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番外四(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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霓光听得入迷,两只圆溜溜的眼睛瞪大着:“然后呢然后呢?”

归见御:“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霓光难以置信地眨眨眼,“归姐姐,归美女,你不要耍我好不好?”

哪有故事讲一半告诉她没下文的?

正是最精彩的部分,安月龙君爬进那男人的衣袖里,然后呢?

归见御在她脸上捏了把,耸肩无奈的表示:“不是我不说,是后面的事我都不知道,你想知道就去问龙君吧。”

霓光小心脏顿时一抖。

不太行,她婆婆都要杀她公公了,再去问他们俩过去的爱情故事,她不是也得受牵连?

像这种隐秘的悲剧爱情故事,听得人心痒痒,明知道最后结局如何,她还是忍不住为此抓心挠肝。

从归见御身边离开,霓光跟游魂似的回到邪神寝殿。

而那缕神识一直跟着她。

直到她进房间。

霓光一头栽在枕头上,把自己埋进去,两腿在空中虚蹬了几下,发泄那种被无良作者骗到坑里的愤怒。

夙息化成人形,安静地站在床边。

“又发什么疯?”

霓光抬起头,幽怨地看着他:“你也听到那个故事了,为什么你一点反应都没有?”

夙息挑眉,表情有些冷:“我对听故事没有兴趣。”

尤其是那两个人的。

他出生以来,从记事之后,便被放逐在神界最边境的地带放养,身边不过只有一个符陆一个归见御,就连最底下那些做洒扫杂货的仆役,也都是些最低等的龙族,连神识都被封禁,以免走漏出消息。

那时他还小,已经隐约感觉到,他母亲这般作为,是在防着什么人,或某种强大的势力。

除了神族,没有其他力量能让邪龙一族这么紧张。

他也是第一次听说前因,至于后半截故事,他也不知道,更不感兴趣。

想来也不是什么恩爱两不疑的平和结局。

他身上这另一半神血,也不知他那神通广大的母亲用什么法子得来的。

霓光慢慢坐起来,用她一贯懒洋洋的姿势盘腿坐着,仰着脸,将自家小龙淡然的表情尽收眼底。

她想到了什么。

小龙家关系这么复杂,现在龙妈妈还要杀龙爸爸,夙息肯定不想听这样的故事吧?

是她疏忽了。

霓光对夙息说:“算了,我也不想听了,天黑了,睡觉!”

她躺下来,决定钻进神府里看看自己的珍藏话本子,拿那些来打发时间。

而某龙很快在身边躺下。

他语气有些别扭:“怎么突然不想听了?”

霓光随便扯了个借口,说:“就是突然不想听了,仔细想想其实也没什么意思。”

夙息他了解她,一眼看穿她在想什么,表面上一本正经,眼神里暗藏着小九九。

他们神府早已相通,夙息不动声色地分神进入,将那些珍藏版话本子全薅出来,神色冷淡,一本一本随意地翻过去。

全是些不入流的言情话本子。

“这些东西,比我家的故事更有意思?”他斜睨着她,眼神有点不满,又充满威胁。

霓光伸手去抢,扑了个空,反倒被人拎进怀里,打了一下屁股。

她满腹委屈,不知怎么得罪这祖宗了,她在为他着想,很勉强才按下好奇心,他又来惹她?

小龙最近脾气越发大,喜怒无常的,经常抓住一个小问题不放过她。

她可不想再被强迫每天说一百遍我爱你了。

“没意思,你家故事最有意思。”霓光只好这样说。

夙息微微挑眉,脸上露出“这还差不多”的表情。

霓光真诚地望着他:“既然这么有意思,那你讲给我听吧。”

反正是他自己勾起来的。

他的眼神漠然而无畏,夹杂着几分恶作剧成功的得意:“我也不知道后面的故事。”

霓光简直想打人。

她在心中暗骂一声,尖叫着扑上去和夙息扭在一起,呲牙咧嘴地要咬他。

夙息根本不反抗,任由她发泄了一通,随后轻松地将人按回床上去,霓光不甘心,也不舍得真对小龙下狠手,就跟猫挠似的一下下抓他。

她张牙舞爪,却又心疼他的模样把夙息逗笑了,他停下来,斜倚着身子,有一下没一下地玩她的头发,一边说:“你真想听?”

“废话。”霓光翻出个大白眼。

夙息笑了笑,有些敷衍,有些引诱地说:“别问我,问镜子。”

霓光脑门上冒出大大的问号。

她没明白,脑子一团浆糊,直到从夙息眼睛里读出几分暧昧的神色,才渐渐回过味来。

镜子……偷天换日镜。

对,她想起来了,偷天换日镜前一个主人是安月龙君,而这镜子本身是个没正形的,专爱听那些情情爱爱的故事,以此为生。

没人能比这镜子更了解那段故事了。

明白了。

霓光马上行动,将某龙按在床上一通亲。

她能感知到偷天换日镜的神识流动,它偷偷溜出来,吸收空气里弥散的甜丝丝的气息,一口气吃了个过瘾,甚至还打了个饱嗝。

就是现在了。

霓光抓紧机会,一把揪住那老不正经的镜子,逼迫它交出那段故事。

镜子早吃晕了,况且已认了新主人,霓光对它来说就是衣食父母。

“我说,我说……夫人别打我!”

这主人夫人脾气非常暴躁,一言不合就揍人,镜子比起邪神本人,更怕她。

霓光捧着小零食,把夙息薅过来,让他枕着她的腿一起听故事,那模样像极了坐拥江山与美人的昏庸帝王。

镜子那时跟在安月龙君身边,知道的细节比归见御多多了。

那回,安月龙君缩成小龙,拖着受伤的龙躯钻进神君的衣服里。

神君冷淡却慈悲,从那只龙开始有动作便察觉到,直到她钻进来,他也没有阻止她,完全放任她的做法。

在他眼里,这只是一只受伤的龙,毫无威胁。

他正在打坐修炼,有一些灵力稍微逸出,龙贪婪地沐浴在其中,感觉到身上的疼痛在渐渐平复,心里更觉得神血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

她一定要得到。

偷天换日镜与主人心意相通,对她任何一点细微的心思变化都能察觉。

那时候,就连安月龙君自己也分不清,她到底是因为被情热期折磨,看上了这个皮相漂亮的男人,还是垂涎他体内高贵的神血,觊觎他无上的神力。

也可能两者都有。

那天晚上,她在神君衣服里稳稳当当地睡了一觉,接下来几天,神君并未离开,他就在原地打坐,一动不动,进入入定状态。

安月龙君变得更大胆,见他没动静,甚至开始主动吸取他身上的灵力。

其实龙族和神族一向关系不佳,尤其是邪龙,颇受神族忌惮。

就算是性子再温和的神,见了邪龙也会皱眉避开,他能这么无动于衷,唯一的可能就是他根本没认出来眼前这条龙的真实身份。

多半是只涉世未深的新神,还没和邪龙打过照面。

是所有神里最好欺负的那种。

然后安月龙君就赖上他了。

几天后,她身上的伤全好了,惟独忍受着情热期的折磨。

神君在几天的入定后,睁开眼睛,站起身来,自言自语般地发问:“我要走了,你出来吧。”

安月龙君听到这句话,但她纹丝不动,牢牢地扒在他身上。

她那时有点有恃无恐,感觉摸到了神君的性格,笃定他不会强行让自己走。

性情和软的神,就连身上的气息都教人如沐春风。

但她没想到,他竟然直接带着她回到自己的神殿。

那时安月龙君才知道,他身份属实尊贵,乃是南海天尊唯一的嫡子,未来的天帝,从小生在最优渥的环境里,眼中所见全是旁人的钦羡和善意,他哪里知道半点神界险恶?

而安月呢?她本就生在诅咒之中,心中徘徊着恶念,撞见这颗纯白的参天大树,她心安理得地缠上去,就算是再艰难,也要拼命给自己挣出一条生路。

她被神君养在他的神殿里。

每当有人来,她都会自觉躲起来,在神君看来,她只是有点怕生,于是便把她安置在自己寝殿里,不向人透露她的存在。

直到有一天夜里。

安月照常钻进他衣服里,然后慢慢的,化为她的人身。

看见一个年轻美艳的少女出现,神君神色微有诧异,表现得却不明显。

他让她从身上下去。

她偏不,反而更用力的缠住他,眼神颇为狡黠自得,像是料定了他没办法赶自己走。

多少有些吃定了他的意思。

后面发生的事……有多少人为因素,多少半推半就,多少真情多少谋算,这些就连偷天换日镜也没法一一分辨。

但那晚它吃得很开心。

之后,安月龙君又在神君处停留了一个月,直到她确定已经拥有神血,目的达成,然后在一个神君外出的日子里,悄无声息地离开他身边。

回到龙族后,有段时间,她听说神族的天尊之子在寻找什么东西,牵涉到许多龙族,惟独邪龙一族没有受到波及。

她就知道,那个单纯到可爱的神君,根本不知道她的身份。

但纸最终包不住火。

邪龙怀胎需要三年,这中间变数太多,而随着神君的修为日复一日增长,终于有一天,他找到了安月的老巢,也看穿了她的身份。

这次他来,目的只有一个。

面目清隽的男人眼里少了过去的柔和,只是朝她伸出手,眼中酝酿着冰冷的杀意,对她说:“安月龙君,你不能生下这个孽种。”

听到这里,霓光不禁皱眉。

她看了眼夙息,他非常平静,对此没有任何反应。

她眨了眨眼睛,捧起他的脸说:“我不要听了,我要睡觉。”

“我要听。”夙息语气很冷,意外地固执,“陪我一起听。”

好吧。

霓光把手贴在他脸上,好让他暖和一点,听这样的故事,心里不至于太冷。

小龙这样不声不响地,让她心里别扭又心疼。

夙息顺势把脸贴在霓光手上,表情还是冷冷的,低垂着的睫毛却显得很温顺。

偷天换日镜又趁势吃了不少,它跟打了鸡血似的,霓光没催促,自己开始滔滔不绝地往下说。

那天,神君带了一些亲随,全是他的心腹,个个都气势张扬,明目张胆地释放威压。

意思很明确,代表这事神君当做耻辱,不希望公开让全神界都知道,就连他家族都瞒着,只希望尽快解决了这个“孽种”。

然而安月龙君也不是好惹的。

她一向好战,从来不曾对任何人服软,不管遇见什么都是先干一架以示礼貌,打不打得过另说。

其实安月龙君打不过的人很少,真正受伤,也只有那一次情热期发作而已。

当时,她眼神冷傲,摸了摸有些凸显的肚子,对神君娇娆一笑:“不好意思,怀都怀了,暂时不打算弄掉呢。”

神君的脸色如万年不化的冬日凛霜,他还是那么优雅,不曾有任何狰狞的表情,可在一瞬间全部释放的威压已经说明了他的态度。

“安月,我不想对你动手,不要逼我。”

那是他第一次叫安月龙君的名字,他声音低柔,无论说什么都显得清冷又多情,安月曾经很喜欢他夜半无人时在耳边的低语。

想不到再次听到,却是兵戎相见。

安月冷笑着说:“可是怎么办呢?我很想对你动手。”

她话音落下的那一瞬间,便凶猛的发动攻势,她身边的心腹也是从小看着她长大的,一直以来的战斗伙伴,仅凭一个眼神和语气变化,就知道安月龙君要干什么。

他们有默契地攻上去,其他人对付那些手下,而安月,则直奔神君而去。

她下手凶狠,招招都是杀招,是奔着要命去的,神君也没留情,他没有跟邪龙一族对战过,却知道要击败邪龙,必须找到她身上的唯一死穴,那才是真正致命的地方。

在那段时间,他们曾亲密的交颈相缠过,要想探知对方身上的死穴一点都不难。

其实真想要杀死对方,不过是一击之间的事。

可是谁都没有对对方下死手。

在僵持了一段时间后,天上隐隐传来闷雷,两人顿时停下来,注意到那个压抑的声音,一声高过一声,像是在警告。

神君脸色微变。

操纵天雷的神明是他父尊的心腹之一,他或许发现了什么,正在警告他快点解决。

他眸色微敛,对安月说:“我父尊就快得知此事,他不会手软,你最好趁机收手。”

堂堂南海天尊,在神界耳目无数,他想要知道的事自会有人主动递上去。

安月眉眼间闪过一丝恨意。

这些年,邪龙被神界压制,各种防备忌惮,更是将他们赶到最边境的苦寒之地,方方面面削弱他们的势力,安插细作,筹谋暗杀,明面上背地里都搞了不少小动作。

不就是想把他们整个族群都除掉吗?

“你们神族视我们为眼中钉很久了,迟早是要一战,你说,我要是杀了你,你父尊会有多伤心?”她的纤纤玉指勾起男人的下巴,玩味中带着狠。

这一次,她下了死手。

神君的死穴就在他后颈靠近头发的某处,她曾经在他动情时摸过许多次,那时候,他的一切都对她毫无防备地放开。

他仿佛早已料到。

一面挡住她的攻势,凝眸皱眉,眼中蓄起真切的杀意,一面提剑朝安月攻去——

然而并不是朝着她的死穴。

而是她一直护着的肚子。

那一瞬间安月才明白,他此来并不是为了杀她,真的只是想除掉这个污点而已。

她目眦欲裂,眼中流出猩红的血泪,赤手空拳接下了他的剑。

神君所持的长空剑锐利无比,而安月刻意放松了防备,任由长剑刺穿掌心,而她借着这股力直逼到神君面前。

直到那一刻,他还是没有真正下定决心。

天雷却提前察觉到安月龙君的意图,划破长空,犹如一道锋芒毕露的利刃直劈而下!

以安月那时疲惫的状态,根本无法挡住天雷这一击。

最后是神君替她挡住了这一下。

或许是天雷及时收手,那一击并未将他贯穿,但仍是将他重创,狼狈地摇摇晃晃半跪在地,沾血的长空剑撑住他的身体。

“安月,你——好自为之。”

这是他们之间最后一句话。

之后,神族再也没有因为此事再来寻衅,而安月为了躲避麻烦,迁居去了一个无人知道的秘境,也就是那片海下龙宫。

她不知道是不是神君对他的父尊保证了什么。

还是说这个所谓的“污点”,对他们来说其实根本无足轻重。

一年多以后,夙息在龙宫出世,他头上生着对青色的小龙角,而混乱的灵力内,有两股不同的力量剧烈地冲突,令他第一次的灵力暴动期艰难到让她都差点控制不住。

安月的计划成功了。

她成功让邪龙拥有了神之血,那是所有种族都趋之若鹜的治愈之力,但在狂喜之后她很快发现,夙息体内的神血是有天生缺陷的。

他的灵力可以治愈旁人,却无法自愈。

这不是什么好事。

最近几百年间,邪龙内部分成几股势力,有倾向投靠神族的派别,也有以安月为首的死战派,还有一些坐山观虎斗,等着坐收渔翁之利的。

如果夙息这样的能力被旁人得知,她很清楚,治愈之力带有多大的诱惑,夙息会有多危险。

他就像一个力量强悍的武器,却没有自保之力。

若是将他放入外面的世界,这只稚嫩的小龙崽,很快就会被人撕成碎片。

安月知道,这个孩子以后的命运注定不会平凡。

她让符陆和归见御在龙宫陪伴他,而自己回到龙族中解决这几年的麻烦,那些趁她不在,就伺机而动的暗中势力,为了将她从族长继任者的身份拉下马,不惜搬出神族作为自己的靠山,更是大肆传播她在那一战中,错手杀死许多亲族的隐秘之事。

那时候,安月的压力非常大。

她还是用一贯的铁血手腕压下所有的声音。

她知道身边有许多双眼睛盯着自己,也有许多亦真亦假的猜测,为此,她一次也没有去龙宫看望夙息。

她很清楚,邪龙一族的人最不需要的就是温情。

他生来就需要独自面对血脉诅咒,和天意赋予他们的恶意。

这些困难没人可以帮他,就算是她这个做母亲的也不可以,没有人可以救赎邪龙的命运。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让他尝遍考验,将他放到无数穷凶极恶的秘境中,让他不停作战,以最快的速度成长起来,直到有一天不需要任何人的庇佑。

或许很残忍。

可这就是他的宿命。

等到夙息真正成长起来,才能顺理成章的接替邪龙族长的位置。

而到那时候——

安月龙君一人呆在那座初遇的山洞里,四周阴沉无边,她坐在神君曾坐过的石头上,手里捧着镜子,看向自己那一头夹杂着几丝霜白的青丝,喃喃自语:“等到那一天,我再去跟他赔罪。”

“你说,他还会原谅我吗?”

可惜她没能等到那时候。

邪魔攻入神界那日,十分突然,在最边缘的龙族受到的冲击最小,而牢牢占据神界最佳地段的神族却是首当其冲。

不知算不算一种讽刺。

而那天,安月站在滚滚乌云之上,看远方神界一片片沦陷,风卷起邪魔身上一阵阵的浓烈腥臭,还有令人作呕的血腥气,她本该得意的,却笑不出来。

“夙月……”她喃喃念着那个名字。

神君名叫夙月,这个名字只有最亲密的人才能知道。

神通常只有一个神号,而名讳是非常私密重要的东西,掌握□□讳,和他身上的一样东西,比如头发,再施以法术,便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操控他的神魂。

她给儿子取名夙息,其中一个字,便是取自于他的名字。

那时候她心中想的不是什么浪漫情结,只是为了有朝一日,万一这孩子落到神族手中,他能念及过往几分情分,不至于要他性命。

而这一次,却轮到她来救他。

神界发生这样的动乱,天尊必然是要挡在最前面,夙月也不能幸免。

安月没有赶到夙月那边。

邪魔侵入之后,便是直奔着神界的势力中心而去,实力普通的邪魔主攻外围,给对手制造难度,而邪魔主的目标非常明确。

它就是要杀光所有神族,占领这片地域。

她回到自己的秘境里。

傻子才去以身犯险呢。

透过偷天换日镜,她看见神族拼命和邪魔厮杀,尸横遍野,两方谁也占不了便宜。

神族力量更强,然而邪魔数量多不胜数,从镜子里看过去,就像一群挤在一起的蚂蚁。

凡是被邪魔伤到的都会被反噬。

这样下去,只会是两败俱伤。

安月不打算帮助任何一方。

龙族向来是被放逐的边缘,被猜忌被打压,这些安月都习惯了,她厌恶那那些不入流且恶心的邪魔,但也不可能对神族施以援手。

即便她心里明白,一旦邪魔的爪牙伸满整个神界,龙族也无法独善其身。

她也不愿意与神族站在同一边。

抱着这种近乎疯狂的念头,她终于,在一座山上见到正在与邪魔主对峙的夙月。

在不远处躺着他父尊的尸身。

邪魔主丑陋不堪,却拥有可怖的实力,它在杀死对手后,能吞噬对方的灵力,所谓邪魔主,最初不过只是一只普通邪魔,靠着这个能力逐渐膨胀为恐怖的怪物。

夙月孤身和它抗衡,尽管自身实力不俗,可早已是穷途末路。

安月眼睁睁看着邪魔主掏出他的心脏。

她目光冷淡,没有丝毫动摇。

神明的力量也不过如此吗?当初让她好自为之,现在被打落泥淖中的天之骄子又是谁呢?

若说心中没有报复的快感那是假的。

安月知晓自己心性扭曲,邪龙一族向来如此,她生来便被诅咒折磨,根本没机会长成活在光明之下的神。

不像他,一身清冷雍容的神性,被她欺骗,被她利用,几乎死在她手里,到头来还是替她挡了一道雷。

安月面容凄绝而扭曲。

忍不住攥紧了拳。

不能让他这么死掉,太便宜他了!

至少,她还要问他一句,那天到底为什么要救她?

他难道不想杀了她吗?

他心中的对她到底,可有半分……

就在安月犹豫不决的时候,偷天换日镜已经提早体察到她的心意,帮她作出决定。

她知晓神君的名讳。

身边一直随身带着当年他赠予的信物。

一只月白色锦囊,其中有一枚同心结,上面用的是特殊的发绣,是夙月和她的头发织就的。

偷天换日镜成功地救下神君一半的神魂。

安月看见剩下的神族选择与邪魔同归于尽,她冷眼勾起讥讽,没再管剩下的事,而是带着镜子回到秘境中。

她没有忘记,夙息早已被她放逐出龙宫,他当然也被卷入这场灾难里。

可她没有对此做出任何反应。

既然神族可以牺牲,龙族又有什么不能牺牲的?

成败生死,就交给夙息自己。

邪龙一族,在幼崽三百岁后,就会拥有自己的领地和势力范围,会比其他龙族更快的成长,就算遇到危险,父母一辈也不能插手。

这是自古以来的规矩。

霓光看到这里实在无语了,她看着夙息,觉得他真是个小可怜龙。

难怪书上都说,父母才是真爱,幼崽纯属意外。

那时候她还不太懂。

现在看来……邪神大人这家伙,真的是个意外吧。

夙息注意到霓光的眼神,那种雾蒙蒙,可怜巴巴,像在看小猫小狗小龙崽的眼神。

他大概知道这只爱脑补的剑灵又在想什么鬼东西。

他扯唇笑了声,捏住霓光的下巴:“又在瞎想什么?嗯?”

霓光瘪着嘴,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小龙不伤心哦,就算你是意外,也是最美丽的意外!”

夙息:“……”听不懂这家伙又在说什么。

但感觉不是什么好话。

接着,霓光又再度开口:“你看我,无父无母,跟我比起来你幸运很多。”

“幸运在哪里?”

“你的父亲母亲都是美女靓仔,而且身份尊贵,难怪我家小龙这么英武潇洒!光风霁月!高岭之花!只可远观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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