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2 / 2)
不过这毕竟只是他的一个猜测,陆商抬头笑了笑:“那就好。”
事实证明,陆商的想法是对的。
一直拖到第十天,黎邃都安排好车准备去接人了,突然接到徐蔚蓝打来的电话,那边简直要气疯了:“这都什么事儿,公安直接说自己管不了,把人连案子一起踢回给检察院了,早不说晚不说,偏偏这最后一天来这么一招。”
“那现在要怎么办?”黎邃声音冷下来。
“重新提交材料,在检察院走取保候审流程,这……”徐蔚蓝叹了口气,“等于我们前面的努力全部白费,现在要把人捞出来,真不知是哪年哪月的事了。”
黎邃心凉了半截。
黎邃其实挺想去见见左超,可现在除了律师谁也不能见,他听徐蔚蓝说过里面的日子,这么冷的天,只能用冷水洗澡,还不准不洗,吃饭也都是清汤寡水,想想就不是人过的,左超这么多年当老大横惯了,哪里吃得了这种苦。
更何况,这件事的起因也和他脱不了关系,若不是因为他,陆商也不会冒然把贸易区让给刘兴田,他也就不会中刘兴田的圈套了。
左超虽是□□出身,但为人非常仗义,而且忠心不二,这么多年一直帮衬陆家,对他也是照顾有加。想到这里,黎邃就更加觉得心焦。
连着几天在外面跑关系,连晚饭也没时间回家吃,黎邃下车时看见月亮又到圆时,才恍然距离左超进去已经过了两个月了。这件事如果是陆商来处理,恐怕他们三个现在已经能坐在一起喝茶了吧。
“赏月吗?”好听的声音传来。
黎邃转头,见陆商站在门口望着他笑。
“怎么站在门口,不冷吗?”黎邃走过去,捏了捏他的手,果然是凉的。
“好奇你在看什么,”陆商道,伸手在他眼角揉了揉,“黑眼圈都出来了。”
黎邃顺势圈住他,脑袋靠上去:“陆商,我觉得自己好没用,连你的一个手下都护不住。”
“是他命中有劫,不关你的事,不要拿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陆商宽慰道,“而且他这些年做事,的确是过于横行霸道了,进去挫挫锐气也有好处,免得将来铸成大错。”
被说到了要点,黎邃阴霾了一个月的心情忽然像这月光一样豁然清朗起来,笑道:“你怎么这么会说话。”
“不是会说话,”陆商反握住他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亲,“是知道你在想什么。”
黎邃幽幽盯着他:“那你猜我现在在想什么?”
陆商会心一笑:“不可描述。”
事情的转机发生在周一,一早徐蔚蓝带着一个消息来了,左超在看守所内急性肺炎,申请保外就医,因为病情严重,看守所怕承担责任,立刻就批了,现在人已经转移到了市医院进行救治。
“严重吗?”黎邃问。
徐蔚蓝一脸高深莫测,小声道:“人严不严重不重要,医院说严重就行了。”
黎邃立即就懂了:“是有人……”
“嘘——”徐蔚蓝道,“这是个机会,只要人出来了,剩下的一切好说。”
左超入院后,形式立即逆转,医院以病情严重且具有传染性为由,坚持不肯放人,看守所天天带人来要人,闹得非常厉害,两边僵持不下,有愈演愈烈的趋势,终于上面的人先扛不住了,大手一挥道:按正常流程办,任何一方都不准再插手。
十天后,左超终于如愿被释放,黎邃带着人去接他的时候,心情因为这两个多月反复起伏,反而分外平静。
“先回竹苑吧,大嫂肯定着急了。”徐蔚蓝办完手续,上车道。
短短两个月,左超至少瘦了二十斤,脸颊都凹陷下来,所幸人的精神倒是不错,挥了挥手道:“她就会哭,我才懒得去招那个晦气,带我去车厂先和兄弟们见个面。”
话一出,黎邃和徐蔚蓝都愣了一下。
黎邃顿时感觉自己可能做错了件事,“……车厂,我给解散了。”
左超闻言,回头看他,那目光看得黎邃无处躲藏,半晌只闷闷地“哦”了一声,便再未说过任何话。
黎邃把人送到家,始终觉得不安,想去找左超说清楚关厂子的缘由,在竹苑门口徘徊了一阵,见他们夫妻二人好不容易团聚互诉衷肠的模样,又不好去打扰,只好郁郁地回了陆家。
终于解决了心头的一件大事,黎邃却没有一点高兴的神色,这些天他反复给左超打了几个电话,均是无人接听。
黎邃起初以为左超是才出来事情太多没空接,后来无意听到徐蔚蓝打电话的内容,才发现左超并不是没有空接电话,而是专门不接他的电话,这种刻意的回避反而让黎邃更加难过。
这件事他的确处理得不妥,虽说出发点是为了顺利把人捞出来,但人进去的时候厂子还好好的,出来人员已经散了大半,甚至中间有仇家来寻事,把大门都砸烂了,看到这个场景,多少都会让人心里不舒服。说白了,他就是对朋友与朋友间那点微妙的关系变化不够敏感,以为都像他和陆商之间那样简单纯粹,再怎么也不会产生隔阂。
左超连日的避而不见终于让黎邃崩溃了,晚上回家,远远看见客厅壁炉里发出的火光,与屋外的严寒形成强烈的反差,温馨气氛渲染下,他不由泛起一阵委屈。
“回来了?我下午钓了只乌龟,明天周末,陪我去买个缸吧,把它养起来。”陆商在水池边逗弄里面的一只乌龟,半晌没听到回答,回头看了眼黎邃,见他一脸疲惫的模样,神色微变,问:“怎么了?”
“没事,有点累。”黎邃上前抱住他,什么话也没再说,就这么安静地把头靠在他肩膀上,耳朵也耷拉下来了似的。
陆商察觉他情绪有异,肩膀松了松,伸手回抱他,拍了拍背,是安慰的意思,笑道:“受委屈了?”
黎邃只是抱着,全身恨不得趴在他身上不下来了,腻歪了一阵,才闭上眼轻叹了一声:“陆商,人与人之间,好难啊……”
陆商并没有去问是什么事,也没有反驳他,只是任他抱着,抬手揉揉他的脑袋:“觉得辛苦吗?”
黎邃高他一截,揉脑袋还得抬高胳膊,被揉的人很是受用,舒服得主动在他手上蹭了又蹭,闷闷地“嗯”了一声。
陆商被蹭得手心发痒,轻轻笑了:“来,眼睛闭上,我给你一点能量。”
黎邃于是退开一些,乖乖闭上眼。
陆商抬手便关了头顶的灯,客厅里霎时间只余壁炉的火光左右晃动,两人跳跃的影子倒映在墙上,陆商轻轻靠过去,微微仰头,认真地亲吻他,舌尖探入口腔,在唇间留下一片温柔的缱绻。
黎邃被亲得心动,眼睫毛颤了颤,以同样的柔软开始回应他。
噼里啪啦的燃烧声在寂静的屋子里回响,听起来让人分外心安,两人吻得难舍难分,呼吸缠绕一团,气氛太好,谁也不想中断。陆商站久了小腿无力,双手搭上他的肩膀,黎邃受到鼓动,顺势揽住他的腰,两个人推推搡搡地摔到沙发上,发出一声轻响,黎邃俯身盯着身下人,眼里如同盛满了一幽深潭。
陆商仰头露出好看的脖子,笑着伸手在他腹肌上摸了摸,这像是一个信号,瞬间就将黎邃点燃了,索性不再去想那些事,全身心投入到接下来的□□中。
角落的水池里,小乌龟仿佛受到了惊吓,羞涩地将四肢缩进了龟壳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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