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再遇(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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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卿月在心里舒了口气,幸好恭王不是个强取豪夺的,不然还真不好应对。

于是,接下来恭王便不再说话,二人在御花园里又转了会儿,便各自出宫去了。

回到江府,江卿月凳子还没坐热,便有老太太身边的妈妈来传话,让她去春暖阁一趟。江卿月知道老太太最忧心她的婚事,所以当问起她见娘娘的情形时,她拣了好的说来,哄老太太高兴。

而到了她娘那儿,又是另一番说辞,她告诉周氏,自己并未拒绝娘娘的好意,可不必她出手,自有人会阻止她当上祁王侧妃,只需等着,过不多久宫里必定无人再提这茬儿。

周氏半是欢喜半是忧愁,喜的是女儿没得罪娘娘们便拒了两边的撮合,如此便不必嫁去帝王家受苦了,愁的是女儿的婚事又没了着落,于是她拉着江卿月的手道:“今年无论如何得将你嫁出去,不然年纪再大些,更说不着好亲事了,这些日子我会特地为你留意,到时你可别推三阻四不见人家。”

“娘,我就不能不嫁人么?”

“又在说傻话了,姑娘家不嫁人算怎么回事儿?”周氏板起脸道。

江卿月知道自己争不过周氏,只得敷衍着从了。

而后她便回了秋暝居,把衣裳换下来,舒舒服服歪在罗汉榻上,从攒盘里拿果子吃,好不惬意,至于相看人家,她早抛到脑后去了。

秋蝉坐在杌子上,为江卿月捶腿,随口道:“小姐,听说那位在荟芳园吓着您的温公子今儿去了西苑。”

江卿月微掀眼皮子,“温公子?”

“是啊,听说是去贺二小姐的喜。”

江卿月冷笑,温青伦和江卿如就是一丘之貉,他们这样的人确实容易处成朋友,上辈子就是一起狼狈为奸的朋友,不过这几个月江卿如都在法华寺,与他并无往来,他去贺什么喜?

她深觉有古怪,正自思忖,这时绿浓打帘走进来,道:“小姐,前两日您让奴婢提醒您去晋王府,奴婢险些忘了,您现在还去么?”

晋王府?对了,晋王还欠着她二十三万两银子没还呢!

江卿月腾地坐起身,穿鞋袜,一面命绿浓道:“快,把那欠条寻出来,”又吩咐秋蝉,“服侍我更衣。”

于是,一刻钟后,江卿月攥着欠条出了府门,携绿浓坐马车赶往晋王府。

烈日当空,已近午时,江卿月午饭还没用,在路过繁华的朱雀大街时她让绿浓下去买了两个饼充饥,待到晋王府已是一个时辰后了。

江卿月一下马车,便见晋王妃门前还停放着另一辆蓝呢马车,这马车十分眼熟,好似在哪里见过。

她并未多想,这便由门房领着去了晋王府正厅。

在见到那个一身黑犀甲,头戴银盔的熟悉身影时,江卿月愣住了,她突然想起府门前那辆马车在何处见过了——在和韵茶坊。

“江大小姐,本王等你好几日了,”晋王抬手,示意江卿月进门。

江卿月这才收回视线,缓步入内向晋王行礼,又看向周邈,“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这才几日不见你便穿上官服了,如今我该如何称呼你呢?”

她的目光澄澈,仿佛只是朋友间的寒暄,丝毫不因和韵茶坊周邈的失态而尴尬。周邈则更是淡然,与当日那个将她逼至墙角质问的人仿若两人。

他向江卿月拱手,“小姐仍唤我小安子便可。”

这时晋王笑道:“江大小姐手下出人才,周邈如今拜在尉迟将军麾下,做了他的义子,你该称周邈一声周校尉了。”

江卿月双手搭在腰侧,向他行礼,“见过周校尉。”她明白,今日周邈出现在晋王府,意味着他已投向晋王,上辈子他便是晋王手下一员猛将,这辈子又重新上演了。

接着,江卿月便无视周邈时不时飘过来的眼神,单同晋王寒暄,谢他在皇帝面前为她请功,而后将那欠条掏出来,双手呈给晋王。

晋王大笑,“本王险些忘了自己欠着江大小姐二十三万两银子,这便亲自去取来,”说着,接过江卿月手中欠条,这便往外去了,同时还带走了厅中伺候的奴婢们。

其实晋王不必亲自去取,可自从知道周邈爱慕江卿月,他便想撮合二人。

厅里静悄悄的,只有一只白猫舒服地趴在门口打盹儿,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江卿月这会儿才觉着尴尬,为防他像上回一般失态,她后退几步离他远些,而后才道:“这几个月你跟着我,为我做了不少事,你做了官我该送你一份贺礼,回头我便命人送去和韵茶坊,府里的事你不必管,我给忠叔打过招呼,从今往后你不再是我江家的奴才了。”

周邈冷淡的目光起了微澜,旋即垂眸敛去那些微情绪,笑道:“小姐是今后都不愿我再跟着您了么?也是,小姐应当很怕我吧?”

江卿月颔首,深深望着他,坦然道:“确实有些怕,你一会儿是我的奴才,一会儿又是个商贾,如今更摇身一变成了周校尉,我可真是看不透你呢!”

“幼时我流落街头,是小姐把我带回府赏了我一口饭吃,小姐的恩情,我这些日子应当报答完了,那从此我不再是小姐的奴才,哪怕有一日有幸重新站在小姐身边,也不再是您的奴才,而是周邈,”周邈眼中染上笑意。

江卿月心头微颤,紧接着一层细栗漫过脖颈,她迅速调开视线,不敢再看周邈。

她觉着他哪儿变了,是因穿上了盔甲,所以气势逼人,再不是那个事事听从她的小马奴了么?

而他这话又是什么意思呢?

他并非要离开她,而是要重新回到她身边,以另一种身份,是什么身份呢?

江卿月恍觉,自己已在不知不觉中落入他的罗网,一定发生了或正在发生什么事,是她未曾意识到的,是她掌控不了的,接下来将要掌控她了。

这时,屋外响起晋王平稳的脚步声,他带着那二十三万两的银票进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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