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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怀刚想再说些什么,目光不经意对上殷誉北的视线。

当看清他此时的样子后,不由面色微变,心里忍不住担忧,话也问了出来。

“誉王是身子不舒服吗?”

众人的视线便齐刷刷的朝角落里望去,一大片美人芭蕉投下的阴影中坐了道身影,大家这才发现他自从落座后几乎没有说一句话,只坐在那,安静的像尊石塑。

不过月光映衬下他的脸色倒真的比平时苍白了几分,像是真的身子不舒服。

殷誉北面无表情,哑声道:“多谢陛下关怀,微臣无碍。”

听到他这么回答,殷怀略微放宽了心,要是殷誉北真的因为救自己出了什么事,他自己也左右为难。

于是他顿了顿,继续接着刚才的话说:“北戎的好意,朕心领了,只是朕....哎,这一世认定他了。”

平喜忍住牙酸默默地扭过头。

场中里又静默了片刻。

殷怀越说越面不改色,把说谎说得理直气壮,气得萨塔脸色铁青。

一旁的太后优雅的用锦帕擦了擦嘴角,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

他还对那柳泽的未婚妻念念不忘?

眼下北戎进献公主,明摆着是为了示好,眼下边关不宁,若是打了北戎人的脸,不知道又要生出什么祸事。

于是她忍不住看了一眼柳泽,见他正垂眼盯着手中的酒壶,神情难得的有几分心不在焉,也不知是不是也想到了那方阁老的女儿。

于是她斜眼睨了一眼殷怀,语气幽幽,“不知怀儿看中的是何人?我这个母后的竟然不知,你若是喜欢,不如便把人纳进宫来。”

殷怀详装叹了口气,“母后你又不是不知儿臣的爱好,他人不愿意进宫。”

“......”

果然这一招顿时将太后堵得哑口无言。

殷怀心中正思忖,目光忽然瞥到下方角落处的殷誉北,忍不住微微皱了皱眉。

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他现在的状态怪怪的。

正在双方僵持不下时,那北戎公主忽然跪下深深将头磕在地上。

殷怀一怔,还来不及阻止,便见她额头上已经渗出了丝丝血迹。

见状他连忙道:“愣着干什么?还不扶人起来?”

几个太监这才想起要上去拉人,可是那几个北戎人却不让他们近身,将那公主团团围住。

那公主面上死气沉沉,像是没注意到周围的动静,只是不停的磕着头,不消多时,那张精致的脸蛋上已经满是鲜血。

在场人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都吓得愣在原地。

殷怀:“.......”

萨塔朝他拱了拱手,用生涩的中原话道:“陛下,我这妹妹生来便聋哑,幼时偶然见过陛下的画像便对陛下倾心不已,若是陛下拒了她,她恐怕不会....回去了。”

殷怀怎么听不出他话里的意思,这简直是在逼着他不得不收下。

如果不收下,恐怕这北戎公主会血溅当场,生生磕死都不一定,到时局面又陷入了僵局。

想到这他忍不住叹了口气,“既然如此,那朕不收下实在有些说不过去了。”

“王爷!”

不知哪个宫女惊呼了一声,殷怀循声望去,便看见殷誉北脸上没什么表情,手上的酒杯破裂碎开,掉落一地。

而他的手上也被碎瓷片割出了丝丝血迹,他却像是毫无痛觉一般,连眉毛也不曾动一下。

殷怀见他这样忍不住心想看来他还是强撑着病体来的,身子实在不舒服,连酒杯都拿不稳了。

他语气忍不住带上了关怀的意思,“誉王先下去歇息吧,还是要保重身子。”

殷誉北垂下眼,站起身来,看不清他的神情,“那臣先告退。”

“嗯。”

殷怀忍不住看了一眼他离开的背影,按下心中再次浮现的怪异感。

虽然说自己收下了那北戎公主,但是宴席后,殷怀就把她安置在宫中一处清静的殿阁中,命人严加看管。

他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一般,心神不宁的。

殷誉北的伤应该还没好完,最近都没有见到他再出现,应该是在府里好好养伤。

柳泽也好几日未曾见到,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丞相府内

书房里柳泽正立于案前,手持毛笔作着画。

走进来的沉月忍不住看了一眼他笔下的画,见山川河流栩栩如生,不由笑了笑,夸道:“大人的画技比起以前倒像是更精湛了不少。”

柳泽不动声色的盖住画像,只含笑问道:“有何事?”

沉月心中一颤,这才连忙说起正事,“英国公大人来了。”

柳泽将毛笔搁在筒中,不急不缓地擦了擦手,淡淡的嗯了一声,“将人带到偏厅去。”

沉月连忙点头,走之前她忍不住再次抬头看了一眼柳泽,对上他如琥珀般的浅淡眼眸,心中一震,随即立刻低下头。

柳泽轻声问:“还有事吗?”

沉月不敢回答。

柳泽注视着她的后脑勺,语气温和,“你知道我不喜欢别人有事瞒着我的。”

沉月面色白了白,最后还是咬了咬牙,将心中深埋的疑问说了出来。

“奴婢....奴婢就是想着有些时候没有见到青元了。”

听到她想说这个,柳泽收回视线,漫不经心地笑了笑:“他思家心切,我便让他回家了。”

沉月不敢多想,忙不迭的应道:“....奴婢只是随口一问。”

“嗯。”柳泽也不动怒,温声道:“走吧。”

偏厅里英国公正负手看着墙上的紫檀木佛,听见动静后转过头去,见是柳泽,缓缓道:“这木佛像是太皇太后宫里的。”

柳泽笑而不语,只抬手示意他落座。

英国公叹了口气,也不再拐弯抹角,直接道:“你猜的果然没错。”

柳泽神情微动,眼底掠过一丝异色。

“当年之人已经找不到了,那个宫女也已经死了,但是我找到和她交好的另一个宫女。”

柳泽语气平静,“继续说。”

“她只说当年那个宫女在承宠前似是和一个侍卫有染。”

柳泽沉吟不语,眉头紧蹙,像是在思考什么。

英国公也皱眉道:“....可这样也说不准。”

毕竟谁也不知道那个宫女生下的会是谁的血脉。

空气又静默了起来。

隔了半盏茶的功夫,他才缓声道:“我知道了。”

英国公这才又喝了口茶,不过随即又像是想起了什么,随口问道:“那天那个下人你处理了没?”

柳泽从思绪中抽离,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

“你府里爱听墙角的下人可不少。”英国公眼神有意无意的望了望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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