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六章代价(1 / 1)
话止桓儇睇了眼裴重熙,唇梢扬起。吐蕃的规矩她还是略有耳闻的,但是视凤凰做先祖的事情,她还是第一次听说。
且先不管真假与否,这个主意一看就是柳綦所想。希望吐蕃能够求娶到她,却忘记了吐蕃的规矩。
双唇抿得发白,默啜眼中似有猛兽张开了猩红口齿。
见他如此,桓儇挽唇一笑,“其实也不是不可以。不过得看默啜王子能不能付得起应有的代价,想要求娶本宫可没那么容易。”
“大殿下尽管开口。凡事我们都可以商量。”
默啜越是拿中原的话来说,越是显得不伦不类。
“那不如拿吐蕃的疆土来换?”桓儇眼中笑意温和,然而说得话却如同利刃一般直刺默啜胸膛,“求娶本宫从此以后不仅向大魏年年称臣纳贡,更是要奉上逻些之前的所有土地,从此退往西羌之地,你可愿意。”
随着桓儇的声音落下,默啜怔愣在原地。而桓儇则是换了个姿势,慵懒地倚靠着凭几。
桓儇笑得越发温婉,越让默啜感到恐惧无比。温和的目光似是他在族中古籍中所见过的阿鼻地狱图,在那些图里遍布罗刹鬼面像极了眼前的桓儇。含笑饮血,万分骇人。
“你......”半响默啜自憋出个你字来。
见他如此桓儇挽唇哂笑,眼中似是藏有千万只饮血罗刹,“本宫怎么了?本宫说过想要求娶本宫,自然得付出代价。”
惧意混着寒意一块从尾椎处蹿出,向四肢百骸蔓延开来。胸膛中泛起的血腥感,压得默啜越发头晕目眩起来。到底不过才二十岁,如何能和在朝堂中沉浮多年的桓儇相比。纵然有些心思,可也不是桓儇的对手。
“默啜王子可以回去再考虑考虑。”桓儇眼中罗刹游弋,挑唇轻笑,“王子若是能付得起这个代价,求娶本宫并非难事。若是付不起,本宫也可以考虑把条件放宽点,听说吐蕃擅长舞蹈,本宫倒是想见见可汗跳舞呢。”
话语里呷了笑意,桓儇以手抵额笑眯眯地看着默啜。如同戏耍猎物一般的眼神,看得默啜胸膛中气血翻涌,险些吐出口血来。
“大殿下这个主意甚好。听说前朝皇帝收复回鹘之时,曾经让他们的可汗入朝当众献舞呢。”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斛斯德顺势插言道。
众人听得斛斯德的话,也纷纷低头议论起来。不大不小的声音,恰好落尽默啜耳中。
默啜越发觉得手脚冰冷,眼前发黑,勉强站稳身形。转头看了眼跪在地上的柳綦,他实在不擅长应付这些手段颇多的文人。
见状柳綦连忙出列,躬身道:“大长公主此言未免不妥。你我二国既然已经交好,何故如此出言辱我吐蕃。”
上下扫量柳綦一眸,桓儇唇角勾起,“你是何人?贵国所选使臣难道不看的么,怎么选个残缺之人出使我朝,你吐蕃就这般不将我大魏放在眼中?”
咄咄逼人的语气落于耳中,默啜面色不好。可是他实在想不到要如何应对桓儇,只能将全部的希望交予柳綦,希望他能扳回局面。
“哼。我乃此次副使,分明是大长公主你欺人太甚。我吐蕃是真心实意求娶公主,你却刻意刁难。”说着柳綦鄙夷地看了眼桓儇,扬唇讥笑一声,“甚至还出言侮辱使臣,这便是你们天朝上邦的礼数么?”
桓儇啧了一声,凤眸微眯。好笑似得看着柳綦,摩挲起案前酒杯来。
“郭纯,郭尚书。你给念念大魏律。”桓儇抬手指了指不远处的刑部尚书郭纯道。
被点到名的郭纯起身将魏律中,面君不敬这条律法详细内容悉数念出。柳綦未曾想到桓儇会有这般举措,不由一愣。
等郭纯念完的时候,桓儇目光再度落在了他身上。
“按魏律面君者不得佩戴面具。你既站在我大魏宫中,就该遵守魏律。”桓儇扬唇哂笑,“本宫就问你一句,这面具你摘还是不摘。不摘本宫可按魏律处罚你。”
闻言柳綦目光怨毒地看着桓儇。桓儇分明已经知道他是谁,却还要再当众羞辱他一遍。便是如同当初他当众羞辱裴重熙一样,那些事悉数要在他身上讨回来。他隐在面具下的脸越发难堪起来,唇梢抿得发白。
知晓柳綦和桓儇之间的恩怨,默啜不由感慨一句,桓儇果然生得一副蛇蝎心肠。
“说来本王在吐蕃营中的时候,有幸得见一会贵使容貌。”裴重熙睇了眼柳綦欲言又止,最后惋惜叹了一声,“实在是相貌丑陋,灯下所见十分骇人。如今这么多人要他摘下面具,惊了圣驾和太后凤驾怎么办?还是不要为难人了。”
裴重熙蓦地出言相帮,更是让柳綦愤慨不已。此人话里话外分明都在讥笑自己相貌丑陋。柳綦抬头狠狠剜了裴重熙,而裴重熙对此不甚在意,反倒是挑唇一笑。
闻言温初月面露惧色看向柳綦“阿鸾,还是不要看了。免得吓着大家。”
“是啊姑姑,看他长得怎么样做什么。”桓淇栩打量眼柳綦,皱眉道:“姑姑刚才不说吐蕃擅舞么?不如让他跳舞赔罪如何。”
“也是,是本宫的倏忽。不过这不敬君王之罪,可不能就这般轻易饶过他,不如让副使跳个舞如何?”
桓儇一抬手,殿内丝竹舞蹈俱停。众人看戏的目光悉数落在了柳綦身上。甚至有人在人群中小声说了句听说男子跳舞有何好看。
听得这话桓儇一眼望去,那人当下乖乖闭口不言。
默啜闻言当即喷出口血来,悉数洒在了地毯上。接着整个人都向后栽倒。
“还愣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送默啜王子回去歇着。”说着裴重熙看向一脸慌乱地柳綦,哂笑道:“副使的舞也就不必跳了。先救你家主子要紧。”
接待吐蕃的宫宴,到最后却成了看吐蕃笑话的宴会。
柳綦扶着默啜大步出了殿门,吩咐车夫一路疾行往四方馆而去。然而刚刚走出皇城,便被拦住了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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