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 4 章（2 / 2）

疲惫麻木的大脑，沉重痛苦的身体，就算这样，他也想活着。

这些年来，月津见冴久的所有努力，都是为了让自己能活下来。

他努力隐藏自己的特殊之处，压抑地活了十几年，每天与人为善，放弃自我般地融入集体，结果这样还会被人盯上自己的命，月津见冴久的心态终于彻底崩了。

“……我不明白。”

月津见冴久小声呢喃，湛蓝的眼瞳神经质地震颤着。

“我只是想活着而已，这很难吗？为什么一直这么不顺利？刚出生就被父母抛弃，在福利院还要担心暴露，好不容易想办法能自己养活自己，还以为终于能过上正常的生活了，身体却变得越来越糟……”

五条悟想了想：“节哀？”

月津见冴久充耳不闻：“我甚至不奢求活到平均寿命，哪怕只能活到50岁我也接受，但你昨天却说我可能20岁都活不到……结果今天更过分了，竟然还有人想杀我？！为什么啊，我只是想活着啊！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要这么倒霉？！”

月津见冴久也不知道这些问题该问谁，甚至不知道这些问题有没有答案，但是因为眼前只有五条悟，所以他的不满和恐惧就只能冲着五条悟去。

两双苍天之瞳近在对视。

“你什么都没做错。”

五条悟凝视着含有自己倒影的「六眼」，用难得正经的语气说道。

“只是因为你很强，但又不够强，还偏偏运气不好，被一群愚蠢的烂橘子盯上了。”

“……就因为这个？”

“对，其实主要就是运气不好，不过能遇到我也不算运气差到家啦……”

月津见冴久无视了五条悟的自卖自夸，难以置信地说：“居然就因为有傻逼，所以我就要死吗？”

五条悟：“等以后你就会发现傻逼还不少，早点习惯也好……不过放心，还有我呢，我是最强啊，所以我才建议你转学……”

内心深处好像有什么东西碎掉了，激烈的情绪被阻挡在外，月津见冴久忽地冷静了下来，像是进入了精密计算似的理智。

“但是你也不可能24小时都盯着我吧。他们对你来说是‘上面的人’，我懂这是什么意思，就算是你真是最强也不可能百分百解决这个问题，你只能治标，无法治本。”

“什么叫就算真是，我本来就是最强！”五条悟先是不满地纠正了一下，然后饶有兴致地问，“那你有什么办法？”

五条悟看得出来，月津见冴久现在忽然高亢忽然冷静的精神状态很不对劲，刚才还像只受惊的垂耳兔一样的少年正处于一个蜕变期，让人对他到底会变成什么样充满了好奇。

“——只要在他们杀掉我之前，我先杀掉他们就可以了，这样我应该至少能再活三年。”

月津见冴久用仿佛在说一加一等于二的语气说道。

他的眉眼本就偏向冷冽，平时为了融入集体总是强迫自己露出营业性笑容还看不出什么，此时面无表情地冷淡下来，倒是显出了几分锋锐凛然。

五条悟的嘴角翘了起来：“哎？但你也知道你做不到吧？难道是想让我去帮你杀？你就不怕我给他们通风报信吗？”

“你不会那么做，我看得出你也看不顺眼他们，要杀肯定早就动手了……我不在乎你不动手的理由，至于我能不能做到……你刚才不是说过吗？我很强。”月津见冴久冷静分析着。

“我是说过，可我也说了，你还不够……”

月津见冴久打断了五条悟，用极其平静而理所当然的语气说着十分狂妄的内容：“——而且我还会变得更强。”

五条悟安静了下来，眼神奇异地看着他。

如果是之前的月津见冴久，肯定会察言观色，揣摩着五条悟的想法斟酌下文。

可如今，反正再怎么搞他也不可能安稳过日子了，担心也没用，所以月津见冴久直接破罐破摔了，他现在整个人都在放飞自我。

“你很强，所以他们杀不了你……你之前说要当我老师是吧？我想变得和你一样强，你的教学水平能做到吗？”

“……真敢想啊。要是我说做不到呢？”

“那最低限度是让我能杀了想杀我的人，实在不行我还可以跟他们同归于尽，其实我刚才已经知道怎么自爆了。”月津见冴久毫不犹豫地回答，“只要我不怕死，就没有人能在我之前杀了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五条悟忽然大笑了起来。

他的笑容比之前的任何时候都真切，神采飞扬的样子让所有看到的人都能确定，他现在的心情非常好，甚至眼角都笑出了眼泪。

“不错！很棒！这就是传说中的兔子急了也会咬人吗？”

月津见兔冷眼看着他，追问道：“回答呢？”

五条悟抬手按住月津见冴久的头，揉乱了对方的头发：“要是之前可能不行，不过现在嘛……”

“既然你也挺疯的，那我就放心了。把你交给我吧，我会让你强大到蔑视任何威胁。”

月津见冴久：“…………”

——什么挺疯的，说的真难听！他这是心态崩了后的大彻大悟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