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想做咸鱼第34天(2 / 2)

加入书签

“是不是王爷做得对,有人在书肆行凶,他报官阻拦才没酿成惨祸,您打算做主——做主重赏王爷?”

弘兴帝听完,愣了一下。

江倦这番话,回护之意倒是明显,只不过——

他的做主,向来只是不痛不痒地说几句,弘兴帝这次如此打算,过去也无一例外不是这样,李侍郎长跪不起,就是知晓他格外纵容薛放离。

江倦神色认真,弘兴帝看看他,又看看薛放离,忽然惊觉一件事情。

老五的这个王妃,和老五倒是亲近,既不怕他,也愿意维护他。

想到这里,弘兴帝欣慰不已,他本想给李尚书一分薄面,现在却改了主意,弘兴帝连连点头道:“你说得不错,老五报官有功,有赏,重重有赏!”

李侍郎一愣,他从昨日跪到今日,可不是为了看弘兴帝赏赐离王,他老泪纵横道:“陛下,千般错、万般错,都在臣那孽子身上,可王爷又岂无辜!”

江倦听得奇怪,忍不住问他:“王爷不无辜,难道是王爷捉着他的手行的凶吗?”

李侍郎让他问得一滞,沉声回答:“回王妃,王爷并未。”

江倦不解地问他:“那王爷怎么会有辜?”

“还是说王爷用了什么术迷了他的心智,让他在书肆行凶伤人?”

李侍郎:“……”

李侍郎被堵得说不出话,过了好半天,才咬着牙道:“王妃有所不知,那一日是王爷恐吓臣那逆子要割了他的舌头,臣那逆子才会惊怒交加,失了理智,酿成如此惨祸。”

江倦听完,觉得好奇妙,他想了一下,走到李侍郎跟前,“啪”的一下给了李侍郎一巴掌,声响很是清脆,但其实是很轻的一下。

李侍郎一阵错愕,随即他反应过来什么,涨红了脸,“王妃,卑职做错了什么,你要如此羞辱卑职?”

江倦回答:“你胡说八道,惹我不开心,我怒火中烧,烧没了理智,才给了你一巴掌,你应该反省一下自己。”

李侍郎:“???”

江倦替他说出了心里话,“很没有道理对不对?”

“我不该打你,所以你也不该把过错归咎在王爷身上,”江倦跟他讲完道理,还顺便道了个歉,“对不起,我怕讲不清,所以才对你动了手。”

李侍郎:“……”

他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心里憋闷不已,却又无话可说,毕竟江倦是在用他的那套说辞堵他自己。

弘兴帝看得瞠目结舌,片刻后,竟是抚掌无声地笑了出来。

江倦动完手,又坐了回去,薛放离也笑着抓起他的手,正要问他疼不疼,结果还没完全握住这只手,江倦就已经收了回来,一眼都不肯看他,还在生闷气。

生气归生气,并不妨碍江倦维护王爷,停顿了一下,他又对李侍郎说:“王爷脾气这么好,不会轻易割人舌头,除非令郎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你应该从令郎身上找原因,而不是迁怒王爷进宫告黑状。”

李侍郎:“?”

他震惊地盯着江倦,满腔的怒气都忘了发出来。

王爷脾气这么好?

离王脾气好???

李侍郎有点恍惚了。

别说是李侍郎,连弘兴帝都极为惊诧,但到底是天子,他只好将手握拳抵在嘴边,佯装咳了几声,掩饰自己的失态。

脾气好?

老五脾气好?

他给他这个王妃灌了汤吧???

弘兴帝一时心情复杂,他瞄了眼薛放离,却发现他这个儿子自己对这样的评价都处之泰然,那他这个做父亲的再怎么吃惊,也只好强行镇定下来,弘兴帝微笑着颔首道:“嗯,是的,老五确实……不错。”

李侍郎瞪大眼睛,一时间哑口无言,沉默了好一会儿,他才又道:“可是陛下,王爷兴许脾气很好……”

说出这几个字,李侍郎胃里简直在狂泛酸水,他低声道:“可王爷再好的脾气,也有心情不好的时候吧?臣听说,曾有人触怒王爷,王爷便让人砍尽他的四肢,割了他的舌头,就这么养在猪圈。”

“还有午夜归家却迷了路的樵夫,他向王爷问路,却被王爷活生生地剥了皮。”

李侍郎道:“也许昨日恰好赶上了王爷心情不好,臣那孽子什么也没说,只是哪一处没合王爷的眼缘,王爷便恐吓要割了他的舌头。”

江倦睫毛一动,他从坐回来开始,就又低下了头,根本不理会薛放离。

本就觉得他的状态与往日不同,薛放离始终紧紧盯着江倦,他不在乎李侍郎说了什么,却连江倦一个再细微不过的反应也不曾放过。

此刻,见江倦睫毛轻掀,眉心也慢慢地拧了起来,薛放离的神色染上几分阴鸷。

少年在抗拒什么?

是因为李侍郎说的话?

听说,全是听说,不是口口声声相信他吗?

无尽的怒气涌上心头,他的那些暴虐、疯狂在侵蚀着理智,薛放离深深地看了眼江倦,一改先前漠然的态度,缓缓地抬起头。

李侍郎又道:“还有一件事,似乎发生在城南,有那么一户——”

“够了。”

薛放离嗓音淡漠地开了腔,弘兴帝知晓他的脾性,这是不耐烦了,尽管觉得颇是诡异,不过弘兴帝还是有意替他兜着“好人”这一印象。

弘兴帝对江倦说:“已经正午了,朕方才见了蒋家那小子,留了他用膳,现在席面应该也布好了,朕听说你有心疾,也一同去用膳吧,别饿着了。”

江倦从早上到现在都没吃过东西,是挺饿的,可是他又不放心王爷,有点不太想去。

“去吧,”再留下来,不知道还要听多少、信多少,薛放离垂眼道,“那些东西你吃不了,过去坐一坐也可以。”

他说得又轻又缓,心中再如何翻涌着戾气,也未对江倦泄露分毫,语气甚至称得上是柔和。

江倦怕他吃亏不想去,可现在又是他让江倦去,江倦“哦”了一声,看起来倒是乖顺,但其实也有点气的意思。

赶他走就赶他走吧,反正他已经努力过了。

弘兴帝使了个眼色,立刻有小太监来领路,江倦头也不回地跟着走了,薛放离神色晦暗地看着他走远,面上的笑意也一下收了起来。

“李侍郎,你可知道,本王不止想割了令郎的舌头,嘴也打算缝上。”

江倦不在,薛放离再不需要遮掩,他神色冷得惊人,戾气也在不断地释放,“可惜他夺了侍卫的刀,反倒去砍同行的人了,免去本王脏了自己的手。”

薛放离嗤笑一声,神色讥讽不已,“刀是他夺的,人是他砍的,倒怪在本王身上。”

“李大人,昨日他又是如何与你说的?”

薛放离掀了掀殷红的唇,“可是与你说不知怎的本王偏要与他作对,却只字不提自己是如何调笑本王的王妃。”

“依本朝律法,如此不敬,理应当斩啊李大人。”

李侍郎动了动嘴唇,本要说什么,听见后面的话,当即骇然不已!

调笑王妃,他那逆子确实只字未提没提。

薛放离噙着笑道:“本王本不想计较,只命人斩去他的舌头,缝了他的嘴巴,可现在,多亏了李大人,本王的王妃不高兴,本王也不高兴了,突然又想与他计较了。”

“李大人,本王只是小施惩戒,你却是要令郎的命。”

他一字一字地说完,李侍郎的心也跟着凉了下来,他后悔更懊恼,可世上没有后悔药。

心知求离王无济于事,李侍郎咬了咬牙,对弘兴帝说:“陛下,求您饶了臣那逆子一命!”

“他是无心的,他决计并非有意对王妃不敬!”

弘兴帝看着他,也不说话,李侍郎恨不得以头抢地,“臣入仕二十余年,每日战战兢兢,不敢说劳苦功高,但陛下吩咐的事情,从未出过岔子,求陛下看在这二十多年的君臣之情的份上,饶了那逆子一命!”

“不然——臣今日一头撞死在这柱子上,与臣那逆子一同去了!”

李侍郎抬起手,微微颤颤地指着殿前的金柱,薛放离见状,掀了掀唇角,笑得凶神恶煞,“撞啊,李大人快些撞。”

“撞死了便算了,”薛放离嗓音冷漠,“若是没撞死,本王大可以送你一程。”

李侍郎呆呆地看着他,只觉得他这副模样,简直形同恶鬼,可怖至极。

“李侍郎,子不教父之过,朕看在与你二十多年的君臣情分上,此事不与你过多计较,只是法不可违,律法说当斩,那便应当斩杀,朕恩准你再去见你儿子最后一面,莫再胡搅蛮缠了。”

弘兴帝也挥挥手,“快去吧。”

完了,都完了。

李侍郎腿一软,跌坐在殿上,涕泪横流,他几乎是爬出的养心殿。

李侍郎的事情有了决断,江倦也在这会儿被带到了用膳的地方。

他还未走进去,就听见一道很熟悉的声音正在与人争论什么。

“什么?不是养生药膳吗,它怎么只能调养气血,那我的心肝脾肺胃呢?”

“应当也有效?给你的心肝脾肺胃调养过吗?没有?没有你说什么也有效。”

“可以强身健体?你刚不还说它只能调养气血吗,你这人说话怎么这么矛盾啊。”

好吧,单方面地抬杠。

江倦:“……”

蒋家那小子原来就是蒋轻凉。

怎么是这个杠精啊。

江倦后悔了,他不该过来的。

不过——

他还是有点生王爷的气。

可他也有点担心王爷。

唉,也不知道他走以后,王爷有没有被人欺负。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