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暗影（1 / 1）

一条深邃的管道里，透着星星点点的光亮，细细碎碎的声音，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

随着声音的临近，光影之下的身影也越发清晰，汉斯跟随着人群，猫着腰在管道里前行。

不论何时，只要世间还存在着差距，那些身处底层的人类，都会心怀着那些幻想，排除万难，渴望跻身那所谓的上层社会，希望借此可以逆天改命，成为人上人。

偷渡，永远不会消失。

而这个行当中的领头羊，一直都是由穴居人牢牢把控着，凭借这门生意，别人没有成为人上人不知道，可相当一批穴居人，脱离了贫民窟，混入了万国。在那群人上人中，继续过着人下人的日子。

因为虽然进入了万国城，也有了钱，可有钱不代表有身份，衣食无忧的万国城居民，可以一眼区分外来人口，只需要看一眼他们那满是老茧的手就行了。

其实汉斯也没什么万国梦，自己一个人在汽车城生活到现在，都是孑然一身，和大多数贫民窟的人类一样，每天考虑如何活下去，就是他们最大的事情。

可一旦吃饱喝足了，躺在那如同棺椁一样的床上，内心便是那无穷无尽的空虚，想想自己已经快一百岁了，如果不出意外，自己还可以再活一百岁左右，难道，这一百年也要陪伴着黄沙漫天吗？

决心换一种活法的汉斯，报名了蚁人计划，成为了一名兵蚁，那种生死瞬间转换的刺激，让他第一次感受到了自己的心跳，而挚友牺牲在身边，让他第一次感受到了心痛。

现在，汉斯拿出了自己所有的积蓄，面临着枪毙的风险，通过穴居人蛇头，踏进了通往万国城的地下通道，想看看每天面对的高墙里边，究竟是什么样子。

“嘘。。。停！！停停”

领路的蛇头突然紧张的让所有人停下，一行人也到乖巧听话，全部蹲下身子，贴着墙隐蔽起来。

一串细微的摩擦声袭来，所有人都紧张的屏住了呼吸。

“水平！”蛇头低声喊出一句莫名其妙的暗语。

远处的摩擦声瞬间消失。

“水平！”蛇头一边继续喊话，一边示意身后的人把光源熄灭，并随手从怀里掏出一支短枪，缓缓的瞄准前方，随时准备你死我活。

因为，偷渡，是死罪！

“拉线！”对面终于传来了一声回应，这是穴居人独有的暗号，全部来源于一本穴居人先辈，土木工程师们流传下来的一本古书，一级建造师习册。

“踏马的谁呀，吓老子一跳！出来！”

危机解除，蛇头深呼一口气，骂骂咧咧的喊道。

“我！豁牙！”

对面一盏盏引路灯逐步亮起来，一个面黄肌瘦，一口豁牙的男人，像个耗子一样，出现在众人面前。

“你有病啊，你不走你的槽子，跑我槽子干嘛？”

蛇头谨慎的看着豁牙，眼神却一直盯着豁牙的身后，目测有五六个人，跟着豁牙。

“齿轮哥，你别介意啊，我的槽子今天被查了，可我活儿都已经接了，到手的买卖不能飞了，您说是不是？”，豁牙尴尬的抓抓头，被正主抓了现行，搁谁也不好意思。

“懂不懂规矩！道儿盘清了吗？就敢往我槽子里带，就你这智商，活该你的槽子废了！谁呀这是！”

蛇头齿轮不愧是老油子，人人都说穴居人的槽子属母狗的，管进不管出。因为偷渡到万国的流民，下场无非就两种，第一种混的好了，铁定不会回来，第二种，被抓了枪毙，铁定也不会回来，所以，往回走的，肯定是有鬼。

“别提了齿轮哥，这几位在墙里边漏了裤裆了，这不是被通缉了吗？谁叫咱好心眼，热心肠呢，救他们一命，您行个方便，成吗？”，豁牙满脸堆笑，满怀期待的看着齿轮。

“糊弄鬼呢？如果你没骗我，那就是他们骗你，你眼瞎，老子可不瞎，你，把手伸出来！”，齿轮猛的抬起手里的短枪，指向了豁牙身后一个鬼鬼祟祟的男人。

“别动，慢点，把手伸出来，对，慢慢慢”，男人随着齿轮的口令，慢慢的把手从自己身后抬起来，一把短枪赫然出现在众人面前。

“唉？卧槽，你踏马是不是给老子找事儿呢？没看出来啊，看着你这个小黑挺憨厚，没想到藏的还挺深！拿来吧你！”，豁牙倒挺懂事，分得清谁远谁近，再怎么样，这几位也是外人，下了黑人男子的枪，马上毕恭毕敬的递给了齿轮。

“各位，各位，别紧张，别紧张，这只是我们防身用的，毕竟我们被通缉，而且也是第一次和豁牙先生合作，所以。。。。。”

黑人男子没有说话，反而是他身后的一个白人女子开了口，管道里幽暗密闭，只有人身上的引路灯光，可就算是这样，依然没有影响女子那惊艳的面容，曼妙的身材，瞬间抓取了在场所有男人的眼球，引来一阵唏嘘声。

“你当我齿轮在槽子里这么多年是白混的？”齿轮接过豁牙递过来的枪，对女人没有多看一眼。

“独狼军用战术手枪，可以击发通用八毫米子弹，也可以将弹夹换成脉冲阀，发射脉冲弹丸，你管这玩意儿叫防身用的？”齿轮举起两把枪，分别指向黑人男子和白人女子.

“先生，你听我解释，我真的不懂，这是我花钱在黑市上买的，真的是防身用的”，黑人男子赶紧双手抱头，向齿轮解释。

“闭嘴吧你，你当老子没去过黑市？黑市也有黑市的规矩，枪火贩子绝不会把武器卖给一个跟枪无关的买主，你以为厨子可以在黑市买到枪？”齿轮的话语让黑人男子无话可说，身后的白人女子倒是笑呵呵的看着齿轮。

“这位妞儿，你身上的香味值多少钱，你自己心里有数吧？这种可以根据环境，释放不同氛围气味的香氛，也不是有钱就可以买的到的吧，还有，你这么漂亮，又这么风骚，在这黑布隆冬的槽子里，面对这么多男性流民，你竟然还可以笑得出来，你告诉我你们是通缉犯？”

齿轮的一番推理，让豁牙瞬间感觉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不由自主的缓缓向齿轮移动，可一不小心，挡在了齿轮面前。

“b计划！”

这是躲在一旁的汉斯，听到的最后一句话，他只看到那个白人女性，和黑人男子，摸了一下自己的耳朵，然后一个黑色的面罩便扣在了他们脸上。

紧接着两人身后的三人，分别甩出了两个小东西，汉斯只觉得那两个小东西爆炸之后，管道里瞬间亮如白昼，光亮一闪而过，随后眼睛就再也看不见了。

紧接着一阵阵哀嚎之后，管道里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不知道过了多久，汉斯逐渐清醒了过来，他只觉得胸口一阵剧痛，仿佛被什么撕裂了一般。

汉斯挣扎着坐起身子，依靠在管道的墙壁上，当肩膀的引路灯再次亮起，他被眼前的惨状彻底震惊了！

豁牙和齿轮在一条水平线上，头被齐刷刷的切掉了，可两个人依然保持着最后的姿势，豁牙正对着齿轮，而齿轮双手举着，保持着拿枪的动作，只不过此时，他手里只剩下他自己那一支。

太快了，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了，让两个人没有任何反应，而自己周围，同样是横七竖八的尸体，汉斯低下头，看看自己的胸口，一条长约二十公分切口，血淋淋的展现在自己面前。

真正的劫后余生，要不是之前汉斯受过伤，自己的三根肋骨换成了合金材料，抵挡住了这致命一击，自己已经和这些尸体一样，腐烂在这管道里了。

汉斯不敢停留，踉跄着走到齿轮身边，取下他手里的短枪，跌跌撞撞，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