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第 56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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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就把她杀了?”陈队面容沉静,内心早已经火山爆发。

常华飞没有怜悯心,他对待人命如同草芥,不是用来珍视,而是用来取乐。单单只因为不愉快的童年吗?

不,陈队并不这么认为。

世界上望子成龙的母亲有很多,采取不太正确的教育方式的也不少,但长成常华飞这样的人却寥寥无几。

他记得常华盛曾经说过,常华飞从小就不服管教。他起初或许只是想反抗,但后来却生出从疼痛和母亲的愤怒中寻找快|感的偏激想法。

有些东西,是刻在骨子里的。

需要的不过是一个触发点。

一旦触及,那看似微澜的湖面会掀起轩然大波,翻滚出下方涌动的黑水。

“这就听不下去了?”常华飞看着陈队,对他忽然的沉默很感兴趣,男人的眼神已经出卖了他的内心,他此刻一定在疯狂的诅咒自己。

“就因为这个,你就杀了她?”陈队又问了一遍,握着笔的手捏得很紧,压制着内心的不平。

“我养的狗要离家出走,不打断腿怎么行?”常华飞垂下眼,看着银色手考上模糊扭曲的倒影,“她可真是脆弱,而且很蠢,那东西压下来时竟然不会躲避。我当时就站在旁边,嘭的一声,头骨就裂了,还没来得及飞溅太远,就被碾压机挡在里面。”

“王明已经交代,他亲眼看见你把人推进去,先是脑袋,然后是身体。”陈队指出他描述中的矛盾点。

“哦,那就是我记错了。”常华飞笑着说,“毕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

陈队紧抿着嘴唇,不得不承认,这是他至今遇到过的最恶劣的犯人,事情走到这一步,还是死不悔改。并且,他能感觉到,对方正在观察他,刺激他,好让他情绪失控,以获得内心的满足。

这个人无时无刻不在为自己人生寻找乐趣。

陈队不打算让他如愿,合上本子,盖上笔帽,直接出了门。

常华飞看向被墙角遮挡的病房,内心很清楚,那些罪名落实后自己将终身呆在监狱里,这是他最无法忍受的。

扭头打量四周,窗户外是一个小阳台,两名警察面对着他的方向,保持着警惕状态。而房门口,所有可以离开的通道,也一定守着不少人。

插翅难逃,说的恐怕就是他吧。

常华飞静静地躺在病床上,眼前忽然浮现出乔安的脸。那张脸从第一眼见到,他就觉得漂亮,打算将她送给常华盛时,他少有的犹豫了。

终究是自负占了上风,让他做出了内心的选择,而且为了让乔安安心帮他做事,他还特意替她母亲付了医院账单。

兴许是唯一可以困住乔安的母亲过世了,亦或者爱情真的那么伟大,给了她勇气,那个女人居然为了摆脱他,想要反咬一口,威胁说如果不放她走就去派出所举报他。

太好笑了,常华飞至今想起乔安那日的表情,仍旧忍不住咯咯直笑。

一只山里飞出来的肮脏麻雀,过了几天城里生活,几天好日子,就以为自己是浴火的凤凰。

当时常华飞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这个女人不能留了。

于是他以最后再谈一谈为由,将她带到了工厂,几句后他们果然发生了争执,然后他“失手”把人推进了机器。

看到肉浆从机器下溢出来的时候,他忽然发现,原来一直寻找的最极致的快乐,居然是血。

刺鼻的腥味,腥红的颜色,还带着温热,几个单一的元素混在一起,居然让他欲罢不能。事业,家产,钱,他大多数的产业全在国内,让他不得不压抑着嗜血的欲|望。

每到夜里,他都会反复梦见那日的情况,醒来会发现身体出现奇妙的反应。

故事的内容如此丰富,却只能让他一个人品尝。常华飞用力捶打床栏,手铐与床栏相撞,发出刺耳的敲砸声。

阳台上的便衣只看他一眼,没有要进去的意思。

被人忽视的感觉很糟糕,仿佛他一下子成了低贱的臭虫,这对一直站在高处俯视生命的常华飞来说,是无法忍受的。

他的动作越发剧烈,心情随着动作也开始暴躁,“你们耳朵都聋了吗!”

两个便衣对视一眼,终于打开推拉门走进去。

“有事吗?”

“把你们陈队叫来,他不是想听犯罪细节吗,我一件一件说给他听。”

其中一个便衣对同事说:“我去叫人。”

走廊里,陈队就坐在等候椅上,病房里嘈杂的声音和嘶吼,他听得一清二楚。

“陈队,常华飞说他有事要交代。”

“不用管他。”他算是看出来了,常华飞就是个靠吸食负面情绪的恶魔,既然这样,他为什么要让他痛快。

“你们把人守好了,我回趟警局。”陈队离开前,提醒两人,“常华飞很狡猾,绝对不能单独留他一人,还有,无论他说什么,你们都不要理他,不要表现出情绪和反应。”

“是,我们一定完成任务。”

警局里,田芳正在教林芸该在哪里签字,她的笔录已经做完了,也认了罪,将以绑架罪暂时拘押,等候最终判决。

她浑浑噩噩,田芳让做什么就做什么,可是在看到陈队的那一刻,死寂的双眼重新燃起亮光。

“陈队。”她上前几步,抬起手才发现自己带着手铐,又讪讪的放下,期盼的望着,“我离开后,他有提过我吗?”

她承认,为了能将大房比下去,她的确打骂过儿子,可在他屡教不改后,她也就放弃了。从高中到大学的这段时间,常华飞几乎是放养状态,想干什么自己都依着他。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儿子对她忽冷忽热,没有很亲近。

毕竟是身上掉下来的肉,在听到那样的话后她难过了一阵子,心里却仍旧带着侥幸,希望他对自己能有一点母子真情。

“没有。”陈队简单的两个字,让林芸失落的垂下眼。

“你认识一位叫姚至渊的大师吗?”陈队问道。

“知道,但没有见过。”能带给自己荣华富贵的儿子彻底没了指望,丈夫肯定会提起离婚诉讼,常家是彻底待不下去了,而她的娘家不过是个普通家庭,根本无法给她提供优渥的生活。

林芸对未来灰心,丝毫没有要隐瞒的念头,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我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认识的,但我儿子偶尔会去找他聊天。”

“具体聊什么?”陈队指尖在桌上点了点,“你说清楚。”

“我……我也不知道。”林芸别开眼,片刻又将视线转回来,“我真的不知道,他从来不带我去,我连那位大师住在哪里都不知道。”

想起什么,她接着道:“你也别想着去问小飞,关于那位大师的事情,他连我都没有告诉,更不可能告诉你。”

陈队:“为什么?”

“因为他发过誓。”林芸的话放在以前,陈队会付之一笑,可现在,他相信如果常华飞违背诺言出卖姚至渊,那他一定会遭到应有的惩罚。

事实证明,他猜得没错,在下午的时候,陈队再次去了医院。

常华飞在病房里困了一整夜,连上厕所都使用的尿壶在床上解决,行动上的严格限制让他感觉自己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屈辱,一直疯狂的用手铐打砸护栏,床边的椅子被踢得老远。

陈队一大早处理完庄婷帮忙藏尸的审讯后,心里久久没能平静。

他以为庄婷是被威胁才会替常华飞藏尸,结果却是因为所谓的爱情。

常华飞自始至终对她说的是,自己并非故意谋杀,而是争执过程中出了意外,乔安自己不小心摔进了机器里。

人是和他单独在一起时出的事,他被怕警察追查,便将尸体用黑色垃圾袋带回来,让庄婷分袋后藏在冰箱里。只要庄婷不点头,没有人能知道那套房子里藏着什么。

庄婷认识常华飞后,常华飞对她一直很体贴,与在警察和家人面前判若两人。她被感情蒙蔽,相信了常华飞的话,又因不想他被抓走,便一直包庇他。

两年间,那些打听乔安去向的朋友,在庄婷的谎言欺骗下,彻底相信乔安为了国外逍遥的生活,抛弃了国内的家人和朋友。

按照原有计划,她打算今年十月份,开车将那些肉扔进山沟里。

只差一个月了。

只差一个月她就处理掉尸肉,和乔安切割。

事情刚刚败露的时候,她曾想过逃出国去,倒霉的是她的护照恰好过期,还没来得及办理。

常华飞在没几天后就被放了出来,网络和新闻上也没有自己的通缉令,庄婷放松了警惕,在多番确定后,决定一把,提着行李箱回到了家。

没想到当天下午就再次被警察找上门,再没有跑路的可能。

好好的一个姑娘,爱错了人,信错了人,可是她自己就没有错吗?陈队喝了一口浓茶,将繁杂的思绪清空,强打起精神赶往医院。

晾了常华飞一夜,他相信,能从他嘴里问出新的东西。

“姚至渊是谁,他帮你做过什么,如果你肯交代,考虑到你配合调查,或许在量刑上会有所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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