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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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叶贸去洗手间方便的时候,刚走到门口,却被洗手盆前正在“吭哧、吭哧”手洗床单的哥哥吓了一跳。他刚想贫上两句,问问丁大猛男是不是白天被陆馨雅勾去了魂,以至于碾转反侧,夜不能寐,大半夜找活儿来干。可是一向嗅觉灵敏的他,忽然在空气中闻到一丝淡淡的、怪怪的,充满男性荷尔蒙的味道。这味道和洗手盆里的床单迅速在叶贸的脑海中由两点连成了一道直线。我靠!自家超级无敌的猛男大哥,难道真的还有这种青春期少男才会时而发生的…成长现象?噗!叶贸把笑声压在喉咙里,蹑手蹑脚地回转身,偷偷溜回了自己的房间。虽然都是男人老狗,在有些事儿上,那层窗户纸却还是不捅破的好。在床上蒙着被子一阵闷笑后,叶贸心里有了判定,外表粗豪的大哥,看来是被那位知性美人陆馨雅结结实实地撩到了。没想到,痞男爱淑女这种韩剧里常见的套路,还真他妈有点道理!有人午夜做了春梦不得不洗床单,就有人午夜睡不着在挠床单。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今天晚上的白简,翻来覆去,覆去翻来,就是睡不着觉。鹅黄色的月亮像是一个淘气包,当你失眠的时候,它便得了意,愈发把室内照得雪亮,让你不能忽视它的存在。白简借着月光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已经快一点钟了,自己却还是没有一点睡意。相反,脑子里总是不停地泛起一个又一个杂乱无章的画面。那些画面里有少年时父母送给自己的一些老的摇滚cd,也有今天晚上救助了老白的那个186猛男。那些老cd大多属于‘唐朝’、‘黑豹’等在当时最走红的摇滚乐队。这些cd的封面上,都是一个又一个充满了强烈个人风格的威猛汉子。这些来自北方的摇滚歌手,很出奇地都有着超过180的身高和强壮的身体。在黑白打底的唱片封面上,他们将北方男人的彪悍、雄性和摇滚的狂野、豪放融合在一起,曾经在白简的少年时代,尤其是在父母双亡,自己眼盲未愈的那段光阴里,给过他很多的支撑和动力。有很多次,当他在夜里思念父母,并因为失明而无助的时候,都是这些歌手,这些北方汉子雄浑励志的声音,在一首又一首歌声的循环中,让他最终走过了难关。所以,当范平不理解白简为何对北方汉子如此情有独钟的时候,白简只是不想告诉他这个只属于自己的情结。因为每个人或许都有别人无法理解的独特情结。那种情结无关理性,只是每个人感情与欲望融合成的,一个奇妙的点。对白简来说,如果一个人能够触动到他心门的点,那他至少要是一个北方的男人,而且是少年时便悄悄埋在骨子里的,那种高大威猛的男人。比如,丁猛那种类型的。白简承认,当他在按摩馆门口出现的刹那,自己平静的心口,确实有一阵轻微的悸动。因为他的外表,实在是和自己成年以来,在脑海里臆想过的那个男人,莫名的契合。只不过那阵悸动,被丁猛那种欲求不满的花花大少印象,迅速地冲淡,并变成了一种下意识的、强烈的反感。这种反感之所以如此强烈,正是因为丁猛的外在符合了白简太多的想像,然后又发现这种想像与他的内核不相匹配,落差太大而已。而今天晚上,丁猛救助老白的表现,却又把这个落差稍稍拉回了一些。一个能停下车救助受伤动物,并细心呵护的男人,在骨子里,终归是不会太差的。白简想到了他撩着老白鼻尖,让它躺在他大腿上的一瞬。在那一刻,白简注意到了丁猛总是痞气兮兮的眼睛里,有一丝宠溺的温柔。而他腿上的老白,那个平日里总爱吹胡子瞪眼睛的家伙,竟然似乎也享受于那个北方粗豪汉子的呵护,在他的腿上老老实实,一动不动。也正是在那一刻,白简忽然间想到了那个曾经失明的自己,在无边无尽的黑暗里,一边听着耳机里北方汉子豪迈狂野的歌声,一边在歌声中慢慢回忆过去,幻想未来。而在关于未来的幻想里,也曾经有过那样一个画面,自己躺在一个高大粗豪的北方汉子腿上,轻轻揪着他下巴上新长出来的胡碴。而对方回应给自己的,正是丁猛给老白的那个温柔的眼神。所以,在丁猛座驾的后座上,在送老白去治伤的路途中,在一个短到一秒钟都不到的时间里,白简知道,自己其实有那么一点点妒忌着躺在丁猛大腿上的老白。切!连自己养的宠物猫都要妒忌,妒忌的原因还是它躺在186男人的腿上,自己究竟还能不能行了?这觉,究竟还能不能睡着了?啊啊啊!这床单为何这么软又这么硬,倒像是某个人结实长腿上的肌肉一般。睡不着,睡不着,睡不着!算了,反正是睡不着,起床洗床单去!丁猛把洗好的床单晾在阳台的好太太衣架上,点上一只烟,朝窗外那个鹅黄色的月亮用力喷了一口烟雾。已经是下半夜了,空气中微微有一点凉意。丁猛却只穿着一条短裤,赤着强壮的上身。因为此刻的他,不仅不觉得冷,反而全身上下,都勃发着一股蒸腾的热力。如果不是离天亮实在还早,他几乎想穿上运动鞋跑下楼,绕着小区跑上几圈。他实在是…太兴奋了!说起来也可以理解,一个二十九岁即将而立之年的壮年男子,除了青春期刚刚到来时的一次自我启蒙外,在遥远的十五年之后,终于又一次体会到一个男人身体里从内及外的特殊感受,容易吗?那种茫然失措后一泄千里的狂喜,就像是中国男足终于杀进了世界杯一样,简直有一种由地狱到天堂般的快感。虽然那一切都是在梦中发生的,但是丁猛却清楚地记住了猫与鸟在幻境中发生的全过程。他用力吸了一口烟,嘴角莫名露出一丝得意。嘿嘿,别看那只候鸟睡着时看起来很弱小,苏醒以后,却瞬间尤如鲲鹏,豪迈雄壮,将那只白猫玩弄于股掌之间,并最终令其臣伏于膝下。一想到那个白猫臣伏着向候鸟求饶的画面,丁猛的嘴角咧了咧后,却不由自主地皱起了浓眉。因为他知道,在梦里,无论是猫,还是猫化身后的人,都是那个用指尖带给自己身体变化的盲人按摩师,白简。这让丁猛有些隐隐的不安。毕竟,如果按摩师只是用指尖的功夫改变了自己的身体,这并不足为奇,只能说是自己身为病人的一份幸运。可是如果自己每一次的反应都与对方的脸,身体、甚至声音有关,那这种反应难免会让人感到异样。究竟治疗自己的,是他手上的按摩术,还是他整个的人呢?丁猛重重地将香烟吸了最后一口,按熄在烟灰缸里。烟灰里的余烟渐渐散去,可是脑海里梦中的影像却依旧清晰可见。妈的,自己是个顶天立地的东北爷们儿,难道还不敢面对自己做的春梦吗?明明在梦里面,就是自己把他整个人欺负了一遍又一遍,才达到了水漫金山,半夜洗床单的效果。这,难道还能否认吗?可问题是,自己疯狂欺负的人,他妈的是个男人、是个爷们儿啊!这才是丁猛感到不安的真正原因。从青春期到长大成人,他知道自己是一个萎哥,可是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还是个喜欢男人的萎哥!月亮在云层中穿梭,像是一个调皮的男生,时不时露出半张俏皮的脸。丁猛看着它,眼前却浮现出白简时而戴着墨镜,时而一览无余的俊脸。自己真的会对一个同性盲人按摩师燃起那种原始的欲望?他下意识摇了摇头。不一定吧。东北不是还有句老话,‘梦里的事都是反的吗?’丁猛摸了摸下巴上的胡碴,像是给自己打气一样,用力将一根长出一截的胡子拔了下来。妈的,反正后天又要去他那里按摩了。自己这一次真的要看一下,到底梦和现实,哪一个才是真的。既然梦里的他用一张脸、两只手、一把声音迷惑了自己,也治愈了自己。那么就看看现实中的他,到底能不能让自己再一次枯木逢春,雄姿英发。按摩院的床单,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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