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巧妙除疑云(1 / 1)
“是啊,你这绣房的小绣女,怎地说不出话来?”建王本就没有欣赏的劲儿,看这刺绣什么玩意,只想快点走个过场而已,因而催促不已。
宋纤纤在屏风后暗自捏一把汗,却不想让人认为偏私,便以温润的声音鼓励:“章锦儿,你只管说,是非曲直自有定论。”
锦儿站在台上,攥紧了手掌,非是她不愿意解释,只是她明白,平日里沉默寡言的这名绣女,家境只是略微比她好了些,可在一众绣女中却称得上贫寒,这也是其自卑的原因,人是坏不到哪里去,和以前的小环比是两种人。小环主动陷害,那么她必定以牙还牙。
而这绣女,必定是受了王宝儿的挑唆,甚至于胁迫,若是直截了当地戳穿,她最终就会落得个剽窃小贼的名声,结局就是被赶出臻绣坊,遭人唾骂。
怎么办呢?直接揭发与巧妙开解,两者横亘在锦儿脑海中。
徐佩霖捻起眉心,疑惑地打量着台上的小绣女:这小丫头怎么回事?明眼人皆看得出来,章锦儿是首创,绣法工艺虽称不上出神入化,却别有韵味,而那幅雷同的作品针脚拙劣,画面有些残缺,高下立见。
她还在犹豫什么?徐佩霖提起了兴致,她难道还有别的主意?带着笑意的眸子玩味地看着锦儿。
“我和上一名绣女陈令蓉都没有抄袭对方!”
徐佩霖一口茶水险些包不住,欲要喷出来了。呵,这章锦儿今日怎么了?那牙尖嘴利的本领是失灵了?全场人的眼睛瞪得鸡蛋般圆,心中都有一样的疑问:她在睁眼说瞎话么?
“锦儿,唉!”林杏恨铁不成钢地直跺脚,宋纤纤有些不解,只是担忧地看着锦儿。
章锦儿自有分寸,面上是恬淡的笑容,她不疾不地开口:“请列位细看,我的乌篷船是用滚针绣法,纹路较为细腻,并且平安结掩映在绣纹中,表现的是微风轻动,结穗飘逸的画面;而陈令蓉则是用的最普遍的平针,均匀、平直、流畅自然,且乌篷船帘是随风而动,完全是两种意蕴,一明一暗。”
陈令蓉在台下,猝然地抬头,章锦儿竟这样为自己开脱?她有些懊悔、惭愧,王宝儿的身影就在方姑姑旁边,犹记得那一天晚上,她胁迫带怂恿,自己只能听命于她。
“精彩!我倒不知道刺绣还有这么多讲究。”锦儿的一番话,让建王有些诧异与赏识,这小姑娘表面毫无波澜,实则宽容大量,内心清楚得很。经她这么一讲,刺绣倒是有点趣味的。
歪着脖子,徐佩霖松弛了身子,复又靠在交椅上,他明白章锦儿内心的纠结了,倒是没想到,她会做这种选择。
“每人选取一幅心仪作品,投上宝贵的一票。”方姑姑请嬷嬷们收集最终的选择结果,林杏伸长了脖子,慌得扣紧了锦儿的臂膊。
“最终选拔出的绣女名单如下:章锦儿、林杏……陈令蓉!”
“我们成功了!锦儿!”林杏兴奋得如同一只雀儿,和锦儿相拥庆祝,锦儿更是流露出自己的本性。
她紧紧拥着好友,随后竟然像和后村的小顽童戏耍一般,径直抱起了林杏,两人天真纯粹。
“她可真不简单啊。”徐佩霖若有似无地喃喃自语,阿山本是无意地瞧了自家少爷,可是他发现,少爷每次看到锦儿姑娘时,脸上的笑容竟愈来愈多,都是发自肺腑的快意。
有些讶异,但阿山倒想起一句话: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笑着摇摇头,阿山有些瞥见他人秘密的快乐:傻少爷,恐怕你自己都不知道当下的心境吧。
得了,让少爷自个儿悟去吧!
“章锦儿,你……”
锦儿和林杏正随着人流,准备从宋府后门出去上马车,锦儿奇怪地转头一看,原来是陈令蓉,她知晓其来意,便大喇喇地拍拍好友:“林杏,你先上去回家吧,我稍后走回去也可以。”
“那好吧,你早些歇息!”锦儿别了好友,脚步匆匆,和陈令蓉来到后院的树下。
“锦儿,谢谢你,如果你要指责我,我无言以对,因为是我自己做了亏心事。”陈令蓉低下头,双手扭着衣摆,忸怩不安。
锦儿看着和她年龄相仿的姑娘,早已决定了要怎么和她相对。
“你放心,令蓉,我知道你是被王宝儿胁迫的,虽然你不喜欢言语,但我知晓你的为人。希望你以后能够坚定心志,不要**人所惑,这样子才不会累及自身。”
一席话恳切真挚,陈令蓉只觉得这个不常来往的姑娘,是那么温暖、宽和,她擦擦眼泪,没有什么言辞热切的话语,嘴笨的人只能这样回答锦儿:“锦儿,我感激你的宽容,以后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我必当尽心竭力。”
两人皆抿抿嘴,眨眨眼,随后露出会心的微笑。
陈令蓉家中还有活计,弟弟先接她回家了。锦儿不想错过这大好月色,宋纤纤没空陪着她,便让她多逛逛花园,因而锦儿便兀自散着步。
“今天真是一场好戏。”
锦儿已经本能反应过来,不消说,自然是阴魂不散的——徐佩霖。
行至一处凉亭,徐佩霖鬼魅般地冒了出来。
“徐世子,那请你独自回味吧。”真是触霉头,打哪儿都遇到。殊不知徐佩霖是特意偶遇,几次三番的,徐佩霖竟享受起了跟这丫头唇枪舌战的滋味,最重要的是,探查图册的秘密。
锦儿一个后退避让,一脚踩空,不小心将手按在了拓木树的枝干上。
天旋地转间,两人没来得及继续斗嘴,便觉得脚下一空,身体一软,双双坠入了未知的地下。
“喂,你醒醒!”章锦儿拍拍徐佩霖的脸庞,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羞怯。
徐佩霖好笑地起身:“我没死呢,你就不能轻点嘛?打残了我,我还怎么勾搭姑娘。”
锦儿起身拂拭灰尘,不以为意,随后观察了身处的环境。
“是地道,只是不知道宋家怎么会有这么离奇的地道。”
锦儿决定不和他说话,省得生气,但现在的问题是——怎么出去啊?
徐佩霖在她身后不远不近地走着,心里倒是一点不着急,存着一番逗逗她的心思:“诶,我说,我们现在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你就不怕?”
锦儿忍无可忍,乌鸦都要拜这个聒噪的家伙为师了!
“你有完没完?”扭头正要怒斥,锦儿却发觉徐佩霖这家伙有些异常。
他驻足于一块石壁前,蹙眉凝眸望去,眼神欲诉还休,无端的,有一股哀伤、留恋和未名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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