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7章 沈俞受刑,武功被废。(1 / 1)

加入书签

禹城官府的牢狱与别处的没什么不同,都是阴暗潮湿的环境,到处腐败腥臭的气味,以及不时传出瘆人皮骨的惨叫迭起。

凌子岺想过很多人,却独独没想过,关在牢狱里的是沈俞--京城据点的统领。

他隶属于皇宫大内侍卫,是顾赫言当初直接拨给凌子岺的下属。负责京城一带各路官员动向细则,官爵在身,俸禄不菲,算的上是文职一类的公子爷。

顾赫言现在已经这么暴殄人才了,探听个消息还把最得力的京官派来,还真看得起她,凌子岺是该夸他调配有度,还是……

过堂的阴风刮起凌子岺的衣摆,周遭更显一片萧瑟。

前面带路的狱卒拿出钥匙打开铁闸门,毕恭毕敬的请凌子岺进去。只有她自己一人,顾北煦陪着她一同来,此刻驻足在牢狱的大门外等她。

沈俞的外衫早在被俘时就被剥了下来,只余下里面黑色的中衣。左右不过几天的光景,他竟瘦了许多,中衣松垮垮地挂在身上,因为是黑色,看不出伤在哪里,只看到苍白的一张脸,虚汗顺着新长出的胡茬无声地砸在铺满稻草的地上。

听见动静,沈俞迷迷蒙蒙的睁开眼睛,连日来的折磨让他再没有多余的力气,他舔着干裂的嘴唇,费了半天劲才辨清眼前的女人。

“嘶嗯……”

沈俞轻嘶着气,勉力动了动肩膀,身上忽冷忽热,腿上全无力气。即便如此,他愣是咬牙抖着破败的身体,匍匐在稻草地上,费力的咽了口中的污血,哑着嗓子叩头:“首领……”

凌子岺眼神在一刹那间有了晃动,即便做好了十足的心理准备,当看到沈俞身上的伤时,还是不免心惊。

手脚筋皆被挑断,沈俞这身武功算是废了。

皱了皱眉头,凌子岺伸手去触碰沈俞,指尖还未碰到他的衣衫就被他一躲,口中低低含糊不清说着什么:“首领……别……脏……”

凌子岺顿了顿,目光在沈俞身上扫了一圈,问道:“皇上派给你的任务是什么?”

沈俞牵起嘴角,眼眸微亮:“保护首领。”随即好像又想到自己如今的处境,眸子里的光黯淡下去,半响竟开口道:“请首领赐我一个痛快!”

“京都据点那些人呢?”

“去年首领在霞栖山……断崖出事以后,京都据点的二十余人都被……皇上以护卫不利之罪处死。属下……属下受了罚被送去药王谷。”

四周一片寂静,牢房斜上方的小小窗户投射下一缕淡光,斑驳柔软,空气中只剩沈俞压抑的隐忍喘息声。

凌子岺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沈俞虽然不是她的师弟,但到底是共事多年的同僚。不管他的这番话是真是假,如今他成了这幅模样,对她也就无甚威胁。

凌子岺沉吟片刻,看向已经疼的发抖还尽力维持身形的沈俞,问道:“你家中可有父母妻小?”

沈俞用手肘颤颤巍巍支撑着身体,惨白的脸上增添了一抹笑意,哑着嗓音叹道:“干的是掉脑袋的营生,我这样的人又怎么配有妻儿?父母只怕九泉之下也不会愿认我啦!”

凌子岺表面镇定,实则心烦意乱。

是啊!她才是那个恶鬼头子,曾将这些满怀家国抱负的青年拖进泥里,带入地狱。如今她上岸了,换了个干净的身份活在阳光底下。而他们呢,他们怎么办?

十年的杀手生涯,陪着她一路浴血奋战的,活着的或者已经埋在土里的,凌子岺想问他们一声:你们后悔吗?

再没有人会回答她了!

顾北煦在外面等了没多久,就看见两个官差用担架抬着一个男人出来,男人的身上盖着一件浅紫色的女子外袍,凌子岺跟在担架后面眼眸微垂神色淡然。

沈俞被送进了城中医馆“祁仁堂”,白芨和菘蓝自然认得沈俞,虽交往不密,但也彼此都知道怎么回事。

安顿好沈俞,凌子岺将菘蓝叫到外面,这样那样交代一番,才和顾北煦一道回去了。

从牢狱一路到医馆,再从医馆一路到王府,顾北煦都一言不发,默默跟在凌子岺身后,亦步亦趋,小心翼翼,像个犯错的孩子。

进了王府内院,凌子岺径直走进房间,找水盆洗手去了。

顾北煦站在房门口,犹犹豫豫的不敢进。他心里摸不准凌子岺和那个青年的关系有多熟络,单单见过她对白芨菘蓝那偏袒护短的劲儿就看的出来,谁敢惹她的人,下场一定很惨!

于是他在心里暗暗下决定:等下次再抓了京城或药王谷来的人,只要人跑不了,一定要好吃好喝的当贵客供着。

凌子岺并不知顾北煦心中怎么想,见他一路沉默,还以为是自己将沈俞从里面捞出来惹他不高兴了。

“进来呀?我有话跟你说。”凌子岺擦干净手,坐在妆奁(lián)前顺手拆下头上的琳琅发簪发钗。要不是和顾北煦一起出门怕他有损颜面,她才不稀罕这些零碎首饰。

顾北煦受宠若惊的点点头,一脚踏进房门门槛,贴到凌子岺身后拿起妆奁上的桃木梳,一下一下替凌子岺整理头发。

凌子岺看着面前铜镜里,顾北煦一脸讨好的傻笑,忍不住说道:“沈俞他以后恐怕提不了刀剑了,就将让他养在医馆,由白芨菘蓝看着他,坏不了你的事的。”

顾北煦立即从善如流回道:“好,听岺儿的。”

“明日一早,收拾东西,我们回军营驻地吧?”

“好,听岺儿的。”

“下午让曹管家派人出去,买些风干牛羊肉,还有熏鱼,核桃,糕团小点,酒酿蛋,西瓜再装上几个,我们带回去给老安。对了,再派人去趟医馆,刚才来的匆忙我忘记了,给魏沐谦准备的调理经脉的药丸没拿呢……”

“好,听岺儿的。”

凌子岺好笑的盯着镜子里的人,突然道:“那我今晚不泡那什么鬼药浴了,你那巫医估摸着也是个沽名钓誉的,他的药不好使。”

“好,听……呃!”顾北煦顺口应着,猛然才反应过来,立马改口:“不行,药浴对你的身体好,必须一天不能停。明天走的时候还要多带些。”

“啊?!”

“啊什么!这事得听我的。”

“顾北煦,你不讲理!”

“家就不是讲理的地方!”

……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