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徒生波澜(2 / 2)
待见到舒青霭,方噼里啪啦说了一堆:“姑娘,恒安郡主不见了。你不是让我盯着她吗,奴婢眼睛都不敢眨,一直听姑娘的话盯着她。果然不出姑娘所料,刚才恒安郡主吃了一盏茶,说要去如厕。可奴婢跟着她,却看见她并没有去往恭房。”
“那她去哪了?”舒青霭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旋即又有些无奈。这个惊鹊,跟她的名字一样,总是一惊一乍的,回回有事说,回回不先说重点。她可不关心贺双意丢了还是没丢,她只关心贺双意去哪了,又要干什么坏事了。
能当场抓住贺双意干坏事,简直不要太爽。那感觉,想一想她的嘴角都要咧上天。
不过,此时真的出现在南院霁雪亭外的舒青霭嘴角可没法咧上天了。
她觉得自己好尴尬,一方面她看热闹看的正欢,另一方面她又觉得这热闹可能不该看。不知怎么回事,这热闹看的她后背有点凉飕飕,总觉得自己要倒霉了似的。
方才惊鹊说贺双意往南院霁雪亭去了,她本着宜早不宜迟,热闹去晚了就没了的精神咧着嘴就往南院跑。黛玉向来不爱掺和这些事,她怕留下黛玉一人不妥,又担心惊鹊咋咋唬唬坏事,更是气贺双意在自家府上随意行走。正好黛玉提出要再去看看月洞门里的菜地,便让惊鹊陪着她留在了东院。
此时她一人站在亭子外的花障里,亭子里的动静看的一清二楚。
要她说,这贺双意,哦不,她的好表哥谢规太会选地方了。霁雪亭在湖心,由九转回廊连通湖岸,常日里在湖心处看湖岸倒是一览无余。
巧的是,今年开春,建安伯便在回廊上架了竹篱笆,修起了长长的花障。
更巧的是,现在正是初春时节,百花齐放。建安伯种花又种的格外好,此时的花障上,紫藤花开的正盛。紫藤又不同于别的花,开起来一簇一簇的,花枝从头顶垂落,竟然把整个回廊遮了个严严实实。舒青霭藏身在里面,霁雪亭的人也看不到。
只听贺双意似着急又似质问的声音响起:“谢规,你为什么要拒绝平南侯爵?你可知,外面的人都在笑你,说你傻。”
从舒青霭的角度看过去,只能勉强看到贺双意的半边脸。她瞧不见贺双意说这话时的表情,倒是将谢规的脸看的一清二楚。
谢规闻言,神色却无半点变化,他摩挲着手中的木头酒杯,轻轻道:“与我何干?”
“你难道一点都不关心他们怎么说你吗?他们说你是莽夫,说你从前在外头打仗把脑袋打傻了,如今天大的好事砸到头,都不知接住。他们还说,谢大将军夫妇白死了,也白生养了你。”说到后来,贺双意的语气中也带上了几分怒意,仿佛那些闲言碎语都是在说她。
咬了咬唇,贺双意伸了伸手,似乎是打算牵住谢规的衣袖。却又似想起了什么似的,缩回了手。
“圣上已经打算下旨允了你的请求。可我不明白,那鸿胪少卿有什么好?你若是嫌原先的怀化中郎将不好,我可以去求父王,让他给你换个更好的,可你为何偏要自请去做那什么从五品的鸿胪少卿?”
一口气说完,贺双意的情绪也有些激烈起来。可对面的少年,眉眼间却无半分松动。他甚至给自己斟了一杯酒,却并不喝,只是轻轻晃着木头做的酒杯。
“姑父的手艺,果然好。”
贺双意等着他回答,他却忽然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
只是心里却一动。圣上,竟然应了他的请求。
“这酒杯哪里好看了,不就是个木头杯子吗。”见他说起酒杯,贺双意满不在乎地回了一句,又道:“你倒是说句话呀,只要你说,你不想做鸿胪少卿,我马上去求父王,让他求圣上改了圣旨。”
谁料,谢规却冷了眉眼。
“与你何干?”
“当然与我有关。”贺双意脱口而出,却又似乎意识到自己反应太过激烈,方放缓了语气,只是再开口,却有些踌躇起来:“我......我只是......只是不喜欢旁人那般说你。”
望着眼前的少年,贺双意的脸渐渐红了。明明那个少年坐在那里,一手握着酒杯,不笑也不怒,似是春风化雨,又似是积雪将融。可她的心却不争气地狂跳起来。
她忍不住偷偷打量起少年的神色,却未曾在少年的脸上捕捉到半分的松动。
她有些沮丧,正待开口说点什么,却听那少年忽的扬声开了口。
“看够了吗?看够了就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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