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诉苦(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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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邈虽伤得重,可也好得快,在床上躺了两日便又无事人一个了。

接着他吩咐属下去查那日竹林中袭击他的人,结果什么也没查到。

因廷尉府的手脚更快,他们当日便将尸体火化,连同衣物一齐烧毁,连此刻所用之剑都丢进炉里熔了,对外只说是山贼谋财害命。

能让官府如此急切地毁尸灭迹,可见幕后主使大有来头,周邈立即想到翊王。

上回翊王的马车横冲过来截住江卿月的去路,还用一种莫名的眼光看他,可他又想不明白,翊王为何要杀江卿月一个小姑娘呢?他们天南海北的两个人,应当不熟悉才是。

江卿月修养了五六日,虽未痊愈,可已经好了大半,毕竟那一剑刺得并不深。

绿浓绿绮也修养好身子,过来伺候江卿月了。

她们一进门便跪在江卿月面前,埋头叩首,齐声道:“小姐,奴婢没能护好小姐,奴婢有错,请小姐责罚!”

“你们也被剑气所伤,昏了过去,如何来救我?不是你们的错,起来吧!”江卿月抬抬手。

绿绮站起身,绿浓却跪伏在地上仍不愿起来,江卿月只得亲自伸手把人扶起来,“好了好了,我都不怪你了,你还自责做什么,往后好好伺候你小姐我就是!”

江卿月说着,看了眼绿绮,绿绮心虚地低下头。

江卿月回想起当日遇袭的情形,绿浓是一心护主的,绿绮则不然。

虽说这时人有自保求生之意无可厚非,可再联系先前绿绮被宋书明收买,透露消息给他一事,江卿月便觉,绿绮心不在此,不宜再留在身边了。

“绿浓绿绮,你们从十岁便伺候我,如今也七年了吧,府里府外可有什么看得上的人,你们到了年纪我该让我娘你们说亲事了,”江卿月淡道。

“求小姐不要赶奴婢走,奴婢愿意一辈子伺候小姐,不嫁人!”绿浓又屈膝跪下,目光坚定地望着江卿月。

绿绮犹豫了一瞬,也跟着跪下来,高声道:“奴婢也愿意一辈子伺候小姐!”

话音才落,忽听帘外秋雨禀报:“小姐,邱姨娘来探望您了!”

江卿月顿时拉下脸,邱姨娘是江鹤楼的妾室,戚氏的丫鬟,这人她懒得应付,便道:“说我身子不适,不便见客,让她回吧!”

“是!”秋雨答道。

忽的,江卿月想起什么,转而道:“还是把人请进来吧!”说罢她让绿浓绿绮起身,没再提说亲的事儿了。

江鹤年和江鹤楼两兄弟都不是好色之人,尤其江鹤年,连个妾室通房都没有,平日得空了他也不大爱往周氏房里去,只独自窝在书房里看书,可以说,若非周氏心悦他非要嫁他,他能跟书过一辈子。

江鹤楼除了戚氏也只有两房妾室,其中那邱姨娘还是戚氏怀孕时伺候不了,强塞给江鹤楼的。

邱姨娘十年前怀过一次,没保住,那以后便同老太太一般念起了佛,极少侍奉江鹤楼了,甚至几乎不出屋子。

所以,她亲自前来探望,其中一定有古怪。

江卿月走到明间里,在上首坐了,接着,邱姨娘被领进来了。

邱姨娘是个小家碧玉的长相,已经三十大几了看起来却还跟二十几时一样俏。

她着一身葱绿色柔娟窄袖长衣,配珍珠白桃花纹镶边绫裤,行走时衣袂翩然,如弱柳扶风,只是她未施粉黛,小脸苍白,颈间还挂着一串青色佛珠,看着很有些清心寡欲的味道。

江卿月示意她坐,料想她有话要说,便屏退了奴婢们。

邱姨娘先是陪着笑脸,问江卿月的身子如何,闲聊了几句才终于进入正题。

“大小姐,是二太太让我过来代她问候您的,这些日子您与她的种种不合府里人都看得清清楚楚,我原先做过二太太的奴婢,便斗胆说一句,二太太性子急躁了些,爱发脾气,可绝无恶意,请大小姐高抬贵手!”

江卿月只觉古怪,戚氏像是会委托人来,主动同小辈讲和的么?还派了个昔日的奴婢来,要来她自己怎的不来。

江卿月笑了笑,“我一个小辈如何敢忤逆长辈啊,要说高抬贵手,那也是她高抬贵手才是,不过我看她,不是很愿意抬手。”

这话无疑是告诉邱姨娘,让我收手,绝不可能!

如此,邱姨娘反倒松了口气,她站起身,突然双眼含泪,望着江卿月道:“求大小姐救救我!”

江卿月心头一震,“救你?”

“大小姐,这家里除了您,再无人能救我的孩子了!”邱姨娘说着,抚了抚自己微微隆起的肚子。

原来两个月前江鹤楼喝醉酒去了邱姨娘屋里,因没来月事,半月前她偷偷出府,诊断出已怀孕两个月。

“可是你有孩子应当告诉我叔叔,求我?我能帮你什么?”

二房住在西苑,那头的事儿江卿月不清楚,不过想也知道,就是后宅争斗那点儿事。

江正伦是个纨绔子,江鹤楼不喜欢这个儿子,此刻若知邱姨娘怀孕,必定将她放手心里呵护着,而戚氏又怎愿邱姨娘生下孩子,抢她儿子的地位呢!

所以,邱姨娘这一胎,不定保得住!

“大小姐,”邱姨娘吸吸鼻子,眼泪开始哗哗掉,“经过这些日子,我算是看清楚了,这府里只有大小姐您你能对付得了二太太,也只有您愿意对付二太太,其余人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若非万不得已,我也不会求到您跟前,其实这些年我吃斋念佛是假,只想借此远离争斗,保住命才是真,不成想,他又来了,我的孩子又来了,十年前我没保住他,这一回我拼死也要护住他!”

邱姨娘抚着肚子,哭得梨花带雨的脸上此刻显出倔强的神色。

人说为母则刚,果然如此,原本她想一辈子当缩头乌龟苟活下去,可有了孩子,不为自己想,也得为孩子想。

接着,她又说出当年落胎一事的真相,原来孩子不是自己掉的,是戚氏给她下了堕胎药,并且还以她父母的命要挟她不能将此事透露出去。

十年过去了,邱姨娘的父母先后过世,只剩下哥嫂还在戚家伺候。

可她憋得太久了,管不了那许多人,那埋藏多年的秘密该拿到阳光下晒一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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