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玉衡和她(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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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缕金光自九天而下,半路化为尖利的刀剑,直直冲着夏无心而去,宋逾白长袖一挥,将那刀剑拦住,却忍不住后退两步,凌乱了发丝。

紧接着,天帝似是不耐,又是数十道长剑穿云而过,宋逾白见状,忽而张开双臂,自空气中渗出点点银光,迅速汇聚为一柄巨伞,堪堪将之挡住。

真神的力量十分磅礴,宋逾白虽天赋极佳,但毕竟年轻,很快便不敌,胸口干涸的血迹再次湿润起来,却咬着牙不出声。

昆仑山上,一片金银闪烁,犹如日月交锋,照亮了大半片山河。

天帝见她不要命,只得停下动作,金光化成流光消散,呵斥道:“癫狂!”

宋逾白收了力道,用力将嘴边渗出的鲜血擦去,她小腿打颤,却还直直立在夏无心身前,眼眸赤红,长身玉立,好似一把清冷的长剑。

四周一片沉寂,无人敢开口说话,唯有几声抽泣响起,还有呼呼的风声。

苍穹之上,忽的传来一声长叹,片刻后,才道:“天界无序,六界动荡,朕以十日为限,十日后,再来处置。”

话音刚落,头顶风云忽然加快,原本皆被吹散开的云彩,纷纷归了远处,挡住一片浩然的日。

真神的威压消失,天帝离去了。

宋逾白猛然呼出一口浊气,腿一软,回身半跪下,一手撑着地面,一手紧紧握住夏无心的身体,将她拉起来,搂在自己臂弯。

少女黑发黑睫,嘴唇干裂,脸色苍白,活像是一块石雕,触之冷硬。

其余人等也终于敢上前,却也只远远看着,看着那跪倒在乱石中的白衣美人,染着一身血色,缓缓俯身,将脸颊放在夏无心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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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界龙族一战,死伤千万天兵,幸而天帝提前出关,龙族重创,逃回东海。

然太子背叛天界,勾连龙族,肉身已毁,数罪并罚,魂魄囚于日照山顶,十方精铁穿其四肢,日日受太阳烧灼。

这消息疾风一般传遍了六界,众人皆十分惊愕,不过除去此事外,消失于众人眼中百年的帝女和平逢山也一跃而起,成了六界茶余饭后的谈资。

他们都说,帝女隐姓埋名百年,如今终于破了封印,再次飞升上神,重归仙班。更有消息灵通者,断言另有一股极强的妖魔之力出世,天龙一战当日,有人亲眼看到昆仑山上空涌起滚滚黑烟,怨气骇人。

而在场之人则言明,那妖魔气的来源,便是平逢山少掌门,东逢上仙之子,夏无心。

传言汹汹,夏春秋一言不发,当日带领各弟子不告而别,连夜离开了昆仑,不眠不休几日,终于在一个月色皎洁的夜晚,悄无声息回到平逢山。

只是夏无心经此颠簸,仍旧没有醒。

平逢山的弟子也听闻了此事,但因为夏春秋下了禁令,故而都不敢开口谈论,来来去去都得避过夏无心的房屋,山中气氛尤其压抑。

清晨,秋风料峭,弟子厢房的门吱呀一声打开,穿着桃粉衣裙的女子从中亭亭走出,她满面愁容,手里端着一碗草药汤。

秋风里飘过几片花瓣,苏斜月不禁拢紧了衣衫,抬头一瞧,只见门前一颗几丈高的公孙树早已黄了叶片,日光一照,仿佛片片金叶。

一女子正卧于树杈上,同样是一身桃粉,花瓣从她裙摆绽放,又随风凋零。

“花仙上神,您怎么……”苏斜月看见本该回了天界的花仙,一阵惊诧。

花仙清泠泠笑了,长臂柔柔将自己撑起,一双修长光洁的腿垂下,双眸如水,清冽又媚气。

“天界无趣,哪有这里好玩。”她脚尖踏着花瓣落地,眼神落在苏斜月手里的汤药上,“送去给夏无心?”

苏斜月总觉得这花仙奇怪,故而也不再多说,低头嗯了一声。

“走罢,正好我也有事寻她。”花仙说着,扭着盈盈一握的腰肢,走过那株庞大的公孙树。

苏斜月闻言,眼神黯淡了些,她快走几步,轻声道:“无心她,还未醒来。”

花仙脚步慢了下来,回头看向苏斜月,蛾眉微颦:“这么多日,还没醒?”

“罢了。”她话锋一转,“带我去。”

苏斜月点头,袅袅走于花仙身前,替她带路,花仙并不安静,走在她身后,总东瞧瞧西看看,时不时用涂了蔻丹的亮莹莹的指甲去勾路边的花草。

苏斜月终于忍不住,柔声开口:“花仙上神,关于无心的身份,您是否知晓些什么?如今她昏迷不醒,我们实在无法,若您知道,我必将感激不尽。”

“是。”花仙这次答得干脆。

苏斜月闻言,杏眼微亮,急忙回身,却险些撞上花仙裸/露莹润的肩膀,连忙低头不看。

“莫急。”花仙的声音温和了些许,“待我看了她,再做答复。”

苏斜月无法不急,她走着走着便加快速度,最后举着碗快跑起来,几乎撞开夏无心的房门,身体却忽然僵在门口,和正坐于椅子上打瞌睡的夏春秋打了个照面。

她忙弯腰,唤了声师尊。

夏春秋咳嗽两声,将大掌轻轻抬起,示意她免礼。

不过短短几日,夏春秋的脸色就更青了几层,深嵌在眉骨中的眼睛布满了红血丝,看着十分憔悴。

“这位……”他开口道,花仙冲他点了点头,笑道,“我无名无姓,唤我花仙便好。”

“花仙上神,犬子在屋里昏迷,帝女正照看着,还请您改日再来。”夏春秋叹息着说。

花仙将头摇了摇,她发丝编成数个麻花状的鞭子,发辫中插着许多花卉,这么一摇头,荡出甜丝丝的香气来:“我有法子让她醒。”

她话音刚落,里屋的门便吱呀一声开了,宋逾白正站在门里,双目通红,不知是因为太久没休息,还是刚刚哭过。

晨光熹微,白色的光透过窗棂,将夏无心的脸打得更为苍白,她静静躺在床上,乌发披散成一团墨。

床边撑着盘古幡,猩红色的旗帜无风飘扬。

“什么法子。”宋逾白开口,声音清淡而空灵。

花仙一愣,转向她道:“还请让她坐起。”

宋逾白闻言,一言不发地回身,细嫩皓白的手腕穿过夏无心脑后,冰冷银白的火焰慢慢将她手臂包裹,打横抱起夏无心。

夏无心的身体很僵硬,也很沉,宋逾白有些吃力,动作却还是极为温柔,像是抱着什么易碎的宝物,将她放在窗下的木椅上。

她看着夏无心紧闭的双眼,玉指摸了摸她的脸。

她动作大胆,在身后看着的众人,皆是无言低首,夏春秋看着这场景,发出一声长叹,即便再不懂,也能看出其中情愫。

他思想腐朽,虽觉不对,可面前是帝女,于是不敢多说。

而夏无心,也早已不在他控制以内。

花仙却是笑得意味深长,食指不断拍打着红唇,仿佛开心了许多。

“花仙上神,还请您明示。”夏春秋沧桑道。

“我自会明示,但在此之前,您须得先将夏无心的身世告知于我,我才好唤起她的记忆。”花仙寻了张矮凳坐下,双腿交叠。

“前世?”苏斜月愕然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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