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6 三天(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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栖凤画好了所有陶像,晒了一会儿,把它们送进了窑中,开始烧制。

圆窑的火候需要手动控制,栖凤已经非常熟练了,完全不需要许问帮忙。

最后,火候稳定下来,栖凤长吐一口气,把面具推到头上。

她在原地停顿了一会儿,转过来对许问说:“完成了。三天之后,就可以出窑了。”

然后她看看天色,意外地说,“都这个点了,该回去了!”

许问还在琢磨系魂咒的事,也跟着抬头。

果然,暮色将至,天色已经黯淡下来,彤红色的云彩懒洋洋地躺在天际,夕阳已经彻底沉下。

再过一会儿,就要天黑了。

许问跟着栖凤一起往回走,走出几步,又回头看了一眼。

圆窑像一个小土包,不见火光,只见一团阴影。

阴影中,彩绘的陶像隐于窑中深处,仿佛正位于母腹之中,等待降生。

…………

许问回去见到了郭安,他还是老样子,完全不问许问今天去哪了。

等到许问跟着有光村的村民一起吃完饭,他立刻叫了许问继续给他上课,好像全天下都没有比这更重要的事情了。

昨天仰天楼讲了一半,郭安今天继续。

他的状态还好,情绪没昨天高亢,总体来说比较平静。

仰天楼确实是他一生所学的集大成者,其实包含了很多他旧有的以及新想出来的智慧结晶,而就整座楼来说,气势卓然,雍然庄严,与吴安的整体风格完美相符,并往上更拔高了一层,具有极高的艺术欣赏价值。

现在他毫无保留地把当时的所思所想全部讲给许问听,告诉他是自己是怎么考虑的、怎么设计的,怎么去考察周边的环境让自己的建筑与之谐和……

他说得很实在,没什么花俏,

全是硬梆梆的干货,结合实际,实用性非常强。

许问理论知识非常丰富,会的技艺技巧也多,但毕竟年轻,就算经手过逢春城这样的大型工程,经验也还是没有郭安这样的老工匠丰富。

所以他现在讲的东西对他来说真的挺要紧的,许问听得非常认真。

后半夜,郭安又发作了一次。

他提前就有感觉,主动让许问把他绑起来。

许问照做了。

郭安仍然非常痛苦,他想要强忍住,让自己稍微体面正常一点。但毒瘾发作的感受是非人的,是对意志和身体的极度摧残。

最后,他还是没忍住,涕泪交加地在绳索里挣扎翻滚,时而哀求,时而咒骂,求许问给他一个麻神片,或者一把刀,彻底解决他的痛苦。

许问中途就走了出去,放他一个人在山洞里,挽回他仅剩的一点尊严。

他站在洞口,听着里面不断传来的声音,凝视着前方的黑暗。

周围其他山洞门口摆着那座雕像的各部分,它们是白荧土做的,白天吸收了足够的阳光,这时候幽幽发着光芒。

它们仿佛驱散了眼前的黑暗,又仿佛让黑暗更加浓重。

许问在外面站了很久,直到里面的声音渐渐平息下来,又等了一会儿,这才走进去。

郭安疲累欲死地倒在地上,脸侧在一边,脸上身上全是污迹,看不出表情。

许问给他解开绳索,拧了一块毛巾,盖在他的脸上。

郭安像死了一样躺在地上躺了好一会儿,这才缓缓抬手,拿起毛巾,按住自己的脸。

又过了好长时间,他才抹了把脸,站起来,含含糊糊地对许问说道:“谢了。”

“再过几次,就会好多了。”许问把昨天的话又对郭安讲了一遍,在这种时候,只有这个会带来少许的安慰了。

郭安依旧没有回答,他的手按在地上,剧烈地颤抖着,很长时间才渐渐平复。

但仍然不时像过电一样,猛抽一下,痉挛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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