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三合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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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消息后,宋佩瑜惊讶之余又觉得在情理之中。

去年就是从曾镇地震开始,这片区域才开始频繁余震,时隔将近两年的时间,曾镇再次成为地震中心。

虽然委实倒霉了些,却也有道理可寻。

就是可惜了曾镇的二十二万大军,竟然因为地震葬送的所剩无几。

至于梁州睿王的军队,本就在宋佩瑜的预料之中。

早在修琉璃路的时候,宋佩瑜就知道,梁州睿王在发现琉璃路和奇货城后,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赵国的行为,就相当于在梁州睿王的眼皮子底下钉钉子,梁州睿王能忍得下这口气就怪了。

显然梁州睿王的运气也不怎么样,偏生挑了个最坏的时候,出师未捷便只能打道回府。

怪不得慕容靖要专门用海东青提醒重奕,注意奇货城的守卫。

人心终究是偏着长的,得知蔚县和赵国境内其他地方都没有大碍后,宋佩瑜虽然为曾镇的惨事叹息,却立刻恢复了往日的从容冷静,开始有条不絮的计划如何赈灾。

奇货城这边没什么大碍,赵国距离曾镇不远的边陲县镇却不同。

虽然慕容靖派来的人并没有细说蔚县的情况,宋佩瑜却能从来人难掩哀痛的神色上窥得一二。

等让金宝将慕容靖派来的人带去休息后,宋佩瑜立刻看向重奕,低声道,“我打算将奇货城库房中的一半金银用作赈灾,分别送往边陲各个县镇。”

宋佩瑜能挣钱,也十分舍得花钱。

挣钱不花,放在库房生灰,挣钱还有什么意思?

这也是个千载难逢的能给重奕在民间刷声望,还不会显得突兀的机会。

将金银送去赵国边陲各个县镇后,自然要大张旗鼓的告诉所有百姓,这些金银全都来自于皇子的私库,是皇子对百姓的体恤。

重奕对这些向来不感兴趣,闻言随意挥了挥手,目光放在宋佩瑜衣袖外露出的那抹宝蓝色上,忽然道,“这块牌子本身是个印章,你将盖了印章的文书送到各个衙门,他们就会将文书当成孤的命令,你随便处理吧。”

宋佩瑜顺着重奕的视线看向手腕,将蓝宝石串子上蓝玉雕刻的牌子放到眼前细看。

安公公弯腰指着玉牌左上角极不显眼的地方,低声道,“这个位置光凭肉眼看不出什么,用了印泥后再印在纸上,就会有朱雀纹路。”

宋佩瑜按照安公公的指使,将手指放在玉牌左上角的位置,果然感受到了不同寻常的触感。

靠手指摩挲,只能感觉到不平整,却无法具体到不平整是什么纹路。

宋佩瑜深深望了重奕一眼,不愿意再去探究重奕究竟知不知道,他如今的行为是什么含义,欣然接受了这份便捷。

有了这枚印章,对他来说是方便,对重奕来说是解脱,为什么不接受?

赈灾款的事只用了短短两天就落实了下去,慕容靖从蔚县派了亲兵来押送金银,这些亲兵会将所有金银送去该去的地方,并宣读吕纪和带病拟定的诏书。

诏书上的内容,无非是重奕如何体恤百姓之类的官话,辞藻华丽却不会晦涩难懂,保证百姓都能轻而易举的理解是什么意思。

为了这份诏书,本来都已经能下床的吕纪和,又硬生生的在床上躺了三天。

因为重奕、宋佩瑜、吕纪和身上都有伤,回咸阳的事只能遗憾暂缓。

正好给了宋佩瑜足够的时间和便捷,去了解曾镇的后续和梁州睿王接下来的动向。

无聊之下,宋佩瑜还特意让慕容靖将还在蔚县的卫国八皇子秘密送到了奇货城。

他直觉卫国八皇子会是个有故事的人。

见到卫国八皇子后,宋佩瑜直言,八皇子要是不老实交代,为什么从曾镇战场消失后跑来赵国,赵国就要将他的身份昭告九国,并用八皇子威胁卫国。

八皇子听了宋佩瑜的话后,半点犹豫都没有,直接有什么说什么。

直言他要是再不跑,就只有死路可走。

他是罪妃之子,从小就不受卫皇的喜欢,长大了也争不过兄弟们。

事实上八皇子也根本没想过要争。

但他出生在皇室,又没人护着,可谓是万事不由己,终究还是被卷入了斗争。

曾镇战场就是他的兄弟们,为他精心挑选的埋骨之地。

所以八皇子在发现专门给他呈上来的饭菜有后,直接溜了。

从曾镇战场逃离后,八皇子只有两个选择。

去赵国或者去梁州睿王的地盘。

恰好赵国正打算在蔚县修建如同奇货城一般的城墙,对难民极其宽容。

八皇子去梁州睿王的地盘也没人可投奔,于是毫不犹豫的混在难民中进入蔚县。

可惜他没想到蔚县肯接收难民,是为了修建城墙,正想着要怎么离开蔚县去更安全繁荣的县城,就被抓去了工地。

八皇子就算再怎么不遭卫皇待见,从小吃了再多苦头,也无法做到混在难民中搬砖还不被发现异样。

事实上,没超过三天,八皇子就受不了了,自己坦白了身份。

都没等到慕容靖审问他。

卫国八皇子的故事荒谬中透着可笑,却也十分新奇,起码重奕还没听过这样的故事,居然特意传唤了卫国八皇子几次。

不得不说卫国八皇子真的半点都不当自己是皇子。

他是卫国皇子,重奕是赵国皇子。

他见到重奕就跪,半点犹豫都没有。

听安公公委婉的表达重奕喜欢听故事时,八皇子还有些反应不过来,等明白了重奕召见他的原因,八皇子立刻进入状态,根本就没升起过半分抗拒。

宋佩瑜也跟着重奕听了几次卫国皇室的八卦。

什么兄弟相残、一起吃顿饭都能中一半。

后宫三个月册封了十六位贤妃,每个贤妃活着的时候都是宫中唯一的贤妃。

皇子发现兄弟偷妃子后,居然是想要加入而不是告发。

听的宋佩瑜三观都要被震碎了。

最后满脑子都是‘贵圈真乱。

凭着重奕的‘宠爱’,原本像是个阶下囚似的八皇子很快就在行宫得到了些自由,还有符合他皇子身份的吃穿住行。

为此,卫国八皇子居然感动哭了?

热热闹闹了将近两年的曾镇,在地震后一下子就冷清了下来。

不仅因为地震让二十二万大军有去无回,还因为曾镇的金矿在地震中再次被埋入地下。

燕、卫、黎三国同时宣布撤军。

宋佩瑜怀疑曾镇金矿在地震中再次埋入地下,只是三国想要撤军的借口,实际撤军的原因是国内已经承受不住连续两年的投入和损失,而且曾镇的金矿也不能弥补这些损失。

为了验证这个想法,宋佩瑜还让来福带人悄悄去已经人去楼空的曾镇看了一眼。

只一天的时间,居然真让来福等人找到了些金矿。

确实是被埋在了地下,却只距离地面五到十米,真正挖起来,其实并不算困难,比许多赵国国境内的金矿还容易开采。

金矿来得过于容易,以至于奇货城的众人都不敢相信。

脸色仍旧苍白的吕纪和目光灼灼的盯着宋佩瑜的手,叹息道,“之前我父亲说你命中带财,是个招财猫的命,我还不信,现在看来,我父亲卜卦的本事比我强多了。”

其他人闻言,也纷纷看向宋佩瑜白皙修长的手,目光中满是‘原来如此’、‘好厉害啊’。

然而宋佩瑜本人听了吕纪和的话,却只觉得槽多无口。

招财猫是什么鬼?

宋佩瑜听见这个词,脑海中浮现的就是脸上挂着傻笑,不停挥舞手臂的金胖子。

可爱倒是挺可爱的,但这个词与他宋佩瑜有什么关系?

还有吕纪和卜卦本身就是大槽点。

只能用‘菜还有瘾’来形容。

言语玩笑后,众人难掩被天降金矿砸中的兴奋。

尤其是燕、卫、黎三国为了曾镇的金矿付出了那么多人力物力,最后却竹篮打水一场空,连竹篮都被砸烂了。

他们却如此轻而易举的得到了曾镇的金矿。

简直就像是做梦一样。

宋佩瑜也很高兴,却没法沉寂在除了高兴,将其他事都暂时忘却的情绪中。

影响宋佩瑜思绪的罪魁祸首就在他身侧。

宋佩瑜实在是难以忽略,重奕如有实质的视线。

他侧头看向重奕,用目光示意重奕别看了。

重奕与宋佩瑜对视后,短暂的移开视线,连十个数的时间都没到,又将视线转了回来,而且变本加厉,放在桌子下的手直接去勾宋佩瑜因为耐不住众人观看,而放在腿上的手。

宋佩瑜立刻将手又放在了桌子上,并狠狠的瞪了重奕一眼。

他发现他最近越来越没法猜透重奕的心思,说是‘神鬼莫测’,半点都不过分。

重奕就像是去够毛线团失败的大猫,虽然觉得遗憾,却还没有完全失去耐心,以手杵着脸,懒洋洋的半卧在桌子上,目光的落点仍旧是宋佩瑜的手。

宋佩瑜顿时进退不得,手摆在桌子上,就是任由重奕看。手放在桌子下,重奕肯定还要伸手来够,真是烦人透了。

他又看了重奕一眼,干脆将左手插进右边袖子里,右手插进左边袖子里,然后对重奕得意的笑了笑,才将注意力放回众人说的话上。

宋佩瑜却不知道,他彻底转过头后,重奕也笑了。

因为对金矿没什么兴趣且刚好坐在宋佩瑜另一侧,而目睹全程的柏杨恨不得能自戳双目。

他错了,他为什么要坐在离这两个人如此近的地方?

在不懈努力的回想下,柏杨依稀记起来,好像是因为他过来的时候,只剩下宋佩瑜身边的位置了。

柏杨充满怨念的目光投向在他前面进门的吕纪和。

已经将全部心神都放在曾镇金矿上的吕纪和猛得打了两个喷嚏,皱着眉毛掏出手帕擦了擦鼻子,丝毫没将这点小事放在心上。

宋佩瑜虽然也眼热曾镇的金矿,却比其他人都冷静。

曾镇是个极度危险的地方。

首先,谁也不知道曾镇的下一次地震是多久后,会有多大的威力。

其次,燕、卫、黎三国已经为了曾镇金矿付出了那么大的代价,毫无收获不说,最后还赔了夫人又折兵。

若是赵国大张旗鼓的去曾镇开采金矿,就相当于将三国的脸面扒下来,放在脚底下搓,恐怕要同时面对三国的怒火。

三国已经用将近两年的时间证明,曾镇是个风水十分奇特的地方。

只要沾上了就会浑身腥臭,不脱层皮都去不掉这层腥味。

综合各种因素考虑,宋佩瑜觉得就算曾镇有金矿,也不值得他们大动干戈。

趁着没人发现曾镇金矿这么容易开采,赶紧让人偷偷去挖,白得的钱财,能挖到多少都是赚。

等到其他人也发现曾镇金矿如此好挖后,他们就马上撤退,绝对不能被曾镇的臭味沾染上。

也许是宋佩瑜的形容过于微妙,其他人兴奋的情绪都冷却了下来,并露出嫌弃的表情。

众人就算是对曾镇的金矿有百般不舍,也不得不承认宋佩瑜说的没错。

对赵国来说,奇货城才是下金蛋的金鸡。

若是为了带着臭味的金矿,将奇货城陷入危险之中,那才是本末倒置。

奇货城虽然是重奕做主,能拿主意的却是宋佩瑜与吕纪和,只要他们两个能说服彼此,这件事基本就算是成了。

宋佩瑜亲自端了笔墨纸砚来,‘指导’重奕修书给慕容靖借兵。

既然打着挖了就跑的注意,自然是人越多、效率越高,对他们越是有利。

梁州睿王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卷土重来,奇货城的一万驻军绝不能动。

那就只有将主意打在蔚县的边军上了。

慕容靖的响应来的非常快,直接给奇货城拨了两万边军来,回信中也格外赞成,能在曾镇挖多少金矿就挖多少金矿,被发现了就马上跑路的计划。

宋佩瑜放在曾镇金矿上的精力太多,隔了好几天,才知道自家的金鸡又给他下金蛋了。

自从芬芳庭与琉璃坊开始日进斗金,宋佩瑜就将改良纸张的计划提上了日程,奇货城中也有专门的纸坊。

之前突然地震,纸坊与其他工厂一样,正在制作的一批货毁得七七八八。

纸张的制作过程却与其他东西不太一样,虽然中途因为不可抗力跑偏,但仍旧能按照原本计划的步骤继续进行下去,只是结果会更加未知。

纸坊的管事舍不得已经投入的材料,而且他们肩负着研究新纸的任务,本就是该多做尝试,尽量多收集数据。

于是纸坊的管事便硬着头皮,将没有彻底洒没的纸浆又利用了起来。

没想到正是因为纸坊管事废物利用的心思,居然真的做出了新纸。

纸坊管事立刻求见宋佩瑜。

不巧宋佩瑜先是将所有心思都放在了赈灾上,然后每天焦头烂额的抓着重奕好好养伤,刚空出些功夫,又将精力全都投放在了曾镇的金矿上。

隔了差不多一个月,宋佩瑜才有空召见纸坊的管事。

没想到纸坊居然突然给他如此大的惊喜。

新纸自然不如宋佩瑜自小用惯了的宣纸。

颜色没有宣纸白,毛笔蘸墨在纸上游走的时候,也会感觉到几不可查的的阻力,所幸不会晕墨,反正面写簪花小楷不是问题。

即使是宋佩瑜,在自己挣钱之前,能用得起宣纸且只用宣纸,都是宋老夫人宠他,每月单独从私房里拨钱直接买了纸送去宋佩瑜的住处,无论宋佩瑜怎么推迟,宋老夫人都充耳不闻。

宋佩瑜向来看不得好东西堆积着落灰,才逐渐养成了用宣纸的习惯。

如今就算是在世家中,最常用的也是麻纸。

麻纸顾名思义,以苎麻、火麻、黄麻等作为主要原料。

这个时代,至少宋佩瑜还没见过棉花,衣料大多是来源于麻与蚕丝等。

寻常百姓连新衣服都穿不起,世家却能用麻做纸。

可惜麻纸大多质地粗糙,虽然不容易晕墨也有纸质强韧不易破损的好处,仍旧在可用性上远远不如宣纸。

单纯从书写文字的角度,不去计较纸张能存放多久,麻纸甚至不如纸坊做出的新纸。

纸坊的新纸造价,却远远比不上麻纸。

纸坊新纸的原材料是随处可见的树枝和草叶,经过二十多道程序熬煮、提炼再反复上述过程后制作出来,周期差不多在半个月。

虽然新纸的工序比麻纸复杂,原料却远远比麻纸便宜。

如今以咸阳麻纸的价格,一刀一百张的麻纸,就要五两银子,是咸阳百姓省吃俭用下整年的花销。

而纸坊的新纸,切出一百张后算算成本,足以让任何人心跳加速。

树枝和草叶随处可见,不算成本,那成本就只有人力。

在管事眼中,人力更不能算是成本,因为纸坊的所有人都是签了卖身契的佃户。

不用四舍五入,新纸就是从天而降,半个铜板都不用花。

宋佩瑜失笑,也有些发热的头脑反而清醒了过来。

他将腰间作装饰的金镶玉算盘放在桌子上,依次算了几个数字,脸上惊色难掩。

如果他不要盈利,只维持纸坊正常的运转,再在账上留下笔能应对急事的钱,新纸最低能卖到一刀一百张只要200个铜板,他也不会亏钱。

这个时代的金、银、铜板之间的兑换比例并不固定。

还是以咸阳为例,一两银子能换一千二百枚铜板,也就是说原本只够买一刀麻纸的银子,足够买三十刀新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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