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所谓生死相随(1 / 2)
妇人无言,男人在死的时候,把她的手松开,自己重重地摔在地上了。
她知道原来自家男人所说的话,都是真的。只是她觉得自己不在乎这件事,甚至于她没有任何想要愤怒的想法。大临与南唐的仇恨不共戴天。但是她爱的是他,她不在乎这种事情。
妇人背着男人向家走去,她才发现自家精瘦的男人原来这么沉。她记得听见旁边的那些和他男人共事的侍卫说过那个杀手是二品的,自家男人这个六七品的武夫,怎么可能会是他的对手。
妇人不知道怎么办,她除了思考刚才那些事之外,满脑子就只剩下带她男人回家这一个想法。
她从来不觉得自己是那种贤惠来良的妻子,但是这并不妨碍他爱她。当然,她也爱他。
她有些不知所措,因为他走了。她对待他的身份,没什么感觉。她从来就不是那种高高在上的人,每天嘴里都喊着什么国恨,她虽然也有国恨,但是那是大临和南唐之间的事,不是她和他之间的事。她没有半点恨意,因为无从生起。
这个原本极为强势的妇人,头一次茫然无措,头一次不知道该和谁去说这件事了。
她才发现,自己不知道这么些年是怎么过来的。好像十几年的生活,就像是一场云烟一样。
这一切的一切,都像是昨天傍晚的云霞和昨夜的星河之下的云彩一样,转瞬之间,就已经消失在自己的记忆当中。
一个人的死实在是太快了,就像是刚刚倒了一杯水,下一秒杯子就碎了一地。
妇人缓缓地向前走着,身边有人看出他的异样,但是都秉持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也不再去管女子这些情况,就像是根本没有看见她背着一个毫无生气的男人一样。
一轮弯月牙笑的很开心,皎洁但并不繁盛的月光,就像是一杯有限的水,仿佛就要撒尽。街上行人或笑或急于行事归家,只有妇人和她背上的男人不同,走的很慢,但是依旧步履坚定。
人与人之间本应很近,但是世界很大,事情很多,所以即使人与人并肩而行,终究还是会有心与心之间的分裂。
所以人类的悲喜从不交集,就像是昨天的云与今天的云,是它也不是它。
妇人不知道离家还有多远,她只记着今天不多不少,正好是他们在大婚之后的第一十四个年头。不然他也不会要求男人带着她来参加这种文会,他只是个侍卫,她也只是个家生婢。
妇人觉得每一步走起来都很费力气,不知道是男人太重,还是心太疼,亦或是十四年的路太久。她总感觉遥遥无期。
可是不知怎的,妇人想这么一直走下去,就像是,只要还没到家,还没换上那身衣服,男人就没死一样。
可是不管路有多远,终会到达终点。十四年有多久,终究也只是十四年。
这是两个人十四年来真正意义上的别离,只是此别之后,再大的风雨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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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剩下一人。人生唯一一次别离也是最后一次了,原来生离还是可怕不过死别。
妇人到家了,她把男人放到床榻的一侧,自己费力地打开另一侧。妇人看到了那封书信,原来,其实他早就知道她也不是一般人。
妇人是靖天司的谍子,不是因为别的。
而是因为男子所在的地方不是别的地方,正是徐锦所在的徐府,男人不知道的是,徐锦的南唐谍子身份,就是他自己早就知道是靖天司中人的妻子,所禀报上去的。
妇人看着那封书信,才知道原来他就是自己一直在调查的那个二品武夫。妇人坐在床上,不知所措。
过了还一会儿,她没有选择去发丧男人,而是出了家门,去到了一个地方。回来的时候,妇人做到男人的身边,靠在他的身上,等着天亮。
大临承天十八年九月二十四日,天气晴朗,阳光明媚。京兆府黑云缠绕,昨天死的人太多,仵作都已经忙不过来了。而且徐锦毕竟是卢阳王那边的人,卢阳王是会给京兆府施加压力的。
本来就焦头烂额的新任京兆尹——李嘉剑,听到了手下传上来的案子,有一个妇人背着自家的死去男人来投案。李嘉剑本来以为这只是一桩杀夫案,虽然惊世骇俗,但是却也不是没有出现过,只是接下来的事情,让他也瞠目结舌。
手下说,那个妇人是背着那个死去的男人来投案的,投案的是那个男人。
这下子让李嘉剑有些不知所措了,他做了这么多年官,看了这么多年史书,都没见到过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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