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三合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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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军刚在相同的地点,第二次败给燕军,而且比三日前惨烈得多,正是士气萎靡陷入茫然的时候。

主将和副将回到营地后就去薛临的帐中请罪,还没来得及安抚慌张逃回来的士兵。

始终留在营地的士兵也被狼狈逃回来的士兵吓得心神不宁,发现十万大军只剩下八万后,更是满脑子都是‘不愧是姬瞳’。

短短的时间内,整个陈军营地都人心惶惶。

以至于陈军营地严密的守卫也在不知不觉间变得松散,直到被燕军冲到脸上,才发现营地已经被燕军包围,领头的主将正是姬瞳。

好在陈军还有本能在,边试图用怒骂壮胆,边拿起武器摆开阵型,准备反击。

真正让陈军绝望的是,他们眼睁睁的看着位于正中央的大帐篷忽然坍塌,灰黑色的浓烟从帐篷角落开始蔓延,快速笼罩整个帐篷。

随着浓烟,还有越来越浓烈的橘红色火焰。

人群中突然响起声嘶力竭的大吼,“殿下!殿下在里面!”

这句话宛如特殊号令,让短暂停滞在原地的陈军纷纷动了起来。

有的人喊着不同的名字冲向燃着烈火的帐篷,想尽一切办法救人,甚至有人在慌张之下直接脱裤子。

还有人立刻奔向马厩,撇下乱成一团的营地,直奔与洛阳截然相反的方向。

远处的燕军也看到了陈军营地的乱象。

因为正值黑夜,突兀升起的浓烟与火光都异常显眼。

先行探路的斥候很快回到姬瞳面前,神情要笑不笑,诡异的很。

姬瞳扬起巴掌毫不客气的糊在来人的肩膀上,“别做怪样子,快说里面怎么回事?”

来人立刻道,“陈国太子的帐篷塌了,营地中央正燃火的帐篷就是陈国太子的帐篷,陈军主将和随军的陈国官员都在里面。”

身经百战的老将军脸上闪过怀疑,看向斥候的目光突然变得犀利起来,“傻小子,莫不是中了陈国请君入瓮的把戏?”

他行军数十年,就没遇到过这么离谱的事。

这算什么,天要灭陈?

斥候见姬瞳不信,急得直挠头,连忙将他轻而易举潜入陈军营地的全过程一一道来,为了赶时间,连气都没怎么喘,没过多久,脸就憋成了紫红色。

虽然斥候的话中没有自相矛盾的地方,听起来很可信。

但姬瞳还是没法轻易相信,以摧枯拉朽之势拿下黎国的陈军,能离谱到这种程度。

将军的本能,却不会在姬瞳畏缩不前。

即使将信将疑,他也要抓住这个机会。

原本只是打算吓吓陈军的姬瞳立刻改变主意,让随他而来的骑兵变阵为利锥的形状,步兵紧跟在骑兵身后。

姬瞳跨上爱驹,挥舞着金色大刀冲在最前方,直奔陈军营地最中央,火光冲天的地点。

将近十万的陈军,被姬瞳带领的五万燕军追得犹如丧家之犬,足有七万人被留在燕国,余下不到三万人连滚带爬的离开燕国境内。

陈军营地中的大量辎重也都便宜了燕军。

可惜姬瞳让人仔细辨认陈军营地和陈军逃跑路上的所有尸体,都没有陈国太子薛临,连陈国能叫得上名字的大臣都没几个。

官位最高的人,是在已经面目全非的帐篷残骸中找到的陈军主将,他的后背插着柄尽根没入的匕首,大概率是他真正的死因。

姬瞳看到陈军主将的尸体后,原地沉默了半晌,哑声让人将陈军主将单独安葬,竖个墓碑,不必写陈军主将的姓名和经历,能让熟悉陈军主将的人认出是谁的墓碑就行。

陈国是抱着拿下燕国沁县后,沿着翼州与兖州边线的燕国城池一路往北的心思,准备的辎重异常充足,正好解了燕军的燃眉之急。

姬瞳在崭新的帐篷中沉思数个时辰后,让人去传他的军令,大开粮仓,给所有士兵半日睡假。

此令一出,惯常跟着姬瞳的士兵们立刻明白。

几日之内,他们必会随着姬瞳再次征战。

将姬瞳的军令传达下去后,副将犹豫了许久,才私下去找姬瞳,询问姬瞳是要对何处出兵。

赵军都随着赵太子北上。

他们现在,既可以回防原本与赵军对峙的地方,也可以直接杀赵军个措手不及,或者顺势攻打已经被陈国占领的豫州城池。

即使已经跟随姬瞳多年,副将仍旧没有自信能准确的猜到姬瞳的心思。

姬瞳倒是没觉得被副将冒犯。

他搓了搓蒲扇般的大手,语气说不上是无奈还是兴奋,“不止洛阳那些老东西们要绞尽脑汁的找好退路,本将军也要考虑未来,若是手上空无一物,有何颜面去见重山?”

五日后,仍旧在邱县停留的宋佩瑜才知道沁县的变故。

面对突如其来的三方夹击,燕国完全放弃与赵国的对峙,对突厥也只是勉强应付一下,孤注一掷的朝着沁县增兵。

连姬瞳都调去沁县,可见燕国的决心。

双方短暂交锋后,陈军就兵败如山倒。

残兵带着陈太子薛临和陈国朝臣,一路溃逃回豫州理县。

还没等陈国喘过来这口气,燕军已经兵临城下。

燕国竟然拼着金山关和洛阳不要,也紧咬着陈国不放。

另一边楚国突然内乱,嘉王首当其冲,不得不从豫州回到荆州,却在路上数次遇刺,回到楚京时已经身受重伤。

楚国的内乱,非但没因为嘉王回到楚国平息,反而因为嘉王重伤越演越烈。

沉寂许久的皇长孙,也就是成王,刚好在这个时候从皇陵回到楚京。

守陵三个月的成王性格大变,身上忽然浮现从未有过的攻击性,性格竟然不知不觉间朝着嘉王靠拢。

朝臣们敏感发现成王的变化后,态度忽然变得暧昧起来,不再如同之前那般,坚决的支持嘉王。

楚国已经尘埃落定的储君之争,又变得扑朔迷离。

吕纪和毫不客气的去拿宋佩瑜放下的信纸,一目十行的浏览过去,发出嗤笑,“竹篮打水一场空,这句话真配得上他们。”

柏杨和骆勇都等吕纪和放下信纸后,才敢去看,柏杨不太能确定心中的猜测,下意识的转头看向骆勇。

骆勇察觉到柏杨的目光后,却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似的,黑亮水润的大眼睛眨也不眨的望着柏杨,等待柏杨给他解惑。

柏杨失笑。

多亏了有骆勇和平彰在,他才不会因为觉得自己太蠢笨而陷入焦虑。

只要回头看看,就是比他还却活得十分畅快的骆勇。

柏杨清了清嗓子,小声道,“洛阳已经在太子面前完全不设防。燕国最开始集结全国余力进攻豫州,也许只是想出口气。将陈军打得落荒而逃后,燕国也许生出念头,想要用豫州的土地做为新的筹码与太子讨价还价。”

“嗯”骆勇似懂非懂的应声,实际上,却并不在意燕国如果作想,为什么会在打退陈军后,一路追杀到豫州。

比起这些,骆勇更想听楚国为什么会突然乱起来。

骆勇祖上开镖局度日,多亏他姑姑慧眼识英雄,他们家才搭上永和帝的东风起家。

即使骆勇的父亲深得永和帝信任,掌握整个咸阳的军防,仍旧有许多世家瞧不起他们家。

骆勇眉宇间有几分像元后,自小就受尽宠爱,被永和帝当成自家子侄疼爱。

自从他出生后,但凡有好东西,重宗和重奕挑完,就能轮得到他。

要不是骆三信奉棍棒底下出孝子,永和帝也从来不干预骆三管教儿子,骆勇又从小到大的在重奕手下吃瘪。

骆勇不知道要嚣张成什么样子。

如此骄纵的骆勇,自然不会在明知道某些世家看不起承恩侯府的情况下,还上赶着去与世家相交。

骆勇连赵国的世家都认不全,没什么特殊感情,更不会对远在燕国的世家有特殊情绪。

对于骆勇来说,燕国只是赵国势在必得的地方。

无论燕国做出什么反抗或者顺应赵国的举动,骆勇都不会觉得奇怪,也不会因此产生感想。

至于陈国

凭着陈国曾数次对重奕出手,想要重奕的命,骆勇就对陈国恨之入骨。

他只想知道陈国倒霉成什么样,不会去深究陈国为什么会倒霉成这样,如何倒霉成这样。

自从开战后,最让骆勇心情复杂的莫过于楚国。

不得不说,楚国襄王是个很会交际的人。

整个咸阳,但凡是与襄王接触过的人,也许与襄王交情平平,却从来都没有人觉得襄王不可交。

骆勇与襄王就是忘年交。

赵国与楚国已经达成联盟近十年。

这十年,赵国与楚国几乎没有发生过分歧。

无论是西域商路、对荆州出海口的利用、宋佩瑜‘卖’给楚国的金叶纸配方都是换双方各有得利。

在赵国许多人,包括骆勇的心中,楚国是比西梁更亲近的存在。

这些人也是发现楚国在赵国与陈国的对峙中倒向陈国后,最为愤怒的一群人。

在这些人看来,楚国的行为不亚于背叛。

比起燕国和陈国,骆勇更在乎楚国,他想事无巨细的知道楚国的不好过。

无论楚国是因为什么不好过,骆勇都会将楚国的不好过,想象成背叛赵国的代价。

不过骆勇也不是完全不懂看眼色,即使对柏杨的话不感兴趣,他也不会贸然打断柏杨说有关燕国的事。

自从燕国开始对赵国服软,柏杨的家族就突然想起来,族中还有柏杨这个人,开始频繁的与柏杨通信,却绝口不提要接柏杨回家。

柏杨因为身份尴尬,而立之年还没娶妻。

连永和帝隐晦的对柏杨透露过,让柏杨不必在娶妻之事上有太多顾虑,只要姑娘家中同意,让重奕给柏杨赐婚也可。

柏杨的家族却在知晓柏杨尚未娶妻生子后,立刻问柏杨要不要过继,甚至连过继的人选都挑了出来,吃相难看的让人咂舌。

柏杨虽然早就断了回燕国的心思,也坚决的回绝过继,却始终都保持与家族的通信。

好在柏杨心中清明,从来不会在任何时间对赵国和燕国的事发表看法,也从来都不会与重奕或者宋佩瑜打听有关燕国的事。

东宫小学堂的人也都看在彼此的交情上,从来不会在有关燕国的事上让柏杨难堪。

骆勇难得懂事的模样,引得吕纪和多看了几眼,大发善心的给骆勇指了条明路。

“你想知道楚国的事?”吕纪和似笑非笑的开口。

骆勇双眼一亮,疯狂点头,顺着吕纪和手指的方向看向宋佩瑜,嗷嗷待哺的目光,比他当年在东宫学堂上课时看老师的时候还要迫切。

宋佩瑜将最后一封密信摊开,放在桌子上,漫不经心的道,“当初将人手撤回来的时候过于匆忙,有些东西落在楚国,忘记拿回来。”

金宝收到宋佩瑜的眼色,主动站出来,笑嘻嘻的与骆勇详说落在楚国的都是什么东西。

十年的时间,足够赵国人将商铺开到楚京的每个角落。

其中最为显眼气派的赵国商铺,都在楚京的各大场的三十米之内。

只有出身楚国世家的少部分人才知道,这些铺子不仅经营买卖,还能借钱。

但凡借钱就要有抵押,这些赵国人经营的铺子也不例外。

有人用压箱底的玉佩古籍抵押,有人用房契地契抵押大体上与楚国的当铺没什么区别。

细微之处,却能称得上是天差地别。

首先,赵国经营的商铺可以主动上门,并且能保证,主人没有能力赎回抵押在赵国商铺的珍宝,珍宝就会送回赵国,不会在楚国卖家,送回赵国的东西也不会卖给楚国人。

其次,赵国商铺能保证,绝对不会将客人的信息透露给任何人,哪怕是亲王、公主逼问,他们仍旧能做到守口如瓶。

放眼楚国所有当铺,唯有在楚国地位特殊的赵国商人才有底气做出这样的承诺。

最重要的是,手中没有珍宝做抵押的人,也能从赵国商铺中‘当’走银子。

对于这类人,与其说是‘当’,‘卖’更为贴切。

没有珍宝做抵押,就想从赵国商铺中拿钱,就要说出能打动商铺掌柜的消息。

不仅如此,卖消息的人,还要亲自将自己说的消息白纸黑字的写下来并签字画押,才能从赵国商铺的掌柜手中拿到钱。

等卖消息的人手头宽裕,还可以用钱将曾白纸黑字写下来并画押的消息买回去。

刚开始的时候,想从赵国商铺拿钱的人听闻‘卖’消息的说法,都会面露防备,立刻义正言辞的拒绝,有的人甚至会对商铺大掌柜破口大骂,叫嚣着让商铺大掌柜立刻滚出楚京。

也有无所事事的纨绔子弟,瞎编些不靠谱的故事去羞辱商铺大掌柜。

大掌柜却在这些纨绔子弟将他们所说的故事写下来画押后,拿出钱匣子,当真要给这些人钱。

知道能在赵国商铺卖消息换钱的人,都是需要典当家什才能生活,还想瞒着的人。

大多都是出身已经落魄的世家,想要维持祖辈荣光,却不上进,只想着变卖家产维持风光。

赵国商铺的大掌柜出手绝对能算得上大方,就算是傻子都能看得出来是通篇扯淡的消息,他都出了百两银子。

这些小时候有过奢侈生活,或者在长辈、老仆口中听闻过祖辈奢侈生活,如今却得小心翼翼的掩饰家中空虚,免得被外面的人瞧不起的纨绔子弟,心中嘲笑赵国商铺大掌柜人傻钱多的同时,恨不得能将赵国商铺搬空。

赵国商铺很快便在楚国特定的圈子里扬名。

过了大概半年的时间,终于有了个肯说实话的‘老实人’,将他嫡出哥哥与父亲小妾苟且的事告诉赵国商铺。

‘老实人’的消息有理有据,且能提供关键性证据。

商铺大掌柜收起‘老实人’白纸黑字写下并画押的内容后,给‘老实人’一千两银子。

赵国商铺信守承诺,没将这件事说出去。

‘老实人’却在喝花酒的时候,被身侧的酒女哄得不知天南地北,一股脑的将这件事说了出来。

纨绔们大惊。

一千两银子?

这是他们两年的花销!

没等这夜过去,就有人从花楼冲出来,直奔赵国商铺。

然后因为擅闯宵禁被抓了起来,被家人花钱抵罪后,理所当然的被停了月钱。

纨绔们却丝毫不慌。

没钱?去赵国商铺就有钱了!

赵国商铺收到的消息终于从通篇瞎扯,变成有理有据。

在赵国商铺卖消息的人也从全员纨绔,变成偶尔出现当家夫人或者朝堂上的小官。

不是这些人不嫌丢人,愿意亲自来卖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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