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鱼饼串(2 / 2)
他又看向同伴:“我不去网吧了,你们自己去吧。”
说完,慢吞吞地起身,推门出了小店。
地上的钱还散落在宋璟脚边,郑裕同伴们也放下筷子,抽出张纸巾擦了擦嘴,站起身,啧啧两声:“宋璟你有你该在的位置,千万不要以为我们在同一所学校念书就是同等级了,别总是越界。”
说完,看着他讽刺一笑,而后离开。
宋璟看着桌上的一片狼藉,还有散落在脚边的钱,神色晦暗不明,白皙光洁的额角迸出青筋,他缓缓弯腰,将地上的钱一张一张捡起来,塞进了自己的钱夹里,沉默冷静的渗人。
他告诫自己窘迫于金钱的难堪侮辱是不必要的,只要等他考上延世大,通过司法考试,成为大韩民国最上位圈的检察官就可以轻松摆脱这样贫穷的境地了,一切只是暂时的。
小巷里,徐善走的慢,郑裕几步就追上她,从身后扯住她的手,紧紧抓住,抓的又紧又急,用了极大力气:“徐善!”
她的手细细滑滑,很柔软,比他想象中的触感还要好。
徐善顿住脚步,回过身来,表情平静地望着他:“怎么了?”
郑裕此刻也不再隐忍自己的怒气,全都写了在脸上,躁动的眉眼愈发愤然:“你最近为什么和宋璟走得这么近?那种肮脏低贱的人值得你多看一眼?”
徐善简单解释了一句:“他是我的守护对象。”
郑裕拧着眉,厉声道:“这种考核明明有很多办法可以解决,利诱威胁都行,你偏偏选最愚蠢的一种,和他这种人纠缠在一起,你也不嫌丢了体面。”
徐善用力扯出自己的手,神色冷淡:“你的考核你爱用什么方式解决就用什么方式,请别干涉我,我有权选择用什么方式拿到a”
见徐善似乎真的恼了,郑裕一腔怒火倏地熄灭,抿着唇角,抬手摸了摸后脖颈,沉默了一会儿,盯着她,别扭地开口:“不公平。”
徐善蹙眉,粉嫩的唇瓣微张:“什么不公平?”
郑裕避开她视线,侧脸紧绷:“你请宋璟吃了东西,也得请我。”
徐善反问:“宋璟没钱,你也没有?”
郑裕知道徐善不愿应付他,心中恼怒又酸涩,涨红着脸,烦躁地揉了一把头发,不知该说些什么,就这么死死地盯着徐善。
徐善浓密卷翘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短暂遮住眼底的晦暗恶意,缓缓开口:“我请什么你都吃?”
郑裕很别扭,微微仰着下颌,从鼻腔里传出了一声不屑的轻哼:“嗯。”
徐善轻笑了一下,雪白的脸上漫起粉晕,像打翻了腮红的白山茶:“好,走吧。”
刚才还气势汹汹,心里憋着股火气的郑裕突然觉得心里轻快不少,往前迈了两步,站到徐善身侧和她并肩,平日里玩世不恭,嘴闲不下来的人突然就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了,一直沉默着,甚至能听见自己微微加速的心跳声。
即使两人不交谈,郑裕也不觉得无趣,唇角无意识翘起微小弧度。
这附近小巷里都是一些便宜的小店,还有简陋,用透明雨布支着棚子的街边摊。
刚走出去没几步远,徐善就瞥见一个卖炒年糕和鱼饼串的小摊,她状似无意地抬步朝那个摊子走了过去,和她并肩行走的郑裕看见遥遥看见鱼饼串的瞬间就生出排斥,下意识放慢了脚步,但还是拧着眉跟了过去。
他神态有些不自然,满是抗拒:“徐善,你该不要是要请我吃这个吧?”
徐善点头:“就这个,鱼饼串很好吃,上次柳司机给我买过一次,尝尝?”
她淡淡地问:“你不是说我请你吃什么你都会吃吗?”
徐善表情柔和,和郑裕对视,眼睛清凌凌的,将所有恶意都掩盖在水润的瞳孔之下,她知道郑裕对鱼糜类制品过敏,她就是故意的,顺手折磨他,何乐而不为呢!
郑裕盯着滚热高汤里泡着的鱼饼串,拧着眉,抿着唇角,沉默了一会:“行,就它吧。”
“勉为其难给你个面子,省得你说我挑剔。”
徐善冲着摊主笑了一下:“姨母,要两串鱼饼串。”
她长得好看又温柔,是所有长辈都会喜欢的那种乖乖女,摊主也不例外,本就不挣钱的小吃,还笑呵呵地给她抹了零头,
付完钱,徐善和郑裕一人手里拿着一串鱼饼,站在摊前。
鱼饼串刚从热汤里拿出来,还冒着热气儿,等它稍微凉了一些,徐善小口小口送进嘴里,轻轻咀嚼着,随后温声问:“郑裕,你怎么不吃?”
郑裕拧着眉一直盯着手里的鱼饼串看,仿佛他拿的不是吃的,而是什么□□,他光是看到这个鱼饼串就感觉已经浑身发痒了,可顶着徐善的视线却还是皱着眉往嘴里塞了一口,没怎么咀嚼就咽下去。
徐善把一整串都吃了,从书包侧面拿出纸巾在唇瓣上轻轻按压擦拭,也随手递给郑裕一张。
见徐善吃完了,郑裕自暴自弃,吃一口也是过敏,吃一串也是过敏,囫囵吞枣地将鱼饼串全塞进嘴里,接过纸巾擦了擦嘴,又拿过徐善手里的竹签和自己的一同扔进垃圾桶里。
随后,攥住徐善的手腕步步履匆匆地往前走,一副很着急的模样。
他用了很大力气,徐善挣扎了两下没挣脱,索性放弃,开口问:“不是已经请你吃完东西了吗?你还扯着我干嘛?”
郑裕拉着她的手腕,急匆匆往前走,拧着眉:“不够,你给宋璟花了多少钱,要给我花两倍。”
“他花了九十万韩币,你得给我花一百八十万韩币。”
“要不然我岂不是连个低贱又穷酸的社会关怀对象都不如!”
郑裕知道自己对鱼糜制品过敏,身上很快就会又红又肿,一片一片地冒小红疙瘩,眼睛和脸也会肿起来,那副模样很难看,他不能让徐善看见,可他还想同她多相处一会儿,所以时间很紧张,他得抓紧。
郑裕攥着徐善手腕,步履匆匆的往前走,正巧经过来时宋璟看到的那家花店,他不经意瞥见花店门前支着的木板,上面写着#花开了,你什么时候到我身边来#
米白色爬藤架上种着粉藤月季,郑裕倏地顿住脚步,扭头看向徐善,毫不客气地要求道:“徐善给我买花吧。”
“刚才吃鱼饼串,你只花了两千韩元,你还要给我花八十九万八千韩元,我吃不下东西了,用花抵吧。”
徐善表情淡淡的,清丽的五官脆弱,楚楚可怜,可却又温柔的好像能包容一切,格外的好脾气:“嗯,买吧。”
郑裕无意识勾唇,意识到自己笑了,随即又抿住唇角,松开她手腕,抬步走进花店,徐善背着书包慢吞吞跟在他身后进去。
郑裕性格暴躁乖张,玩世不恭,没有什么羞耻心,但却意外地很喜欢漂亮的花,在大朵大朵盛放着的粉山茶,白玫瑰,红蔷薇中穿梭着,乖戾眉眼也显得稍微柔软了一些,趾高气昂地指挥着店员帮他把这个花包起来,把那个花也给包起来,好不容易碰上个阔绰的客人,店员也是殷勤的围前围后,对他恶劣的态度没有丝毫不满。
郑裕乐此不疲地挑了一束又一束,店员便一束又一束不知疲惫地包着。
郑裕微微仰着下巴,认真地站在旁边监工,指手画脚,不知情的还以为他是专业的,和平时那副懒散模样大相径庭。
徐善安安静静地站在一旁,却比店里的任何一种花,都要名贵,漂亮。
店员包装花束的时候,郑裕折了一支粉藤月季,背在身后,空出来的另一只手小幅度地冲她招了招手,像是命令:“徐善,过来!”
徐善背着书包慢吞吞走过去,温声问:“怎么了?”
郑裕拧着眉,催促:“再靠近一点。”
徐善挪着脚,更靠近他一步,他抬手将身后背着的花,别到她耳侧,肤白黑发,露出白皙小巧耳垂,耳侧别的最娇嫩的粉藤月季,花店的灯昏黄温暖,衬得她这张脸美丽的过分。
郑裕语速极快又心虚:“回礼。”
说完他垂下眼去,从耳根开始漫起红色。
徐善表情平静,抬手摸了摸耳侧娇嫩的花瓣,还沾着水珠湿气。
郑裕垂眼瞥见自己手心,纹路干净的掌心起了细细点点的红斑,是对鱼糜制品的过敏反应,很快他的胳膊上也会出现密密麻麻的红色小疙瘩,脸也很快就要肿起来,会变得很难看。
他抬眸,语气恶劣催促着:“徐善,你快去付款,付完钱赶紧走。”
徐善声音平静,没有恼怒意味:“能不能对付款的人态度好点。”
她礼貌地叫了一下店员:“结算。”
正在一旁包装花束的店员怔愣了一瞬,她本以为是少爷给小女朋友买花,没想到是千金小姐包养小男朋友,巴结错人了,她回过神,哦了两声,连忙带着徐善去付款。
郑裕买了很多花,八十九万韩元出头,但他不干,非要凑到八十九万八千,少一个数都不行,又挑了几枝花塞进去这才作罢。
徐善付完款刚合上钱包,他又开口催促:“快走,快走。”
徐善视线瞥见他手臂内侧细细点点的红斑,好脾气的嗯了一声,转身出了花店,走出巷口,回到德亚高正门前,上了柳司机的车。
郑裕松了一口气,终于把徐善打发走了,还好没被她看到自己过敏的难看样子,要不然以后在她面前都抬不起头来了。
他拿出手机给自家司机打电话,让对方来接他。
郑裕感觉浑身都开始痒,但他不能当众失了体面,索性也不在花店呆着了,费力地捧着接近九十万韩元的花挪到外面僻静人少一点的地方,花很多,层层叠叠堆在一起,弥漫着馥郁的花香,把他整张脸都遮住,他只能看清自己脚下的这一小块路。
郑裕给司机发了个定位,等着他过来接自己。
天色渐暗,巷子里去补课院的学生情侣们渐渐多了起来,有好几对以为他是卖花的,过来询问多少钱一束。
郑裕的脸被花遮住,脾气暴躁,恶声恶气地把他们都骂走:“滚滚滚!”
“不卖。”
情侣们皱起眉,小声嘀咕着:“该不会是疯子吧。”
郑裕好不容易捱到司机来接他,司机一束接一束地往车里搬花,副驾驶座上堆满了往后座放,后座放满了往后备箱搁,除了驾驶座和郑裕要坐的位置,其他地方都摆满了花。
自家少爷捧着花的时候他还没注意到,现在所有花都放上车了,整张脸露出来,把他吓了一跳。
郑裕眼皮红肿,原本鬼斧神工刀刻一般的五官全都肿了起来,脸颊也肿了,胳膊和手上就更不用提了都是细细点点的红斑和小红疙瘩。
司机小心翼翼地问:“少爷,您又过敏了?”
郑裕痒的难受,语气暴躁地斥责:“你不会自己看啊,我都这幅模样了,还用问!”
“赶紧上车,别在这丢人。”
司机瑟缩了一下,连忙噤声,帮他打开车门,看他系好安全带,这才绕到驾驶座,启动车子,车影渐行渐小,离开德亚高所在的位置。
车里弥漫着的都是花香,馥郁的呛人,司机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郑裕却像感觉不到似的,他眼皮肿的厉害,睁开眼睛都费力,但看着这些花,还是掏出手机,拍了张照片,上传到了is上,配文:这世上最漂亮的花就在我身边~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