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恋爱日常(终)(2 / 2)

加入书签

——埃森会选择向她求婚,用最隆重的方式。她将作为埃森庄园的女主人住进来,里面种满她喜欢的花朵,衣柜中放满她喜欢的衣服。

他们或许会有第二个孩子,是个长相像她的女孩,埃森先生一直想要一个女儿。他会将埃森家族的另一半产业给予这个女儿,像教导克劳斯一样培养她成为合适的接班人……

但是并没有。

黛安没有享受过丝毫的富贵,她就躺在那个小小的骨灰盒中,被埋进冰冷黑暗的土地里。

或许直到生命尽头,她都不知道埃森先生爱她,一直在试图寻找她。

听到敲门声,埃森将照片放好,提高声音:“请进。”

脚步声响起,埃森先生说:“以后睡前不需要送酒过来,我准备——”

“父亲,是我。”

听到克劳斯的声音之后,埃森先生站起来。

他转身,看到自己的儿子。

埃森先生说:“我以为是赛琳娜。”

他摘下来眼镜:“有什么事情吗?”

克劳斯说:“我想和景玉结婚。”

埃森先生原本在揉自己的眼睛,听到这种话,愣了一秒,才说:“是件好事……你们准备什么时候?”

“下一年的九月。”

埃森先生想要说些祝贺的话,但话卡在咽喉之中,有些难以出口,他最终只缓慢地说:“恭喜你。”

这样说着,埃森先生又问:“你们想要什么样的结婚礼物?我想送jea一辆游艇,她喜欢大海吗?”

“不,”埃森先生很快否决了,“这样似乎并不够真诚,按照中国的礼节,我应当送她些什么?”

克劳斯说:“父亲,景玉很钦佩您。”

“我是不是要送她一些金子?你们的婚礼——”埃森先生停下来,他慢慢地看着克劳斯,“什么?”

“景玉很钦佩您,”克劳斯重复一遍,他说,“她只是稍微有一点不习惯和您的相处方式。”

埃森先生沉默了。

克劳斯说:“您不需要这样刻意地压抑自己。”

在漫长的沉默之后,埃森先生终于说出来自己的想法。

他说:“我担心自己会对你们的感情造成困扰。”

“不会,”克劳斯说,“只要您不去催促下一任继承者的诞生。”

埃森先生点头。

克劳斯已经将话语传达完毕,但是在离开之前,他忍不住又提醒父亲:“睡前请少饮一些酒,您的胃和肝脏负担不起更多的酒精。”

埃森先生已经许久没有听到克劳斯这种关切的话语,他愣了几秒钟,才点头:“好的。”

克劳斯说:“晚安,父亲。”

埃森先生注视着和他一样的绿色眼睛:“晚安,我的孩子。”

-

在一个晴朗的午后,景玉刚刚结束了网络课程。

她困的头都要抬不起来,昨天是周二,景玉和克劳斯去参加了固定的晚间溜|冰活动——无论天气如何,都有许多人去参加。

作为一个新手,景玉溜的很小心。

克劳斯为景玉佩戴上所有的防护器具,虽然生活在北方,但景玉顶多滑滑雪,小时候仅有的一次溜|冰还是去公园结了冰的湖面上,最终以掉进冰窟窿、高烧了好几天而结束。

滚轴滑冰比景玉想象中有趣,她和克劳斯一块滑行了17公里,晚上睡了好长一觉,今天才觉着腿和胯部都很酸痛。

克劳斯还在喝着咖啡看书,景玉脱掉鞋子,四下看了看,毫不犹豫地跳到克劳斯身上,像婴儿趴在母亲怀抱中一般,舒舒服服地趴在了对方的胸膛上。

景玉喜欢含着睡觉,但在白天,这种喜好很难得到克劳斯先生的允许。

克劳斯刚刚喝过咖啡,他不喜欢放糖。现在,他的身上也染上这种微微带着苦香味的咖啡。

景玉找到一个舒服的姿势,将先生的胸膛当作枕头,刚刚闭上眼睛,就听到对方说:“你想要什么样的婚礼?教堂婚礼吗?还是中国的传统婚礼?”

景玉原本都快睡着了,又被这句话惊的睡意全无。

她睁大了眼睛:“什么?”

克劳斯说:“嗯……我父亲和我一样年纪的时候,我已经出生了。”

他严肃地说出这句话,又补充:“但是我,现在甚至还没有结婚。”

景玉不理解:“可是,德国男性的平均结婚年龄的确很大呀。”

克劳斯说:“外祖母说很想看我们结婚。”

景玉回怼:“骗子,她昨天刚刚和我说,谈恋爱是最快乐的事情。”

克劳斯:“……”

他只能将手压在景玉的后脑勺上,叹气:“我承认,jea,是我想要和你得到法律的认证,我真的真的很想和你结婚。”

景玉继续把脑袋拱在他胸膛上,脑袋瓜飞快地思考着,她想到一个避无可避的问题。

她说:“那我们是不是还需要去做……呃,婚前的财产公正?”

“当然不需要,”克劳斯很吃惊,“jea,你为什么会这样想?”

“可是我从新闻上看到的都这样啊,”景玉说,“说豪门世家为了防止被离婚得到好处,都会在结婚前就将财产划分的清清楚楚,不给对方可乘之机——”

“那是他们,”克劳斯说,“景玉,爱情和不同。”

他握住景玉的手。

克劳斯说:“你是我的妻子。”

景玉小声说:“好吧,我承认,我被你的话取悦到了……”

她趴下来,对着克劳斯认真地说:“我全都要,西式的,中式的,我全要!!!”

……

克劳斯很乐意满足自己妻子的小小愿望。

他很重视自己的婚礼,一边任由景玉像个仓鼠一样在他身上左嗅嗅右闻闻地搞一些小事情,一边耐心地和她商议着喜欢的婚纱类型、对戒指的要求等等等等。

景玉困的哈欠连天,昨天晚上的滑冰掏空了她大量的精力。虽然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但她还是控制不住地趴在克劳斯胸前睡前了。

克劳斯没有吵醒她,他低头看着景玉,摸了摸她的黑色头发。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可没有想到,这是会令他如此迷恋的中国小淑女。

神魂颠倒。

景玉睡着了开始嫌硬,自己翻到另一边儿,克劳斯凑过去,在她耳侧低声说。

“景玉,我爱你。”

这一次,克劳斯得到她睡梦中迷迷糊糊的回应:“嗯嗯嗯,我也爱克劳斯先生。”

克劳斯笑起来,他捏了捏景玉的脸,一会儿又去摸她的头发。

反复揉捏之后,克劳斯听到外面有人叫他的名字,这才站起来,将盖毯轻柔地盖在景玉身上。

担心外面的人惊醒景玉,克劳斯走的很快,提醒埃森先生:“父亲,请小声一些。”

埃森先生明白了,透过半开的门,他隐约能够看到后面的沙发上,躺着一个裹着薄薄毛毯的身影。

埃森先生低声和克劳斯说完游艇的事情,嘱托他:“你先去看一下,我想,或许你更了解jea的喜好。”

克劳斯说:“好的。”

他准备走,但埃森先生叫住他:“嗯……在那之前,或许你需要更换一下衬衫?”

克劳斯低头。

他看到自己黑色衬衫胸前,有着小龙嘬嘬流下的口水。

虽然是黑色衬衫,但还是有一些痕迹。

克劳斯:“……”

埃森先生目光复杂:“我的孩子,我不知道你们玩的是什么样的游戏,但……上帝啊。”

他捂住眼睛,说:“我不敢想。”

留下这句话后,埃森先生转身离开,留给克劳斯一个震惊的背影。

克劳斯:“……”

-

景玉并不了解父子之间的谈话,她做了一个美妙的梦,梦到自己和克劳斯先生在一起做奶茶,她一口气喝掉了十杯。

从这个充满着奶茶气息的梦中醒来的时候,景玉的脑袋还有点晕晕乎乎。

克劳斯邀请她出去散步的时候,景玉也一口答应下来。

但是——

景玉做梦也没有想到,克劳斯居然在这时候带她去慕尼黑。

车子经过马克西米连街,穿过经济宽裕的时髦人士经常逛的皇宫大街,这个景玉熟悉的城市夜色在她的眼睛上映下景色,景玉问:“先生,您想要去哪里?”

克劳斯说:“很快就知道了。”

景玉猜测:“婚纱店?还是戒指店?我们为什么要在晚上过来呢?”

克劳斯笑着说:“不是。”

景玉不放弃,又猜测了好几个店名,但都失败了。

慕尼黑的市中心十分紧凑,而德国人的夜生活众所周知得不够丰富,尤其是远离那些繁华的街区之后,夜色深蓝,如今还是夏天,夜空好像暗蓝色的绸布。

车内播放着一首温柔的法语歌,景玉跟着轻轻地哼,她看着街道外的牌子越来越清晰,终于意识到这是哪里。

这是她刚来德国时候,打工的那家中餐厅所在街道。

这条街道上很少有那种奢华昂贵的素菜馆,大部分都是库尔德/土耳其餐厅或者拉丁美洲餐厅,中餐厅的数量很少,而景玉所在的那一家,后来转让给了一个犹太人,改成犹太参观,进门需要进行身份验证和物品检查。

自从那个好心肠的餐厅老板离开后,景玉再也没有来过这条街。

手指触碰着车窗,景玉知道了克劳斯的目的地。

有着布谷鸟钟的咖啡厅,提供薄煎饼和蜗牛的小餐厅,高耸的抹灰立柱……

这些熟悉的标志性房子一一经过,车子在景玉先前打工过的中餐厅门口。

不,它现在看上去并不像是中餐厅了。

克劳斯先一步下车,像所有的绅士那样,他打开副驾驶位置的车门,伸手:“景玉小姐,请。”

景玉将手指搭在他胳膊上,稍微借力下车。

鞋跟落到地面的时候,景玉看到一家漂亮的奶茶店。

无论是木头做的招牌、还有雕花木的门窗、还是店的名字“玉”,都是传统的中式风格。

现在仍旧营业。

景玉愣住了。

克劳斯拉着她的手进去。

这家干净的奶茶店让景玉好像回到了国内,店员是年轻的中国人,他们会微笑着问需要什么,并提供具有中、德、英三种文字书写的菜单。

克劳斯为景玉点了一杯加有蜜豆和燕麦的奶茶。

店员们去制作了,景玉仍旧觉着不可思议:“先生……”

“我将这个房子买了下来,”克劳斯说,“这些店员,都是在慕尼黑的中国留学生,他们很优秀。”

店内放着一首经典的中文歌曲,是王菲的《红豆》,语调温柔缠绵。

店员制作奶茶的声音很轻微,燕麦色的桌子,木制的小椅子,和缠绵的歌声绕在一起,将整个小空间包裹在一起。

景玉说:“您要扮演救世主吗?我亲爱的白骑士。”

“不,”克劳斯摇头,“骑士只能向一位淑女效忠。”

奶茶在这个时候送上来,景玉拆开吸管。

她低头,看着奶茶外面的包装——

上面印着“jy≈kje”。

这是他们名字的缩写。

奶茶杯上印着大朵大朵的白色牡丹,名为“景玉”的牡丹花,叶脉上印着klaus的暗纹。

景玉说:“我觉着这时候的氛围似乎比青岛更适合求婚。”

“不是求婚,”克劳斯纠正她的用词,“是宣誓。”

景玉目不转瞬,她看着眼前金发碧眼的绅士,这个亲自教导她、纠正她不良习惯、将她从泥潭中成功拉出来的男性。

她的骑士,她的魔王。

克劳斯说:“我想,你先前不敢答应我的求婚,是担心我会去拯救其他人吗?”

景玉低头,用力吸一口奶茶。

“我才没有这样想,”景玉说,“才没有。”

她重复了这三个字。

克劳斯笑了笑,他没有继续追问,反倒是使用闲谈的语气,轻松地谈起:“我先前对你说过吗?景玉,在初步做了心理诊断之后,我想,这个心理状况似乎有些糟糕。”

景玉捧着热热的奶茶,她喝了一口。

“但我遇到了你,”克劳斯说,“那天下午,我经过这里,发现阳光很好,决定下来走走。”

被烦恼的事情缠绕的克劳斯先生想要在阳光下散步,他穿过这条有着许多餐厅的街,欣赏、观察着道路两旁的人。

然后,隔着玻璃,他看到了景玉。

一个正在努力学习的中国留学生。

她有着漂亮的黑色头发和黑色眼睛。

“景玉,”克劳斯说,“我以为你是一个楚楚可怜的、需要被拯救的学生。”

看到景玉被日本客人骚扰的时候,克劳斯已经准备好进去了。

他可以给那个无理的男性一个教训。

但景玉扇了对方一巴掌。

景玉知道他说的是什么,脸颊越来越红。

“但你是一个充满朝气、勇敢的女性,”克劳斯说,“我很喜欢你。”

景玉松开吸管,扬眉:“喜欢?”

“——那个时候,在那个时候,”克劳斯补充,“我在想,上帝啊,这个中国女孩,她的身手令人惊叹。”

景玉谦虚:“一般一般,世界第三。”

克劳斯说:“我在想,这样一个活力四射的女性,她会愿意接受我的帮助吗?”

“你和我想象中有如此不同,”克劳斯说,“狡黠,聪明,细心,贪财,活泼。”

他细细数着这些,慢慢地说:“如此地……令人难以自拔。”

——合适的人,并不意味着对方完全符合你的所有喜好。

——而是,即使对方具备着许多和你喜好背道而驰的特点,可你仍旧会深深地爱上对方,无法自拔。

克劳斯爱着景玉,包括她身上那些其他的特点,都如此可爱,闪闪发光。

景玉眼巴巴看着他。

“虽然这话说起来有些俗气……”

说到这里,克劳斯低头,他有些无奈地笑了一下:“你知道的,我已经这个年龄了。”

已经不再是毛头小子了。

可在提到这种事情时候,克劳斯仍旧有些低声,他抬头看景玉,唇角控制不住地漾起一些笑意:“我想告诉你这些俗气的话,景玉,你是我的唯一,我只为你宣誓忠诚。”

他说:“景玉,我承诺,只做为你一人的白骑士。”

景玉将奶茶杯放到另一边,她身体前倾,握住克劳斯的手,贴在自己脸颊上,轻轻蹭了蹭。

“我宣誓。”

“我只接受克劳斯先生的珠宝。”

慕尼黑已经进入深夜,远处的酒吧仍旧有着吵闹的音乐和醉醺醺的酒鬼,而这个奶茶店中仍旧播放着甜蜜的歌曲。

龙与她的魔王在灯光下牵手,相视一笑。

小龙问:“魔王先生,我可以再点一杯奶茶吗?”

魔王先生拒绝了小龙,并将对方扛到车上,没有系安全带,倾身接吻。

在巴伐利亚的心脏,美茵河的珍宝上,天空暗蓝,星火如灯。

龙向魔王分享自己那颗小小的、又酸又甜的橙子。

魔王先生为了龙,甘愿俯首,向她宣誓,成为她唯一的白骑士。

这是童话书的最后一页。

——全文完结——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