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第 107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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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妤童怒红着眼被人压着手脚定在床上,像一条砧板上的待宰的鱼任她如何挣扎却都徒劳无用。她要疯了她要疯了!什么以后,什么打算,她统统都记不得了,为什么她要忍受这些,凭什么她要忍受这些,她恨,她怒,她只觉得她已经憋闷得要爆炸了,可她的心却仿佛破了个大洞,是冰凉的,是空荡荡的。

“放肆!你们好大的胆子!”

殿门处骤然响起的暴喝令众人一惊随即便是大喜,却仍是不敢松手便就着此大不敬的姿势对快步行到近前的男人跪地行礼急道:“奴婢参见皇上,皇上恕罪,娘娘--”

却话还未说完人便被人重重踹了开去,旋即便听得裹挟着雷霆之怒的冷酷声音狠厉说道:“将这些以下犯上的奴才全都拉出去重重杖责,打死勿论!”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

“奴婢不敢对娘娘不敬,实是有意外发生,请皇上容禀请皇上饶命!”

然而此刻缪靳已无心听他们辩解,他的全副心力都在刚入殿时看到的她被那些宫奴压在床上那一幕的惊怒中。

他抱着她不停发抖的身子,紧绷着下颌回头怒道:“马上将太医叫--”却还未说完便因为怀中人的言语举动而愕然惊住。

“都是你!都是你!为什么不放过我,为什么不放过我!”

如此饱含浓烈恨意的话语令缪靳如被刀刺,心如刀绞,本就未痊愈的胸口更是猛地一痛。愕然中便没有防备被她推倒在床,却是强压下胸中滞痛,也不顾被推搡间撕扯裂开的伤口,猛地抬手抓住预往自己脖间套的锁链用力一拉,她整个人便失力地被伏在床上。

他用膝盖压住锁链,单手制住她仍不放弃的双手压在头顶,一手紧扣着她的下颌,深渊般沉不见底的黑眸泛着幽森凉意逼视她,薄唇勾起:“放过你?不可能的妤儿。还想杀我?朕已经给了你机会便不会任你胡来第二次,事到如今你竟还不服软,不知悔改,是真要朕降罪于你才满意是吗?”

“哈,悔改?我只恨一时失手没有杀了你!你休想要我服软,你做梦也休想,永-远-别-想!那你便按行刺皇帝来治我的罪啊,我真是,求-之-不-得!”

纪妤童恨极了她现下身不由己的状态,随随便便任是谁都能压制她,控制她,而这一切全都是拜他所赐!

她眸中赤红,看着他都目光里充斥着浓烈的恨,甚至比她刚醒来时都要强烈。

缪靳被她的目光看得心中一滞后又一痛,但他却是以冷酷掩盖心内真意,鹰眸带着残忍俯视着她,咬着牙关笑道:“朕的妤儿果然硬气,朕心甚悦。不过谋害帝王是要诛连九族的大罪,可不仅仅是一人之过,你,还有你身边服侍的人,与你有所关联的所有人。朕自是知道妤儿乃天女,你想说这里没有你的亲人是吗?可朕要告诉你,钟家,纪家,朕认定他们是,那他们就是。而他们两家九族之内近千条性命,都要因你之故,命丧黄泉。”

他蓦地勾唇一笑,嗓音亲昵的似是情人低语,可听在纪妤童耳中却如恶魔喘/息。

“如何,妤儿还要说,要朕以行刺皇帝之罪,来惩治于你吗?”

有本事你就去杀,他们如何与我何干!

可纪妤童却如何也说不出口,她听得到殿外那些宫人被堵了嘴的痛闷声,和一下一下被打在身上的沉闷重击声。也看出他眼中的残忍,知道她一旦开口他一定会言出必行。

“你!无耻!昏君!你枉为天下之主!你只会用威胁来达到自己的目的,你若有本事便冲我来,迁怒他人滥杀无辜算什么本事!我真是,瞧-不-起-你!”

“住口!”

这样的言语对任何一个男子来讲都是极具轻蔑羞辱,更何况是缪靳这般性情极为霸道,又是一国之君睥睨天下的九五至尊!

扣着她的大掌倏地一紧,却下一瞬又松了开来。便连他脸上被冒犯不敬的怒容都松缓下来,黑眸中带着看透她故意激他心思的了然,唇角勾起温柔的笑道:“妤儿如今身子贵重,自是挟龙子以令天子,你便是再有任性,朕都不会如何了你。”

看着她煞变的脸色,缪靳心中亦是钝痛,松开对她的钳制,将怔愣的人儿轻轻拢在怀中,温热的大掌第一次光明正大的落在柔软的小腹上,轻而强势的贴在那,华贵磁性的嗓音啄吻着她冰凉的耳廓亲昵道:“朕来猜猜,妤儿今日如此反应,应是知道自己孕育龙嗣以致太过激动,是吗?”

察觉到怀中的娇躯猛地一震,身子更是僵硬得好似变作一块石头般,骤然散发出极其强烈的抗拒与愤怒。他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眸光发狠,不给她逃避或是掩饰的机会,双臂以她无法挣脱无法动弹的力度圈箍着她。

似是不曾察觉她气息的变化,继续与她耳语:“妤儿如今有了身孕,便不能让你我孩儿出生不正。翠山时朕便与你说过,虽你意外昏迷,但朕的旨意并未收回,林州纪家女品行贵重,朕甚悦之,已正式下了圣旨封为皇后。如今纪府的嫁妆已快入京都,这几日你好生将养,待得嫁妆一到,便是你我帝后大典之时。妤儿先前所求,朕也应你,娶了你便不会再纳她人,如此,妤儿可心愿满足,安心养身了?”

纪妤童听得浑身止不住的发抖,她因他的话而怒到极致,又因他的话而冷到极致。张口说话时甚至连牙齿都在打颤:“疯子疯子疯子!你以为你是谁,你凭什么安排我的人生,我为何要与你成婚,我为何要与你生子!可笑,太可笑了!”

缪靳虽已预料她的反应,却心中仍怒气盈胸,从没有人敢如此一而再,再而三的于他面前如此放肆不敬,便是此种指责亦不曾有人胆敢说一个字!似她这般屡屡怒骂甚至动手伤他打他之人,更是早已命丧黄泉。

可唯有她,他终归舍不得伤她,唯有借力打力握她软肋加以挟制。

“上次进宫拜见你的纪家夫妻也会随嫁妆一道进京,且日后他们便会在京都长住,朕特命他们时常进宫拜见以解你思亲之苦。所以妤儿,你要好好的,你腹中的胎儿,亦要好好的。你们好好的,别人便也能好好的。”

缪靳亲昵的在她冰凉紧绷的面上印下一吻,淡淡笑道:“妤儿身子娇贵,只需被朕娇养着便是,诸事繁琐累及身心,不利于你修养身子。遂,朕自是要替你安排一切,包括你余下与朕共度的,锦绣人生。”

纪妤童如何听不出他话中威胁,且似此等言语她已听过不少,却是屡屡戳她死穴。

“还有,”

“”

缪靳对她的闭口不言不以为杵,黑沉的眸子划过一抹残酷,“你我出游兼具寻得龙气阵眼之事,妤儿应还记得,只你昏迷的早了些,便就不知,那阵眼,朕已寻得。”

抬手扣着她的下颌,用了巧劲迫她仰起头,他方俯下脸,近距离与她对视,凝着她赤红愤恨的眸,眸中冷酷口中温柔说道:“你那翠山,便是最合适不过的地方。且天师已占卜了吉时,你醒来的那日,便是平山落阵之时。阵眼定,天下安,好妤儿,你替这天下苍生黎庶,高兴吗?”

话音落下许久,纪妤童方动了下惊愕空白的眼,却是茫然的眨了眨,本是漆黑灼亮的瞳眸亦重又变得黑沉一片不复亮色。

缪靳被她空洞的眼神看得心中骤凉,更是如被攥住心脏犹如窒息,扣着她下颌亦不自觉松开。可旋即,他又自虐般强令自己硬下心肠,既已到了此地,便再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他得让她认清事实,得让她知道她再没有回去,也再没有离开他的路。

纪妤童缓慢的垂头看着小腹前紧贴着的大手,被修剪得圆润不伤的手指不知何时已紧紧掐了上去,他的手背下意识绷起坚硬得她把手指扣痛却都不曾让他流血。她猛地俯下头狠狠咬了下去,立时便有带着腥意的鲜血冲入口中,她眸中骤亮无有丝毫犹豫便更加用力咬下,

可下一瞬,下颌便猛地一紧,一只大手用了巧劲轻易便将她咬死的牙关扣开,而她只能遗恨的看着近在咫尺的手腕上流的欢快的鲜血戛然而止。

“朕喝了妤儿的血,妤儿亦饮了朕的血,从此你我便是血脉相连,永不分离了。”

纪妤童眸中的光亮随着那停止的红流和耳边那道恶魔低语暗淡下来,整个人呆怔着,连唇上的血迹被人细细吮去她都没有反应。

片刻后血液里的激狂因子冷却下来,忆及他方才的话突然勾唇冷哧一声,他是在警告她,她已无路可退,无处可逃了是吗?呵,可他不知,早在他在她腹中留下--之时,她便已经再无去处。

如此也好,利弊总是相互关联的,便就让他如此以为,她除了那里,无处可逃吧。

她动了动,锁着身体的双臂便似上了发条般又紧了两分,对于此,她不过冷冷一笑,且笑出声来。

身子出人意料的向后靠去,在他蓦地僵硬的怀抱中仰起头,看着他紧绷的下颌,和露出惊诧欲喜的眸。

“你为何如此执着于我,是我不似你之前的女子顺着你依赖你,所以才激起了你的征服欲,挑战欲?你宁愿以皇后之位给我,用旁人的性命挟制我,用孩子来栓住我,让我来猜猜,你开始对我是好奇,有些趣味,后来是想要占有我,驾驭我,进而有些喜欢我,现下便只不过是为了困住我而困住我的执念,也是你在向我证明违抗你,逃离你,会得到什么样的下场。而现在,我所有的秘密都被你破译,我无路可逃,你便想要我也爱你,想要我只能依靠于你,来满足你心理上的快感,征服感,与虚荣心。等到我真的如你所愿的那一日,你便会冷眼嗤笑,也不过如此,对吗?”

她看着他的眸中清明坚定,又带着透骨的寒,好似还像染血般殷红的唇缓缓弯起:“可惜,我永远不会满足你。即便你的身体,谷欠望,野心,都可以得到满足。可你的灵魂,你的心,永远不会得到你想从我这里得到的,你能得到的,只有求而不得,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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