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仙侠文女主角(48)(1 / 2)
“陛下,陛下——”
镇守九重诛仙台的监统踉跄跑进了清都紫微,满脸惊惧地禀告。
“君后……不是,是帝昼跳诛仙台了!”
那是怎样的景象?
他也是执掌轮回道的一员,镇戍诛仙台将近三万年,从未见过如此惨烈恐怖的堕天之象!
琴族与之比起来,根本就是一粒虫萤与无尽皓月,不值一提!
帝昼执掌苍生道,每历劫一世,怨气就增一分,到他历劫这第十世,他们的红帝陛下亲自布下一场亘古未有的苍生浩劫,苍生一改棋子的低贱地位,破天荒成了执刀者。他们隐瞒、欺骗甚至可以说是玩弄了他们的主宰,逼得对方万念俱灰之下跳下了诛仙台!
主宰死了吗?
他不知道,更不敢揣测,仿佛一个不敬的念头都是对“它”的亵渎!
那一刹那,监统见到了他有生以来最震惊、惶恐、崩溃的一幕。
日月陨落,星辰同死。
山河碎裂,草木枯骨。
春秋昏暗,生灵衰败。
——是诸天血红,是苍生惊泣!
不仅是他,贺宴上的诸天神魔同样遭受了一场始料不及的反噬。
众人方寸大乱,惊慌运转功法。
恐惧如影随形,他们惊恐回想起了之前吉光片羽降临的经历。
不,比那一次更加可怕。
他们的血液仿佛凝固了般,源源不绝的气机竟被一股神秘力量强行封锁!他们回到了他们还没修炼的时候,也是他们最弱小的时候,念头卑微,身躯孱弱,宛若一张经不得撕扯的薄纸,火舌一舔,只剩下一捧冰冷的灰烬。
在古老、宏大、深幽、可怕面前,他们稚嫩、渺小、浑噩、愚昧!
“这是怎么回事?我、我的道力都没了!”
“是已死的诸天大皇大帝降临吗?”
“天罚,一定是天罚啊!!!”
“我们会死吗?!”
“我就知道,我们这么搞,迟早完蛋!哈哈!都要完蛋!”
生灵又惊又哭又悲又颤。
梵宫是感应最强烈的。
他们慈悲温和的面目显出了与平时不同的惊骇和狰狞,心慌意乱到无以复加。
他们……竟感受到了诸天寂灭的命运正在流动、覆盖!
佛子运转《众生如是观》,死死感知手背上的印记。
它从模糊到清晰,如同一笔暗淡鲜血勾勒。到最后,鲜血越来越红,越来越灿亮辉煌。
罪。
一个罪字。
苍生之罪,轮回之罪,大逆不道之罪。
“这是什么?!”
众生惊恐。
他们的额头、脸颊、脖子、肩膀、胸膛、腰腹、手臂等地,都勾了一笔朱砂,如同承受业火焚烧之痛,他们痛得凄厉大叫。
朱砂落下,罪字随身。
首座跟老龟对视了一眼。
他们一个是十三万年的龟灵,一个是十一万年的蝉灵,可谓是诸天四界之下活得最久的生灵了。
“是罪字。”
佛帝释一瓣神情凝重。
“不是诸天语,不是万域语,也不是我梵文,是一种古老神秘而我们从未见过的文字,而这个字,老龟我只在一卷恭行天罚里看见过。”它的平和语气亦带了一分惊惧,“师弟,你还记不记得,你第一次参悟恭行天罚,你足足昏迷了三千年。”
当时它都以为佛蝉师弟救不活了,掉了一滴龟泪,还给师佛蝉弟做了个塔。
“记得。”首座点头,“当时我记得很清楚——”
他愈发凝重。
“师哥你的口水差点都要流到我舍利子上了。”
老龟:“……”
滚,那明明是老龟的眼泪!它是馋师弟舍利子的那种高僧龟吗!
竖起耳朵听秘闻的众生:“……”
你们说话能不能考虑一下旁人的心情?
但也因为梵宫首释蝉月这一句打岔,他们紧绷的心情缓和了些许。诸天有这么多遮天蔽日的大能,若他们都扛不住了,自己又有什么办法呢?大家要死就一起死了!这么一想,众人勉强能捡起自己的理智,分析如今的混乱异常的局面。
首座却没有他们这样的乐观。
他顾虑到众生的情况,没有当众深入说起他参悟恭行天罚的事情,而是跟他的师哥传音:‘师哥,你可知道我为什么要拿你的龟壳?’
老龟翻起白眼:‘师弟,那是偷。’
首座面不红气不喘:‘一家人说什么偷不偷的。’
老龟:‘那你还什么俗?你以为老龟我培养一个继承人很容易?你跟优昙就是大小混蛋,梵宫培养了你们,你们一个个胳膊都往外拐!老龟我的话就放在这里了,下次谁还俗,谁出嫁,都不准打老龟棺材本的主意!老龟一颗舍利子也不分给你们,哼!’
首座:‘……’
释蝉月有些好笑,师哥怎么老惦记它的棺材本?明明它是诸天最淡定的一只老龟了,活得太长,根本就不怕死,身外之物就更不在乎了,成天最大的乐趣,就是坑那根老人参。
等等,师哥为什么突然跟他说起这些?
跟交代身后事一样。
首座面上的轻松之色也一去不回,他低沉道,‘师哥,你也察觉了吗?这个罪字,就是恭行天罚里的罪字。我当初参它,又昏迷三千年,是因为——’
得道高僧的佛眼落在了一袭红裙的女人身上。
他恍惚着说,‘我在恭行天罚里看到了自己的未来,未来佛只能看到近期,可是它,让我看到了从生到死,从荣到枯,从众生之情到个人私情。’
‘那是我释蝉月注定经受的、整整的一生。’
于是七千岁还在洪荒时期的释蝉月知道了,未来的释蝉月,将会动情、破戒,永世不能飞升证道,他会因为一个女人,毁了他的十万年隐忍、清净、苦修。也因此,首座一醒来就用尽办法来防止他动情,包括给姻缘线打结、偷师哥的龟壳、能不出门就不出门等等。
但他还是应劫了。
哪怕是隔了十万年,他依然中意了一个人破他清规戒律的女人,应了自己的罪与罚。
这是无法抵挡的。
哪怕他提前知晓,更是提前预防,都没有用。
佛帝释一瓣没有说话。
它直直望向了女帝。
四周同时也变得万分寂静,跟老龟一样,都愣愣看向了某一处。
首座忽然心慌。
他一转头,惊在当场。
无数的罪,无数的罚,无数的红,密密麻麻烙在了帝绯红的身上,从眉眼到锁骨,从臂腕到脚踝,甚至是眼瞳里,每一寸皮肤都写满了罪诏。跟那日缠满众生情爱的红线不同,这一位煌煌烨烨、万象威严的诸天主宰,此时成了最邪恶、最混沌、最不可饶恕的存在。
她是罪帝!有罪之帝!
——天道亲自下诏!
众生惊骇后退,下意识远离不祥的存在。
石扶春原本扮演他的路人身份,当绯红脸上勾勒第一笔罪字,他就冲上了上去,手掌试图擦去她脸庞的血迹,可是不行,血流得太凶了。别人都是被朱砂勾出罪字,唯有绯红不同,她是被生生剜刻出的!
每剜一次,都森然见骨!
石扶春痛得面皮抽搐,恨不得替师尊受了。
“嗤——”
她心口同样勾勒出一个殷红夺目的罪字,顺着胸线沟壑流淌下去,如同一道艳艳血河。
绯红的生机正在被飞快夺走!
这其实是很惊骇的一件事,因为帝绯红已经是诸天最强,甚至超越了太古始祖、洪荒大皇之辈,谁敢夺走她的生机?谁又能夺走她的生机!众人感到荒谬又离奇。
“师尊!师尊!!!”
石扶春惊慌不已,他声嘶力竭尖叫着,疯了一样扒开自己的衣衫,指甲划破肌肤,把藏在里面的东西都倒出来。
“这是生死逆转丹,师尊,快吃,快吃啊!”
“还有,还有这八荒镇元灵!”
他歇斯底里,甚至忘记了以往的身份尊卑,粗鲁捏着绯红的嘴,把那一瓶瓶丹药灌入她的喉咙,试图挽留住她的一线生机。
还有什么比自己亲眼看着心上人在自己面前死去更加绝望?
[男配(石扶春)虐心值:994]
系统热泪盈眶,我去,我终于看见这个小变态的虐心值了!人家佛子跟妖皇都满了,就他!
果然,只要宿主被虐才能真正虐到小变态!
说不定宿主再吐几口血,那虐心值就到手了。
绯红:‘统子,你在想什么坏事?’
系统心虚:‘我没有,别乱说!’
不知何时,佛子落在了石扶春的身边,他掏出一株又一株的青的、红的、紫的莲蓬,剥下各色莲子,递给石扶春,其中甚至还有老人参的须须。
老龟不敢相信,这个惯来跟它哭穷的小子简直比它还富有!
老人参更加不可置信,难怪它总是感觉自己的须须长得不够快,原来是这混蛋小子给它偷了!亏它还担心受怕自己秃了!
随后就是小妖皇艳歌行,他把他所有的珍藏都拿出来了,这要不是场合不对,众生都能对着这一堆宝山流出口水。这群人本是势如水火的情敌,但在绯红的生命面前,都放弃了所谓的嫉妒与不甘。
“好粗鲁啊你。”师尊七窍流血,竟还笑得出来,“喂点吃的,把为师的嘴都弄破了,真坏。”
小徒弟的双眼汩汩流出血泪。
这小变态心狠手辣,哭起来却是格外的梨花带雨,楚楚可怜,他甚至带着一股弱气的哭腔,“别,别说话了,又流血了,您吃多点行不行?”
“吃不下了。”绯红嫌弃,“这莲子太苦了,一点甜味也没有。”
众生:“……”
那可是诸天最顶级的伤药了,他们寻常都吃不到一颗。
下一刻,石扶春往自己嘴里塞了一大把圆硬的莲子,嘴角都被自己蛮横的行为刺破了皮,溢出红血,他不在乎,擦也不擦,就挺直了腰杆,把自己送上。小徒弟长手长脚,勾住了绯红的脖子,就用那淡红灵活的舌尖推着,不带丝毫的欲色,将一颗颗潮湿的莲子渡入了她口中。
绯红同时尝到了莲子的苦心和小徒弟舌尖、眼泪,真是有苦有甜,滋味绝美。
上一次小变态这么哭的时候,还是在第三世。
跟她做要哭。
她断了情根他也哭。
现在她要死了,这小子就哭得更厉害了。
绯红恶劣地想,那完了,今天小变态怕是会哭得肝肠寸断、一塌糊涂。
想想就爽爆。
系统:‘……’
宿主你想什么可以自己想,不用跟系统沟通的。
老龟首先打断了这一对“生离死别”的师徒,“咳,首徒,你已经为红帝陛下续了一线生机,再多吃也无效的,反而浪费。”
这话让白衣首徒恶狠狠瞪了老龟一眼,凶狠顶撞它。
“老和尚,我乐意,浪费关你什么事!”
绯红捏住这小凶崽子的后颈,“怎么跟长辈说话的?”
石扶春瞬间变脸,软嗒嗒地说,“一瓣师父慈悲为怀,才不会跟我这种毛都没长齐的小孩儿计较呢,您说是吧,一瓣师父?”
绯红听见这话,心想,你毛都没长齐,勾引女性长辈倒是一套一套的。
老龟还真没把石扶春的挑衅放在眼里,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它都给师弟跟佛子收拾烂摊子不止一回了,早就养出了超乎寻常的心境,于是也宽厚笑了笑,“无妨,石小施主一片赤诚,苍天可鉴,老僧也动容。”
什么叫只有他一片赤诚?佛子很不满从后头捅了老龟一下,你怎么不把老子加上呢!
首座想了想,也捅了老龟一下,师哥,贫僧也要加上。
老龟:“……”
你们两个幼稚鬼够了。
石扶春被老龟夸得满面红光,看它也很顺眼,颇为客气,“不知一瓣师父刚才打断我与师尊,是想要说些什么?”
事关诸天生死,老龟虽然讲究与万物同存,但也不能袖手旁观,它缓缓道出缘由,“此字为罪,老龟我曾在恭行天罚中看过,它可能是天道之言。”这话一出,场中的气氛愈发沉凝,老龟顿了顿,继续说,“此劫凶险,老龟想请出三佛,为我们窥探吉凶,做好应对。”
绯红的眼瞳烙着罪字,妖异又混沌。
“梵帝是想要我们助您开佛眼?”
老龟看了一眼优昙,隐晦地说,“优昙修未来佛,更需要一个稳定的十方佛眼。”
这就是佛子跟绯红的渊源了,虽然她这一世没有夺走优昙的十方佛眼,但她与优昙共享这一份佛力,也因此绯红的法相中开了一片红昙。
“可以。”
一听她同意,老龟松了口气。
然后在石扶春嫉妒得滴血的眼睛中,绯红走到优昙身边,从后头抱住了佛子的腰身,很瘦,很硬,又像是一截超尘脱俗的青莲根茎,清冷的昙花香气涌入鼻腔。对方双眼蒙着一段飘渺白纱,冷不防被她从身后一揽,他一个哆嗦,皮肤敏感到泛起一粒粒疙瘩。
“佛子。”她的声音含着笑意,“我来,还你一个稳定。”
这算什么稳定?
优昙的耳根都快软了。
他陡然想起了那一段百年情爱,他以为它会被永远地束之高阁,经年之后落下白霜,再逐渐淡忘。
可是被她一抱,他什么都想起来了。那些鲜活的、疯狂的、充满了绮丽光影的记忆又一次占据了圣僧的禅心。优昙悲叹一声,老子这辈子都要栽在帝绯红的手心里,当不了大佛,只能当个没出息的情僧。
老龟则是一拍首座的脑袋,“别看了,一朵小花的醋你也吃,快请你的现在佛!”
优昙也合上了双掌,手腕缠着佛祖,低头持着佛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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