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学枪(1 / 2)
一楼骤然发出的惨叫声,毋庸置疑,是来自刚才那两位年轻姑娘。
晏之卿随手扯下休息室的帘子,盖在了面前尸体的身上,他正欲转身,却见南银纱已经径直朝楼下去了。
欢欢轻扯周桐的袖子:“咱们要不也去看看?”
“走,你把菜刀拿好了啊。”
“那肯定的。”
不曾想楼梯下到一半,就迎面撞上了一个穿黑t恤的男人,那男人一眼看见南银纱,顿时露出窃喜又贪婪的眼神,回头就想去招呼同伙。
“喂!你们快过……”
但南银纱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她出拳迅速,屈起食指关节用力击向他的喉咙,然后在他声音戛然而止、猛烈咳嗽的瞬间,用刀鞘横在颈间,将他逼向栏杆。
周桐这会儿倒是反应很迅速,他冲上前去,抬起那男人的双腿,协助她把对方从栏杆直接掀了下去。
那男人一头栽进了底下的小型水乐园,池子里还有水,不过他摔进去也没再动弹,估计是够呛了。
欢欢在身后见此一幕,简直要吓死:“他不是目标对象啊,死了你们也会出局的!”
“死不了。”南银纱道,“就这二楼的高度,不至于死,只是伤残的程度,系统不会判定的。”
“……哦哦,那就好那就好。”
南银纱继续往下走,绕到一楼大堂时,听见里面吵吵闹闹的,夹杂着男人粗鲁的笑骂声,还有女孩子的哭声。
“你同伴都死了,你还不识相点,陪哥几个玩玩?玩爽了说不定咱就饶你一命,脱你件衣服还一惊一乍的,你是贞洁烈女?是不是急着投胎?”
那女孩子哭着求饶:“求求你们放过我吧,我……我可以告诉你们,刚才有个蓝头发的女生上楼去了,她……她特别漂亮,比我漂亮多了!你们现在去找她还来得及,真的还来得及!”
几人明显很感兴趣,交头接耳:“蓝头发?是不是在酒店见过的那个?”
“小王上楼了,要是见着人会通知我们的。”
“问题我记得那蓝头发的女的,身边还跟着个男的。”
“啧,小白脸而已,咱们人多,还怕搞不定?”
女孩子连声附和:“对对对你们完全能搞定的!所以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何必呢各位哥哥们?你们就放我走吧!”
“放你走?一个也别想跑——你们俩看住她,我去楼上找找小王。”
南银纱倚在门口,闻言冷淡回了一句。
“别找了,小王掉进水池了。”
“……”
借着那点微弱的光线,走在最前面的男人和她,均看清了彼此的模样。
她认出来了,这人就是不久前在小河边,嘲笑自己“不是正经玩意儿”的男玩家。
三角眼,高颧骨,吹火嘴。
不得不说,这是她最讨厌的一种面相,因为她亲爹就是这种面相。
她现在仍旧忘不了,所谓的亲爹打算用钱收买她,让她给那素未谋面的弟弟去捐肾时,趾高气昂的嘴脸。
真该死。
她歪头打量他:“小王你是找不到了,也用不着费劲上楼了,有什么话在这说。”
这人胸前铭牌上刻着“吴xx”,不重要,暂称为小吴。
小吴嗤笑:“操,吹什么牛逼呢?我能有什么话跟你说,我邀请你陪哥几个玩玩你愿意吗?还有那……哦,那个就算了,那个太胖。”
站在不远处,莫名其妙被diss胖的欢欢:“???”
周桐生气了:“你他妈的才胖,你个丑比也配评价我家宝贝?”
他刚刚站在门外阴影里,小吴没发现他,后知后觉意识到还有个男人。
紧接着晏之卿也走过来了,人家的队伍四个人,而他们原本也有四个人,小王一掉进水池,就剩仨了。
南银纱不阴不阳地开口:“自己长得像条变异鲶鱼,还对别人指指点点,恶心。”
晏之卿笑了:“为什么是变异鲶鱼?”
“你去找鲶鱼的图片来对照一下,基本上是复刻程度,不然呢?我说他像条长了五官的蛆?”
大约是普通却自信的男人尊严被冒犯了,小吴有点恼羞成怒,他破口大骂。
“贱胚子你嘴挺厉害是吧?待会儿老子把你嘴撕烂了,让你他妈在这瞎几把扯淡!”
话音未落,晏之卿抽出自己腰间那柄剔骨刀,当成暗器甩了出去。
不偏不倚,正扎在对方的手臂上,以剔骨刀的锋利程度,登时血如泉涌。
“请你注意措辞。”
小吴捂着手臂干嚎,一时间什么难听的词儿都开始往外蹦,他疯了似地招呼同伙。
“弄死那个女的!把那个男的腿打折!上啊你们俩愣着干嘛?上啊!!!”
然而另外两人也不是傻子,眼看晏之卿这一出手,显然是有点功夫的,届时胜算不大,还可能殃及自身。
所以他们很犹豫,一边犹豫还一边后退。
南银纱利落拔刀,慢条斯理靠近瘫坐在地的小吴。
刀尖拖地,锋刃折射出一道寒光,小吴终于认清了这是把真刀,并非纯粹用作装饰的。
在这样残酷的游戏里,谁会贴身携带一把装饰刀呢?
他惊得几乎忘了疼痛,单手撑地后退,语无伦次。
“你想干什么?我……我警告你,我不是这一轮的目标,你杀我就相当于同归于尽,你敢动手吗?!”
“谁说我要杀你了?”南银纱瞥他一眼,“杀你我手还嫌脏。”
她果断一脚踹中他的下巴,坚硬的小皮靴鞋底,接触骨骼发出脆响,八成是脱臼了。
小吴狼狈地向后仰倒,嘴里血水横流,嗬嗬嗬的再说不出半句话。
她继续往前走,一直走到柜台后那金发女孩的面前。
旁边的粉发女孩的确已经死了,尸体还躺在那,地上流了一滩血。
金发女孩见她手里拿着刀,含着眼泪,吓得语无伦次。
“小……小姐姐,求你了,咱们没必要自相残杀,对不对?对不对?”
“你刚才引他们上楼找我的时候,可没这么有觉悟。”
“……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金发女孩朝她连鞠好几躬,“我就是太害怕了,我当时也没办法,对不起!对不起!”
南银纱没说话,她举起了刀。
……然后在金发女孩绝望的叫声里,削断了对方的长发。
金发女孩由此变成了个狼牙狗啃的锅盖发型。
这离奇的剧情发展令人闻所未闻,她傻眼了。
“没了头发,你就不是目标了。”南银纱淡定收刀,把那束断发扔给她,“不需要对我表示感谢吗?”
“……谢谢您……”
“不客气,应该的。”
晏之卿走上前来,微笑着低声示意:“另外两名男玩家跑掉了。”
“哦,跑就跑吧。”
欢欢友情提醒:“南小姐,其实你也可以把头发剪短了,这样就没人打你的主意了!”
“我不剪。”
“为什么?”
“我嫌丑。”
“……”
“再者说,如果下一轮的目标是短发玩家,我难道还要把头发重新接上?”
“……”
欢欢悄悄瞥向欲哭无泪的金发女孩,明智保持了沉默。
好有道理,她竟无言以对。
……
果不其然,半小时后,系统更新了任务提示。
【2号目标:穿黑色或白色衣服(鞋除外)的短发玩家。】
这次的2号目标,男女玩家都包括在内,只要全身的衣服局限于黑白色,又是短发,就符合条件。
因此除了南银纱,晏之卿、周桐和欢欢全部中招。
不过……
欢欢直接脱了自己的白色外套,露出了里面娃娃领的鹅黄小衬衫。
“南小姐教的办法真好。”
在游戏里,灵活变通是多么重要的一件事。
南银纱饶有兴致看向仍躺在原地的小吴,小吴的下巴还脱着臼,门牙被她踢折了,血混合着口水流了一领子。
他穿着绿色的外套,除此之外,t恤和运动裤都是黑色的。
很好。
她俯下身去,拔走了仍插在他手臂上的剔骨刀递给晏之卿,随即强行把他沾血的外套扒下来,远远扔给了柜台后面的金发女孩。
毕竟金发女孩只穿了一条黑色长裙,估计是绑定系统时,所处空间根本没有多余换洗的衣服。
“用你口袋里的刀来换。”
金发女孩也不知道,南银纱到底是怎么看见了自己裙子口袋里藏着的水果刀,她迟疑了。
“我只有这一样防身武器……”
“刀给你你会用吗?拿了这件外套,你至少能平安度过一轮,否则你现在就是我的目标。”
“……”
金发女孩明白,南银纱这是在变相教训自己,但她也别无选择。
她委委屈屈拿了外套,把水果刀递了过来。
南银纱反手把水果刀给了周桐,周桐受宠若惊地接下了。
欢欢指了指小吴:“那他怎么处理?”
“我又没打断他的腿,随便他去哪。”南银纱漫不经心,“当然,出门被其他玩家杀了,也只怪他自己运气差。”
她又嫌弃地踹了小吴一脚,转身走出了温泉馆的门。
……
本局游戏为期五天,也就意味着玩家们要在度假区内待满整五天,不休息自然是不行的。
所以四人组在地图范围内溜达了一圈,最终回到了开局集合的星级酒店,坐电梯上4楼,找了间靠近走廊尽头的房间,轮流补觉。
欢欢躺在床上,心有余悸:“大家杀人都这么轻松的吗?就算通关五场了,我也还是没能习惯。”
“你不习惯也很正常。”周桐安慰她,“不是所有人都有过硬的心理素质。”
“那……我确实要多锻炼一下,否则后面的游戏越来越难,怎么活得下去啊……”
本局游戏,极大限度激发了人性凶狠与卑劣的一面,以致他们在来时路上,目睹了无数玩家相互追砍的场面,像是得了失心疯。
有些尸体就横陈在月色最亮的地方,鲜血狼藉,残忍到难以言喻。
幸存者眼看着就只剩137人了,这还不包括伤残人士。
小情侣在那边嘀嘀咕咕,南银纱躺在另一张床上闭目养神,晏之卿就坐在旁边。
“这一轮是不是也快过去了?”
“嗯,还差二十分钟。”
算一算,现在大约是凌晨不到四点钟,再过一轮,黎明都要来了。
南银纱问他:“趁着没人打扰,你要不要过来睡会儿?”
“不了,我给你望风,等你醒了我再睡。”
周桐自告奋勇:“晏先生你睡吧,我望风,我也不太困。”
“谢谢。”晏之卿温文尔雅地婉拒,“但就不麻烦周先生了。”
“……能理解能理解。”
周桐想了想,换作是自己,大约也不敢和欢欢倒头大睡,却把希望寄托在才认识几个小时的陌生人身上。
在游戏里,警惕性是非常必要的。
南银纱就连睡觉时,怀里也抱着自己的唐刀。
她睡眠极轻,差不多睡了两个多小时,突然察觉了一点极轻微的动静,登时睁开眼睛翻身而起,手里的刀已经出鞘了三分之一。
……晏之卿想给她盖被子的动作,不得已停在了半空中。
两人对视,那种熟悉的尴尬气氛又出现了。
“抱歉。”晏之卿绅士道歉,“我没想到南小姐的睡眠质量这么浅。”
“习惯了,如果总是深度睡眠,早不知道死多少回了。”她顿了顿又问,“第几轮了?”
“目前是3号目标,淘汰身上有胎记的玩家。”
“胎记?那怎么确认?”
“其实也可以不确认,等待这三小时过去,但我想,总会有人想尽一切办法的。”
南银纱默认了他的回答,她起床穿鞋,刚想去拿床头桌上的那瓶矿泉水,下一秒,忽听类似爆破的枪响,在酒店的楼下炸开。
是真的枪响,犹如平地惊雷,她没有听错。
欢欢也被惊醒了,她扑进安抚自己的周桐怀里,惶然四顾。
“谁开枪了?这地图还能找着枪吗?!”
“系统的规则经常随心所欲,它既然能设置冷兵器,自然也能设置枪支。”晏之卿起身出门察看,半晌,他冷静回头看向南银纱,“对方好像上楼来了。”
南银纱反问:“你会使枪吗?”
“会。”
也对,他父亲是警察,虽没有子承父业,这方面应该也是涉猎过的。
她点点头:“那我们夺枪吧。”
“好主意。”
周桐大惊失色:“怎么就好主意了?二位,咱们势单力薄的,夺枪这风险系数是不是太大了?”
南银纱冷笑:“你不采取行动就没风险了?待会儿他们带枪上来,第一个就先毙了你。”
“……”
“你脖子上那块胎记还不够明显吗?”
“……”
周桐默默竖起了衣领。
事实上,果真如晏之卿所言,急着杀人的玩家,总会想尽一切办法。
楼下方向脚步声杂乱,吵吵嚷嚷的,离这边越逼越近了。
紧接着是粗鲁的敲门声,或者说是砸门声,后来甚至演变成了踹门声。
显然是有一伙人,正在挨间房搜索,要把暂时在这座酒店歇脚的、符合条件的玩家们,一网打尽。
“都滚出来!站好了!不然老子的子弹可不长眼,不瞄准你们的心脏,也能打残你们的手和脚!”
周桐透过门缝偷看了一眼,他忧心忡忡。
“上楼了,在走廊那边……好多人,这是抢银行的架势啊……”
南银纱问:“多少人?”
“十多个人呢,都靠墙边抱头蹲着。”
“我指带枪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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