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不正经(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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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宋逾白仗着自己是上神,骗得煞有介事,夏无心闻言慌了,忙连滚带爬坐到桌边,拿起热腾腾的包子咬了一口。

里面的馅料甜丝丝的,口感丰富,夹杂着花瓣的清香,夏无心顿时像这辈子没吃过饭一样,一口气塞了几个下去。

一旁的宋逾白看她这样,伸手拿了碗粥来,攒眉道:“你慢点。”

夏无心点头,喝了口粥,间隙还不忘担忧地问:“我昨日朦胧间,听到我爹说什么煞气,其实我早有感觉。还有天帝……”

“你莫管,有我在,谁也不能伤你。”宋逾白打断她话,往她碗中放了块甜瓜。

夏无心掩盖住眼底暗色,粲然颔首,继续大快朵颐。

宋逾白见她吃得欢快,自己却只喝了碗茶,眼神一直落在夏无心脸上,忽然冒出个念头,咳嗽两声,问:“往日的饭食,你如何解决?”

“平逢山的仙侍每日都会备好,送到弟子厢房去,不过往常的早膳都是师姐送来的。”夏无心笑道。

宋逾白听了,面上没什么,白瓷的茶碗却隐隐出现了裂痕。

“那……”宋逾白食指将发丝卷上耳后,装作不经意道,“我和斜月,哪个做得好吃些?”

夏无心夹菜的手顿了顿,忽然抬眼,笑得狡黠:“先生醋了?”

“胡说。”宋逾白将茶碗放下,轻描淡写道,“本上神亲手做的吃食,能尝到便是荣幸,怎能同旁人比。”

“我要同阿醉说一声,自打回来,我还未见过她,免得她急。”宋逾白又摸了摸夏无心脑袋,随后起身,身体化为点点银光,消失不见。

夏无心冲着她背影晃了晃脑袋,继续低头用膳。

却不见宋逾白位置前的茶碗,茶水悄悄溢了满地。

这边宋逾白腾云在半空,却忽见头顶乍起一道金光,她方才还平静无波的心忽然荡起一串惊愕,眼神一冷,随即负手在身后,身体化为流光消失。

升上层云,流光再次化为人形,脚踏之地如同棉花,洁白无垠,远处矗立着一道冲天的早霞。

她警惕地看向四周,往前行进一步,忽闻风声渐起,她急忙挥袖,挡住眼前疾风,一片白莹莹之中,她长身玉立,几乎和云融为了一体。

风声渐小,高大朦胧的身影出现在她身前,面目不清,只能隐隐看见头顶满是金穗的玉冠。

“玉衡。”那人声音沉重,缥缈不明。

“不是十日为限,如今才几日?”宋逾白戒备道。

“天庭事务繁重,此乃朕的虚身,只为同你交谈一番。”天帝人影立在面前,声音却是从四面八方传到耳中。

宋逾白后退一步,幻化出一把银白的长剑拦在身前,一言不发。

“朕是天帝,不是要你命的魔障。”天帝道。

宋逾白咬紧牙关:“有何区别?”

天帝沉默一会儿,唯有风声阵阵,吹散脚下云海,片刻后才开口:“朕早就告诫过你,你身为帝女,切不可多情心软,百年前如此,今日也是如此。朕并非不知事情始末,然冤祸有主,神器丢于何人手里,便是何人担责。你太过信任于人,莫说天帝,往后怎能担得起帝女之位?”

宋逾白闻言,猛然抬眼,几乎将嘴唇咬出血来,喃喃道:“你知道……”

面前身影不动,也不出声,宋逾白心里一阵压抑着的怒气,猛地上前两步,瞪得眼眶生疼。

“你既洞察一切,又为何放任玄锋……”

话说了一半,宋逾白忽的变了神情,眼睫微颤。

“你早知他与龙族勾结?便放任自流,假借闭关之名,引出龙族?”她不敢笃定,声音便放低了许多,好似试探,又好似不敢相信。

“这便是你需修炼的,身为天帝,统御六方。唯有无情,方能六界安稳,只有舍小,方不会失大。”

那声音的确无情,仿若一个金钟罩,自头顶压下。

宋逾白沉默着,过了许久,忽然轻笑一声,手一挥,银剑散为光点,转身便走,身后虚影却忽然闪烁至她面前。

“五日后,我来取那孽障。”

“她不是孽障!”宋逾白长袖一甩,将眼前虚影打碎。

“朕是你父亲!百年不见,天庭的礼节,你便忘了个干净。”天帝沉声道,虚影慢慢恢复原状,再开口,便威严了许多。

话音刚落,一则金光冒出,宋逾白躲闪不及,顿时被神力裹住上身,不得已半跪于地,荡起一片云雾。

她轻轻喘息着,碎发落于眉前,却不肯低头。

天帝长叹一声,忽然,一滴水滴落在宋逾白面前,忽而膨胀成一面一人高的铜镜,里面影影绰绰,水墨拼接成人形。

那人忽而分为两面,一黑一白,白的身后是浩荡云海,林立仙宫,黑的身后是修罗地狱,怨鬼丛生。

“这……”

“此乃创世之时,鸿钧老祖一面立天界,救苍生,一面焚地狱,杀怨灵。”

随后,画面一转,里面那人立于长空之上,浑身黑气萦绕,他不断颤抖,好似痛苦不堪。

“人皆有善恶两面,创世之举,累积了太多的怨气,鸿钧老祖虽是最为强大的真神,可难以管制住内心的恶,恶意磅礴生长,他无能为力。”

水墨晕开,那人忽然举起双手,手中似有一枚石戒,谁后黑气疯狂逃窜,却被他尽数逼入石戒之中。

“恶意不能消灭,便只能使其脱离,他寻了个法子,将一身丑恶注入随身的石戒,以换来自身纯净的善。”

画面逐渐放大,石戒在半空中坠落,落于地面一角,原本郁郁葱葱的山林,忽然漫上一层灰白,竟然尽数枯萎,大有扩散之势,其中鸟兽,皆嘶鸣吼叫,个个死状凄惨,令人胆战心惊。

宋逾白看着这画面,一时眼角泛红,胸闷不已。

“他低估了自己的恶,便只能再次捡起石戒,封于天庭石洞之中,自此,那石洞便成了众仙恐惧之所,石洞周围百里,百花凋零。”

“直到一日,石洞再次被怨气填满崩塌,他无法,只得命人前去西方佛祖境地,求来佛下莲子,种了一片满是最纯净之气的金莲池,再将石戒放于莲池旁,这才抑制住怨气扩散,令天界得以万年平静。”

“石头本是死物,谁曾想,这死物不知遭了怎样的诱惑,竟生出意识,还化身成人,落到凡间,往后一旦怨气散落,谁都控制不得,到时候六界怕是都要毁为一旦。玉衡,你如今还觉得,那孽障杀不得?”

宋逾白静静听他说完,只觉得浑身发麻,盯着自己脚下一言不发,将嘴唇都咬出了血。

天帝见她这副神情,声音和缓了些,淡淡道:“该说的朕已说清,五日后,朕亲自下凡。”

“等等!”宋逾白忽然大声道,她身上银光弥漫,将那束缚崩开,一手撑住自己。

“杀不得。”宋逾白咬着牙,一字一句说。

闻言,天帝的怒意渐渐弥漫,天光更为明亮了些。

四周一片沉寂,宋逾白强忍着眼中酸涩,轻轻道:“她不过是块石头,你不曾见过她,怎知她良善。”

“冥顽不灵!”天帝沉声道,随后狂风大作,金光似要往凡间而去,宋逾白忽然起身,长袖筑起一道银墙,将天帝的虚影拦住。

“我知道我区区上神,挡不住堂堂天帝。”宋逾白衣裙猎猎,声音空灵悦耳。

“若你放她一次,我这便同你回天庭,但若你执意要杀她,我只能同她一起死。那时,你们天界,怕是要再寻一位新天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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