
秦归玉从地上爬起来,拽着萧抉的衣服:“所以呢,你害死了你父亲?”
萧抉理所当然:“怎么了母后,你不是也很恨他吗,我只是替你做了你想做的事,当初父亲宠幸姬妾导致机密泄露,我们母子三人未能安全逃离京城,全是拜他所赐!后来得知那姬妾是赵王派来的奸细,父王甚至都要她诞下孩子再走,留她活了那么久,你不恨吗?”
秦归玉怔怔地放开萧抉,脸上满是泪痕:“那你也不该……不该……”
“是你教会我的,大局之下没有亲情,要早做决断!”
萧抉的话犹如一道晴天霹雳狠狠落在秦归玉头顶,她怎么也不会知道,自己当年的一个决定会造成今日的局面,一个被她放弃而至今日母子之情荡然无存,一个学会了她的绝情把亲情骨肉都当做爬上顶峰的踏脚石。
而她呢?
这些年到底都做了什么啊?
秦归玉背对着萧持,自始至终不敢看他一眼。
她不知道萧持现在看向她的眼神会是什么样的?嘲讽,同情,还是看她的笑话?
她却不知,萧持并没有去看她,一眼也没有。
一个是不敢,恐惧,一个是漠不关心。
“你仔细听一听。”萧持忽然说。
他看着萧抉:“是不是有打斗声?”
萧抉有一瞬的茫然,周遭明明寂静无声。
他侧耳去听,却在安静之中真的听出一丝丝嘈杂来,由远及近,正在一点点扩散,变成冲杀而来的声响,彻底暴露在耳畔。
“这是什么?”他问,神情有些慌乱,侧过头去看千澜,“你带来的人?”
千澜皱眉:“属下没有带人。”
“那是谁?”
没有回音,取而代之的是越来越近的声音,几乎就要到跟前。
他忽然回头,看向萧持:“你是故意的?但这京城里还能有谁?”
萧持没什么耐心告诉他,很快那拼杀声就到了跟前,有人一身黑甲率先闯进大门,随手解决掉门口的两个军士,一马当先冲上前,单膝跪地,旁若无人地对着萧持一拜:“卑职救驾来迟!”
他重重喘息着,脸上都是血,有些急躁,余光瞥到人群中那道身影以后,微微松了口气。
姜肆瞪大了眼睛,怎么也没想到会是霍岐。
他不是去冀北了吗?
同样没想到的还有萧抉,他唇角点血,扶着胸口连声咳嗽,震惊不已地看着霍岐,不消片刻,他已经弄清了整件事的脉络,回头愤恨地看向萧持:“你引我入套?”
秦归玉也没想到霍岐会出现在这里。
只有萧持一脸平静:“平身。”
霍岐起身,几乎同时,霍岐带领的人占领了此地,那些齐地的兵卫一看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且双方兵力悬殊,根本不可能逃出去,纷纷丢兵卸甲投降,局势一瞬间就调转过来。
千澜始终护在萧抉身前,霍岐一声令下,众人围上,即便千澜武功再怎样高强也是双拳难敌四手。
就在千澜被打掉了武器屈居下风时,忽然传来一声惊叫。方才情势混乱,无人在意,没发现萧抉已经退后到太后身前,众人看去,只见他手中握着一个锋利的短刀架在秦归玉脖子上,因为紧张而有些手抖,刀锋在皮肉上留下一道血痕。
秦归玉被萧抉挟持在前,脸上仍有茫然,她似乎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又好像明明知道,却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血淋淋的事实。
他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他到死都要从她身上吸血。
可秦归玉有什么欠他的呢?她哪里对不起他了?
从出生的那天起,她给他全部的爱,给他理解,给他纵容,甚至在二选一的困局中,她从来没有想过要放弃他。
到头来得到什么呢?
儿子握刀抵在她脖子上,跟他另一个儿子大吼。
“别动!叫他们别动!不然我就杀了她!”
秦归玉的双眼被泪水浸湿,她想要努力看清萧持的表情,但只能看到一道虚虚实实的黑影,萧抉大吼大叫的时候,她忍不住无声痛哭,闭上眼睛,她就想啊,用她威胁他有什么用呢?
她哪里配被萧持掂量这份重量?
就算是她给萧持生命,多年前的破庙,他也都还她了。
这些年她仗着这层淡薄的血缘关系逼迫他,伤害他,在他面前大呼小叫,没给他一天安生。
怎么有脸呢?
她到了此生最无地自容的时刻,无论萧持说什么,她都感觉自己的尊严被人掼在地上践踏。
没给人反应的时间,秦归玉忽然握紧了萧抉的手,往自己脖子上送,萧抉大惊失色,母后是他最后底牌,他不可能现在就让她死。
却听“铮”地一声,有什么东西打在了刀背上,直接将匕首打断,紧接着,就是刀兵入体的声音,伴随着一个人的闷哼。
“我警告你多少次了,让你快点解决,省的夜长梦多,你就是不听。”
萧抉口中鲜血喷出,流淌在雪白的衣服上,他看着穿透腹腔的长刀,刀尖上还滴着血,带着他的体温,他伸着手动无可动,缓缓回头,就看到萧彻顽劣的笑脸,他挠挠头:“陪你演这出戏可真累啊。”
扑通一声,萧抉栽倒在地,他艰难地伸出手指着萧彻,口中艰难地发出声音:“你……你们……骗我……”
他不停地说着“骗我”,直到气绝,仍睁大了双眼看着萧彻。
但也可能不是在看萧彻,而是在看天。
广袤无垠的穹空,星辰闪烁,层云幽浮,遥不可及的天下,像是伸手就能碰到,却一辈子都无法企及。
他到最后都不肯认输。
萧彻瞥他一眼,把刀一扔,走到萧持身前,展开双臂亮了亮相:“今天的丧服没白穿。”
萧持对他的举动并不惊诧,连半分疑惑都没有,视线上下扫了他一眼,无情回问:“你给他服丧?”
萧彻脸皮一扯,顿时像吞了一颗苍蝇,脸色变得有几分古怪,看到姜肆满脸不解地看过来,他展颜一笑:“皇嫂刚刚被吓到了吗?陛下没有告诉你他今天要收网?”
萧持皱了皱眉,把姜肆拽到身后。
“你可以滚了。”
萧彻知道他因何不快,笑而不语退到后面。
尘埃落定,秦归玉坐在地上看着萧抉的尸首,她没有扑过去,也没有退后,就是那样眼睁睁地看着,不知什么时候泪水已经干涸,她儿子死了,而她现在都不知该露出什么表情。
姜肆挣开萧持的手走上前去,她蹲到萧抉跟前,伸手在他身上摸索着。
“你做什么?”秦归玉半面神思还在游离,怔怔地看着姜肆,心底里最后那点情分让她问出这句话。
姜肆却一脸平静道:“这疫病是因他而起,但他不怕与你靠近,说明他身上有能医治这种病的药,所以才有恃无恐。”
说完,果然就从他身上摸出一个小玉瓶,姜肆把玉瓶打开,抵在鼻尖前轻轻嗅了嗅,而后关上瓶口递给周大夫:“看看这种药丸是用哪几种药材制成的。”
“是!”周大夫拿着玉瓶欣喜地跑开了,陛下皇后没事,大局已定,至于死的是谁,他根本不在意。
秦归玉有些发怔,她看到身前沉着冷静的姜肆在给周大夫递过药瓶之后向她走来,姜肆手中拿着绷带,蹲下身替她清理脖子上的伤口,没有一句赘述,包扎好了之后就起身离开。
秦归玉那时才觉得鼻子有些酸,但她又不知道该为谁而哭。
萧抉的尸体抬走了,太后也被带回去安顿,霍岐留下来命令将士们清理尸首。姜肆满脸都写着疑问,跟随萧持进去,萧彻也跟在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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