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022章(1 / 2)
季央静坐了许久才慢慢缓过些劲来,瓷器滑过桌面拖拉出声响,一杯热茶被推至面前,看着漂浮在杯面之上的碧绿的茶叶,季央心里的浮动渐渐平息。
她朝着坐在对面的男子感激一笑:“方才多亏大人出手相助,季央感激不尽。”
“感激不尽?”对方语锋轻扬,不甚满意的说:“总不能光是嘴上说说。”
季央错愕看向一脸瞧不出真假的沈清辞,暗自斟酌后道:“季央欠大人一份恩情,若是他日大人有需要季央还恩的地方,只管言明。”
这话在沈清辞听来就是一个字,虚,他能需要一个小姑娘帮什么忙。
再说了,怎么碰上裴知衍就是以身相许,到他这儿,一句话就打发了。
沈清辞那该死的好胜心又上来了,喝了口茶懒洋洋道:“虽说方才这事,还称不上是救命之恩,但也差不离了吧。”
季央知道沈清辞一向都是嘴上不饶人的,还尤其喜欢看人窘态,她估计自己说什么他都能挑刺,于是道:“不知大人想要我如何报恩。”
因为适才的惊吓还没完全退去,此刻季央说话时,眼睫不受控制的虚颤着,显得有几分惴惴不安,像是又被吓到了。
沈清辞咋舌,这么不禁吓,他收了玩心,决定还是改日去向裴知衍要谢礼算了,这回还不欠他个大的。
这么想着,沈清辞摆摆手道:“罢了。”
“不过,方才你选择跟我走,就不怕是才出虎穴又进狼窝。”
季央想了想道:“大人看着心慈面善,季央相信你是君子。”
心慈面善?这该是用在他身上的词吗?沈清辞一口茶含在口中,感觉若是咽下去他能被噎死。
见季央还是惊魂未定的,又不好跟她计较,沈清辞从前一直觉得凭裴知衍那样恣意洒脱的脾性,与之相配的应该是大方又不失英气的女子,而非是向季央这样娇弱到经不起风雨摧的女子。
这种感觉就像是的荒野里披靡独行的狼与田野里的兔子凑成了对,哪有狼和兔子在一起的,怎么想都违和。
可当他在脑中将两人放在一起时,又有一种怪异又莫名的相配感。
沈清辞看向她腰上的玉佩,挑眉笑道:“倒还有点小聪明。”
只要楚湛不是真的被那档子事冲昏了头脑,他就要掂量着动了季央的后果。
季央见他对自己有裴知衍玉佩这事一点也不意外,心里有些疑惑,在今日的事之前,除了萤枝她没有与任何人说过这事。
那么就只可能是裴知衍告诉他的,他不是最怕旁人知晓这事吗,怎么会……
“行了。”沈清辞起身道:“既然没事了,那我就走了。”
看到季央从茶楼出来,萤枝与芩香皆通红着眼,担忧的围了上去。
季央道:“今日之事对谁都不能说,可记住了?”
她撞破了楚湛与太子妃的丑事,恐怕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过去的。
见萤枝和芩香都受了惊,季央稳下心神安慰了两人,等自己坐到马车上时却忍不住,后怕的小声啜泣起来,她哭得浑身都在颤抖,瘦弱的肩头一抽一抽的。
她方才真得怕急了,她不敢想象如果沈清辞没有出现,如果楚湛不顾忌裴知衍,要强硬对她……
若是他再来寻麻烦,季央不敢想,无助的抿紧了唇。
她现在回想起来,才觉得自己上辈子真的被裴知衍保护的太好了,她从来没有遇见过这些荒唐可怕的事。
渝州府衙。
知州顾培安恭敬的禀报连日埋伏在离峡关一带所搜获到的情报。
待说完,顾培安才朝那背向众人,立身在明镜高悬匾额下的巡抚大人看去。
他原以为朝廷委派来彻查流寇一案的官员定是威仪并重,怎么也没想到竟是如此年轻,气度温雅的一位。
然而接触之下,顾培安才感受到这位裴大人的威仪并不是在外表,而是哪怕他看着你笑,却也能让人感觉到沉重的压力。
看他负手在背,指尖慢条斯理的轻点在手背上,顾培安就已然感到一阵迫人的气势。
裴知衍思索片刻后道:“不要打草惊蛇,你先派三路人,以上、中、下埋伏。”
流寇占据离峡关,那里地势难测,最稳妥的方法就是分截逐一攻破。
顾培安领了命,还未退下,就见高义急匆匆地走了进来。
他拱手道:“禀大人,属下收到从京师加急送来的急函。”
裴知衍回身,接过高义手里的信,他认得是沈清辞的笔迹,眉心一跳,长指快速揭开腊封,抖开信纸。
裴知衍一行行看下去,神色从一开始的不显山水,到渐渐阴沉,待他折起信纸重新抬起眼时,已经彻底铁青了脸。
高义心里一惊,不知信上写了什么,世子轻易不显露情绪,能让他变了脸色,说明是怒到了极点。
裴知衍一言不发,慢慢将信纸叠笼,食指与拇指划过纸缝,忽的顿住,下一瞬纸张已经在他手中揉烂。
顾培安不知出了什么事,小心翼翼道:“裴大人……”
裴知衍冷冷吐字,“今夜就给本官剿了那群流寇。”
顾培安大惊,“大人不可啊,流寇有数百人之多,残暴至极,若是让他们流窜入镇子,后果不堪设想。”
裴知衍抬眼望着他,一贯温朗的眸子透出凌厉,“本官说,今夜,剿灭,可听得懂?”
眼底的肃杀之意让顾培安周身布上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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