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想做咸鱼第66天(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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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放离看他一眼,回不回王府,薛放离都无所谓,江倦既然不想回去,薛放离就道:“找个地方坐一坐?”

江倦没什么意见,“好啊。”

薛放离颔首,淡声吩咐了几句,马车改了道,没过多久,他们来到一间酒楼。

这家酒楼,名字就叫“一间”,起名随便,但是规模颇大,装修也格外豪奢。

马车一停下来,掌柜就恭恭敬敬地迎上前来,把他们请入雅间。

说是雅间,也不尽然,这并不是一个完全独立的空间,面向栏杆,往下一望,就能看见坐在一楼的说书先生。

江倦只是多看了一眼,薛放离就给了掌柜一个眼神,屏风立刻被搬来,江倦无法再到处观察,外面是更无法再窥视分毫。

“王爷,这还怎么听说书啊?”

江倦向他抱怨,薛放离只是给自己斟了杯酒,头也不抬地问:“你用眼睛听的?”

江倦:“……”

可恶,好有道理。

江倦被问住了,他只好闭上了嘴,见薛放离在喝酒,江倦也低头看看,他不敢再喝酒,于是给自己倒了茶,小口小口地喝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砰”的一声,醒木一拍,楼下的说书人开始了。

“今儿个咱们不讲女中豪杰花木兰,换一位美人讲。”

说书人道:“说是在前朝,有个美人生得那叫一个美。有多美呢?她啊,已为人妇、已有所出,结果就是去庙里上个香,却被皇帝给看上了,还被带入了宫里,倒霉吧?”

这个开场,让江倦一愣,只觉得熟悉。

“被皇帝看上了,那能怎么办呢?美人只得改名换姓入了宫,还为皇帝诞下了一子,更倒霉的事情来了。”

说书人叹了一口气,“她生了个疯子!”

“有多疯呢?她这儿子,什么也不吃,只食这美人儿的血肉,他还养了一群凶兽,平日最爱把人丢进去看一个活生生的人被分食、被撕碎,撕得越碎,他便越是开心,这还没完,他若是真的发起疯来,那更是一片血腥,说他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都不为过!”

酒楼惊呼声一片,说书人停顿片刻,接口道:“再说回那美人。她被掳走之前,已为人妇,但凡有点血性,哪个男人又忍得下这口气?”

“美人的相公就没忍,”说书人摇了摇头,“他托人给美人传了信,要带她走。”

“入宫本就非美人所愿,她也日日思念着这位相公,知晓她这相公还挂念着自己,美人自然喜上眉梢,也欣然答允,只是好巧不巧地,她那疯儿子也看见了这一封书信。”

“美人求他为自己保密,她那疯儿子也答应了,可真到了那一日……”

说书人长叹一声,“她从白天等到黑夜,与她递送书信,说要带她走的相公都没有出现。”

“你们猜是怎么回事?”

醒木又是一拍,说书人痛心疾首道:“还不是她那疯儿子——”

“闭嘴。”

说书人讲得正兴起,楼上忽而传来一道声音,好似是个少年,酒楼一片嘈杂,他的声音也有些模糊不清。

说书人抬头望去,却被屏风挡住了视线,他倒也没有多想,毕竟来此酒楼多的是达官贵人,说书人好笑地问他:“这位公子,小人这是怎么了,您就要让小人闭嘴?”

江倦犹豫道:“这个故事我不喜欢,你换一个讲。”

薛放离才与侍卫吩咐完什么,见状若有所思地望向江倦。

说书人一愣,哭笑不得道:“公子,您不喜欢,可有的是人喜欢啊。”

江倦还是很不讲理地说:“有人喜欢是有人喜欢,但我不喜欢,你快些换一个故事,若是再不换,那就……”

起初江倦只觉得这个故事耳熟,他还当是巧合——美人已为人妇却被皇帝看中,改名换姓入了宫,只是说书人越往后讲,许多细节也越是吻合,很明显已经不止是一桩巧合了。

故事里的美人,应当指的是虞美人,至于疯子,更是不言而喻。

江倦担忧地看看薛放离,男人又执起酒杯,姿态优雅地饮酒,见他望来,甚至还悠悠然地回以一笑,可江倦就是觉得王爷不高兴了。

王爷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再提起过虞美人,江倦也不想他再被那些痛苦的回忆所裹挟,思考了一下,江倦对说书人撂下了狠话。

“你若是再不换一个故事讲,你给我出去。”

薛放离眉头一动,缓缓地望向江倦。

江倦对他对视,神色颇是无辜。

江倦让说书人出去,与王爷惹恼他,把王爷撵出去一样,单纯是让说书人出去,也没有想对说书人做什么,可是听在他人耳中,就不止如此了。

——这少年如此跋扈,他的出去,大抵是不许人家再在酒楼说书,夺了人家的生计。

说书人也是如此做想,闻言一惊,他还没说什么,楼上有人缓缓地开了口:“这位公子,先生只是说说书,讲讲故事,他又何错之有?他说书,你不爱听,你走便是,怎么还不许他说了?”

安平侯斥责道:“天子脚下,竟有人行事如此蛮横跋扈,浑然不讲理!”

在座多的是达官显贵,见安平侯站起来,他们纷纷望过去,给了一个赞叹的眼神,安平侯照单全收,神色不变,颇为沉稳地看向被屏风遮挡的雅间。

——他向来知道如何收买人心。

江倦:“……”

安平侯?

他听出来了安平侯的声音,可是安平侯又好像没有认出他。

这也太巧了吧?

江倦有点绝望,不过再怎么绝望,他瞄了一眼薛放离,还是担忧占了上风,江倦幽幽地说:“我讲不讲理,关你什么事?”

安平侯眉头一皱,“你——!”

“你可知陛下平生最恨有人仗着出身为非作歹?”安平侯道,“你既然出入这间酒楼,说明出身非富即贵,并非不识礼教之人,你学的仁义道德都吃进了狗肚子里吗?”

江倦很坦然地说:“我在乡下长大,没有上过学。”

竟会有人自己不学无术说得如此理直气壮,安平侯听完,心中更是厌恶,“你——”

“我也没有学过仁义道德,”江倦补充道,“我就是蛮横跋扈,你再多说一句话,你也给我出去。”

隔着几扇屏风,又在酒楼之中,杂音颇重,少年的声音听不真切,但他说了这么长一段话,安平侯却又觉得有点熟悉,不过安平侯并没有深究。

这少年,没有上过学还不以为耻,想必也并非来自什么高门大户,安平侯冷笑一声,自报家门:“你好大的胆子,我乃安平侯,该出去的,想必是你才对!”

“来人——把他给本侯轰出去!”

江倦:“???”

他看不懂,也不理解,安平侯居然还想反手把他给轰出去,怎么看都是他比安平侯更高贵吧!?

江倦正要说什么,薛放离低笑好几声,终于不再置身事外,他命人把屏风挪开,也缓缓地开了口。

“侯爷当真是威风。”

薛放离懒洋洋地说:“侯爷可知道,在王府上,本王的王妃就算让本王出去,本王也得老实出去。”

“你倒是胆子大,非但不出去,竟连他也想轰出去。”

话音落下,屏风被完全挪开,薛放离撩起眼皮,冷冷地扫过来,随即满座俱惊。

竟是离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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