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 27 章(2 / 2)
如此便给了许多人暗箱操作的机会,当陈旻来到陈县后,发现这里管营作坊基本上已经停摆了。前县令将此地变成豪强们的避难所,如果谁犯了错,实在逃不开刑法,只需给县令笑纳银钱,便能留在此地服刑。
作为一个现代人,陈旻深知什么叫“科技才是第一生产力”,所以大力扶持作坊,可惜收效甚微。蓟县能用的工匠实在太少了,在得知任珂有这方面的才能后,索性将作坊交由他管理。
蓟县库房中原本东西就多,这次打仗几乎人人都能穿上皮甲,如今又有□□加成,众人顿时觉得心里踏实许多,有些想要军功的,甚至都有些迫不及待。
这次打的县叫羚县,在蓟县北边,属于楚地齐地交接地带。羚县山多,地势复杂,就连田地都与其他地方没法比,粗俗点说算是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不过也正因如此,各方势力遇到他基本上都绕道走。不过即使这样,此地依旧越发凋零。
其实也很正常,现在外面风起云涌,但凡想要成就一番事业的都跑出去参军了,谁会待在这种连婆娘都没有的地方。
羚县县令虽然昏庸,但也知道要留些人守城,否则县外不打进来,县里人也要造反。于是收编了县中剩下的青壮,不让他们农耕,整日穷兵黩武,日子久了,羚县更加荒凉了。
陈旻他们走了五天,渴了就用陶罐烧生水,饿了就吃些随身带的豆渣饼子。不过虽然是冬天,五日时间豆渣饼子也早就馊了,陈旻原本想着跟将士们同吃同住,但咬了口馊酸的豆饼实在难以下咽。只能在去寻些草根树皮,等到了羚县,已经瘦的下巴尖尖。
不得不说,这里县令发疯般武装还是有些作用的,最起码侦查到陈旻大军,及时关闭了城门。
陈旻也不慌,直接上了投石车,这东西同样是任珂造出来的。虽然很简陋,但打羚县这种级别的小城也完全够了。
望着摇摇欲坠的城墙,羚县县令没办法了,只能带着人出城迎战。
陈旻冷笑一声,转头看向身后明显忐忑不安的士兵们,高声道:“这城不过千人守备,羚县县令之前与蓟县县令交好,两人狼狈为,不知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现在有机会将其推翻,不光是为了我们,也挽救了这里的百姓。事成之后,依照军规,人人有赏!”
这番话陈旻也想了许久,没办法,跟陈胜起兵之时身边都是些走投无路之人不同,蓟县百姓安居乐业,根本就不愿打仗。所以他只能用之前恶贯满盈的苟寇去刺激他们,再以利诱之。
果然,如果说蓟县有什么人人喊打的东西,苟寇绝对算一个。尤其是现在生活好了,回想起之前过得猪狗不如的日子,更是恨他很的牙痒痒,于是听到是跟苟寇一样的人,顿时红了眼睛。
陈旻站在高台上,左右两个持旗的副将,中间是一面打鼓。
冷兵器时代打起仗,底下人经常杀红了眼最后四处乱窜,所以将军们往往都用军鼓军旗来指挥。
怎么变阵,是追击还是撤退,全靠鼓点决定。所以此时打仗往往要砍掉对方的旗子,打破战鼓,让士兵们先乱起来。
相对于陈旻这边的精密严谨,羚县则没这么多讲究。当一群身穿皮甲,手持劲弩,动作整齐划一的人对上另一群面黄肌瘦,衣不蔽体的人时。
还没开打,结局已经不言而喻。
但即使这样,羚县的士兵们也没有投降。并不是因为他们有多勇敢忠诚,而是相比战场上的敌人,残暴的县令更让他们害怕。
最后羚县的人大概死了一半方才结束战斗,望着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陈旻这回已经能止住恶心。因为他心知,曾经为自己遮风挡雨的人已经不在,他必须要靠自己。
而拿下羚县,只不过是一个开始。
命人将剩下的羚县士兵们都押解,陈旻骑着马与部下进城。
那羚县县令眼看大势已去,还想偷偷逃走,结果被手下砍了脑袋拿来投诚。
陈旻确认过身份后收下人头,并许以对方官职,以后派人接管羚县,需要个本地的接应。
事实上,他都怀疑是否真的需要派人过来,因为说是县城,其实跟村子也没什么区别。
这里,实在是太穷了。
陈旻皱眉,原县令当了九年父母官,将本就不富裕的地方祸害的更加雪上加霜。
全县不到一万人,县中所谓的“富户”也就是衣食无忧的水准,到处都是些眼神麻木的乞丐。
连武臣这种真正吃过苦的都感叹,“好家伙,我当时在村里,风调雨顺的年份都比他们过的好。”
陈旻叹气,羚县是他与张良计划中很重要的一环,无论如何都不能舍弃,只是治理此地又不知要费多少心血。
然而进了县城府,众人才知晓什么叫“人不可貌相”。
原本陈旻觉得陈县当了那么就楚国都城,郡守府都能改来做行宫,整个楚地不可能有比那更气派的房子了。
结果望着县令府中的雕梁画壁,库房里堆积成山的金子绫罗,还有满屋的美女佳人。方才感叹,果然,有时候天高皇帝远的地方反而更容易出些奇葩事。
想到城外那些面黄肌瘦的百姓,陈旻思咐片刻,命人去准备几口大鼎,放在外面,底下用火加热。
然后又让人杀了两只猪,去县令库房取了些腌肉青菜,跟粟米一起,煮了顿热气腾腾的大锅烩给百姓。
羚县的百姓们别说肉,连盐都吃不起,许多因为缺少微量元素冒出一身病。如今听到有吃的,爬也要爬到放饭的地方。
捧着泛着油花的汤饭,百姓们不仅泪流满面,同时对刚进城的这位公子升起无限好感。
连普通居民都能吃上肉,更别说是这次一同打仗的士兵们了,虽说装备精良,但因为作战经验不足,这次还是损失了两人,伤了十几个。
陈旻下令,回去后给那两家重金,而且请医师细心照顾伤员后,士兵们的精神明显放松了下来。
要知道如今给人治病可不便宜,他们虽然没打过仗,但也知道许多将军不过任由手下自生自灭,如今发现即使受伤也能得到好的照顾,最后一丝顾虑也不见了。
陈旻打开原县令的库房,所有吃的任由将士们享用,甚至亲身上阵告诉他们怎么做好吃。
在他的带领下,许多人这辈子头一回尝到烤全羊、烧蹄髈、红焖肉……士兵们吃的满嘴流油,暗道如果打战都是像这般,感觉倒也不错。
在处理完一些简单的事后,陈旻便带人回蓟县,只留了几百个镇守此地,他到不是怕有人偷袭,这种地方旁人要真想来打早就占了。之时担心羚县百姓会不会闹事,毕竟当他走的时候,无数百姓在外面磕头,希望陈旻将他们也带去蓟县。
这种要求他当然不能答应,要是人都走了自己还治理个屁,无奈这样的人实在太多,只好让人拦着。
在他带着几千士兵回到蓟县之时,百姓们迸发出了极大的热情,毕竟这可是县里第一次打仗,只死了两个人,完全可以算上兵不血刃了。
陈旻见大家兴致高涨,干脆将这天成立了个节日,名字就叫“同袍节”,用来庆祝他们第一次打胜仗,以及纪念在战争中伤亡的士兵。
还让人在外面搭了个台子,寻些方化之士表演节目。
秦朝有自己的历法,规定每年十月初一是新年,此时许多过节的习俗传统还尚未普及,所以除了十月初一,大家也没什么庆祝的日子。如今多了个同袍节,皆是又新奇又欢喜,整个蓟县沉浸在欢乐的海洋中。
外面敲锣打鼓,县内厅堂却十分安静。
陈旻微笑着与对面的张良道;“先生怎么不跟他们一同过节?罗席武臣那边可热闹了。”
张良饮了口蜜酒,摇头道:“年岁大了,懒得折腾。”自从公子成死了,他整个人仿佛敛去了光芒,沉静安稳了不少。或者说他本身就是这般性子,不过之前需要四处游走复国,装出一副跳脱张扬的模样。
“先生莫要说笑,您风华正茂,蓟县一大半小娘都属意您,谁说您老,她们第一个不答应。”陈旻笑道。
二人碰了碰酒樽,又说了些闲话。最后陈旻开口问道:“先生您看,旻这次行军,可有什么疏漏之处?”
张良摇头,“即使是我来,也未必做的有你好。”
得到偶像的肯定,陈旻总算是笑了起来。
“不过……”张良话锋一转,“按照你所言,那羚县穷困已久,整个县里也翻不出什么有用之人,加上破败,真想用起来,怕是要费上一番功夫。
陈旻叹了口气,“这我自然知晓,时间不等人,我回来的路上想了许久,最后决定从县里迁一些人口去那儿定居,这些人可能同样都是寻常百姓,但最起码稍微有些见识,也可以引领着羚县人共同发展。”
“蓟县虽说扩建过,但终究是个小城,现在这么多人口已经有些负担不过来,你这也是个办法。”张良顿了顿,旋即又道:“不过怎么说服百姓也颇为棘手。”
人往高处走,羚县什么都没有,百姓们当然不愿意搬过去。
“所以只能以利诱之了。”陈旻叹气,这又是个大工程。
不过让他与张良都没预料到的是,他才在城里宣布这一消息,马上便有一群人表示愿意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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