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十六章（2 / 2）

真到了那样的地步，人鱼一族将会彻底失去希望。

小人鱼的皮肤上渐渐浮现起了青筋，限制人鱼能力的铁环发出锐利的警报声！

仆从们惊恐地站在顾闻西身前，想要将暴动的人鱼带走，听到警报的护卫队更是已经提着枪支前来。

森冷的，黑洞洞的枪口指着人鱼。

顾闻西却摇了摇手，“你们都退下去，小喻只是到了成长叛逆期。”

他的脸上仍然保持着优雅的微笑，俯视着被按倒在地的人鱼。

因为基因暴动，对方长腿化作鱼尾撑破了裤子，巨大的鱼尾上还挂着残留的布料在泥土和草叶间摇摆着。

看起来凶悍又狼狈。

明明是深海中的王者，连白鲨都要畏惧退却，但是现在却被人类的科技牢牢压制着。

被顾闻西用复国的未来和子民自由性命捆绑着，再大的恨意屈辱都只能束手就擒。

他的手指拾起一块布料，眼中绚烂的笑意却比极冬的寒冰更加森冷，“顾明喻，你如果现在道歉，并且在晚饭之前收拾好所有送给朋友的花束我就原谅你。”

顾闻西的话语没有威胁，也没有如若不做他会怎样的嚣张宣誓。

但每一个用动听嗓音发出的话，却比恶的言语更加残忍。

由海洋精英乐队掌控的，所有潜伏在暗处只为了营救出他，回到大海的子民们。

还有那些沦为了宠物，苟延残喘的维持着最后尊严，忍辱偷生的人鱼明星们。

血色漫上了顾明喻的眼睛，在烈日地灼烧下，他感到一阵阵的晕眩。

太多的恨意和屈辱几乎就要压垮他年轻骄傲的生命。

他看着对方灿若夏花的笑意，看着对方漫不经心的姿态，终究他收起了鱼尾，在佣人们的注视下朝着古堡里唯一的决断者低下头颅。

顾明喻诚恳道歉：“父亲我错了，我会按照您的吩咐，完成今天的功课。”

功课是个很取巧的词，意味着乖顺，意味着听从教导。

顾闻西俯视着眼前的小人鱼，对方柔顺听话的模样却与脑海中不可直视的神明重合。

来自地狱的撒旦，对人类展开最残忍的报复。

试验中的科学家们，被一刀刀划掉血肉，却不让他们死去，而是在注入生命力的情况下，浸泡在海水中。

一片片削去血肉露出白骨。

因为基因的伪造，小人鱼的逃脱，他们并没有对塞壬的前身做出残忍的实验，就已经遭到了最可怕的报复。

而自己这个罪魁祸首！这个一再让塞壬屈服，逼迫神明去卑躬屈膝的罪魁祸首！

无言的对视中，顾闻西惊觉身体已经慢慢僵硬，一种侵入骨髓的阴冷渐渐渗透进他四肢百骸，七月灼烈的阳光都无法烤掉他身体里恐惧的寒意。

“小喻，”他把声音放柔，捡起了一支玫瑰，插入了塞壬的发丝里。

如同插上了私有物品的标记，“你看，听话不是很好吗？”

“作为你知错就改的奖励，”顾闻西抚弄着人鱼的发丝，在对方紧张神色里，低下头，对着人鱼敏/感的耳廓说道：“我可以给你和你朋友私人时间哦。”

他拿出一张黑色的银行卡，“你们想做什么我都不会过问。”

顾闻西听到人鱼紧张的呼吸变成隆重的心跳，对方失去光泽的眼中慢慢迸发出了生机。

【任务进度百分之五十。】

……

出发去顾闻西的庄园前，人鱼们再一次聚集在了地下室里。

虽然已经做出决定让艾斯去接近顾闻西，但波尔那心中始终有一股浓烈的危机感挥之不散。

敏锐的直觉告诉他，走进这位狡猾人类的庄园，绝对不是他们的营救计划有了大进展。

而是对方展开的一场请君入瓮的游戏！

后果根本无法意料。

最可怕的是，无论对方是否是识破他们人鱼的身份，是否另有所图，他们都不得不乖乖入套。

顾闻西手里掌握着他们的王。

没有人知道这六天他们是怎么挺过来的，白日和深夜麻木地应对着人类，不能让他们察觉都丝毫的恨意。

挤出来的休息时间里，却闭不上眼睛，只要一闭上眼，脑海中出现的就是小王子屈辱的画面。

他们恨不得以死谢罪！

他们有什么理由不踏入敌人的陷阱。

看着波尔那乌云密布的眉目，红发女人鱼提议道：“大长老，还是告知冰刃，双管齐下吧。”

冰刃吗？

提到这个名字的所有人的眉心都是一颤。

冰刃并不是他的名字，只是一个代号，一个流传了世世代代的代号。

冰刃的来源连历史都无法追溯，据说王室存在前冰刃就已经存在，他曾经是海神的仆人。

跟人鱼王室之间的渊源，不像下属，更像是一场交易。

人鱼每一代的王都可以获得一次冰刃的帮助，一生只有一次。

在当代国王被逮捕的时候，曾经有人提议让冰刃营救。

大长老却制止了，人类的科技文明连海洋都能撼动，连星球都能探索。

他们的异能比起来根本微不足道，哪怕是冰刃也是如此。

为了一场只有百分之一可能的营救搭上最后的底牌实在不值得。

“王上说过，他和冰刃已经达成协议，把一生一次的机会转让给小儿子。”

“小王子作为唯一存活下来的王储，他将拥有两次机会。”

“有一次多余的机会可以浪费啊，”波尔那点了点头，这是老国王用生命为人鱼一族未来换来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