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大梦一场(35)美人图(1 / 1)
临近农历新年,药王谷给弟子们放了寒假。
凌子岺无事可做,便整日赖在自己小院里睡大觉。顾北煦偶尔去送饭食,替她整理整理房间,有时候会陪她说会儿话,有时候干脆就安静的呆着。
凌子岺早就计划好,新年过后,二人就动身前往南疆拜访巫医,先治好顾北煦身上的毒蝎蛊,至于其他的什么,走一步看一步吧。
午睡醒来,凌子岺睁开眼睛,便看见了在案几前执笔端坐的顾北煦。
香炉袅袅,顾北煦低垂着眉目,专注的在纸上勾勾画画,凭着自己的印象,又重新画了一幅美人背影图。
凌子岺指着画上的女子问道:“她背上的彼岸花和你脸上的是一样的。”
梦回往昔,顾北煦目光柔柔的落在画上,轻叹道:“这是岺儿前世的模样。”
凌子岺诧异:“我为何会在身上纹这个?”
顾北煦轻轻摇头,指腹轻轻摩挲过画上女子肩背蝴蝶骨上的彼岸花纹,心里莫名痛了起来。
见他迟迟没有说话,只是望着画上的女子出神,凌子岺眼神微闪,不由道:“她爱你吗?在你那个世界,她爱你吗?”
顾北煦勾起唇角,抬眼看着凌子岺,笑的温暖:“她就是你,你也是她。”
“可中间毕竟隔了五年,阿煦,你真的能分得清楚,现在的我和未来的我么?”凌子岺说这话时感觉心里某处地方又微微抽疼起来。
顾北煦摩挲画纸的手一顿,沉默了半响,才扯出一个不怎么好看的笑容:“岺儿,不管你怎么想,我对你的心从未变过。”
凌子岺如自嘲般,身形不稳地后退,瞧着桌上画工精巧的美人图,仿佛一道无法逾越的沟渠橫膈在两人之间。
忽而,她又疯狂上前,一把抓起桌上的画纸,当着顾北煦的面,一点一点,一点一点地撕碎了它。
顾北煦的瞳孔在转瞬间不可名状地睁大了……
“你既然爱的是我,又为何对着我画未来的我?你既然是从五年后回来的,如果她也来这里找你呢,你又该置于我何地?那时我又该当如何自处?顾北煦,透过我,你究竟在看谁?!”
凌子岺眼里噙着泪,将手里的撕碎的画纸甩到桌上,深深望着他,和着泪光声声质问。
这是第一次,凌子岺连名带姓的叫出“顾北煦”这三个字,也相当于间接的承认了“柳煦”就是“顾北煦”的事实。
对于暗卫来说,调查一个人的身份过往简直是常规业务之一。
眼前的人不止样貌与当今的镇北王相似,就连说话声音,走路姿态,武功路数都一模一样,“柳煦”这个身份骗骗别人还行,巧合多了,凌子岺便也潜移默化接受了顾北煦最初那套荒唐的说辞。
可是,身份能接受,感情呢?谁知道他究竟爱的是他心里的岺儿,还是眼前这个凌首领大人呢?
罢了,她自己本就不是自由之身,纠结这种问题,不觉得太可笑了么?就算彼此相爱又如何,既然无法在一起,不如薄情一些,好过陷的更深。
凌子岺抬腿就走,她看不下顾北煦眉目轮廓深刻清晰的脸上,那双透着几分脆弱破碎的眼睛,她怕她再待下去会忍不住动手杀人。
身后,在凌子岺看不见的地方,顾北煦却轻轻的笑了,修长的手指捻起桌上一片一片的画纸,幽幽叹道:“原来小岺儿对待感情这般偏执,早知道这么容易吃醋,本王何必受那些苦头。”
到了晚饭时间,凌子岺忐忑不安地等了半天,也没等到顾北煦如往常一样给她送饭过来。下午的事情她是过于激动了些,事后想想,那幅画顾北煦应该画了很久,她怎么就二话不说给撕了呢!
此时的凌子岺恐怕还没意识到,杀人如麻的刺客头子居然为了毁掉一幅画而心生愧疚。
晚饭是白芨送过来的,见了凌子岺,便絮絮叨叨地朝师姐抱怨,说什么菘蓝带着柳煦下山逛春风楼去了,嫌他没银子不带他此类的等等。
春风楼?
炸然闻听此消息,凌子岺只觉心脏都漏跳了一拍,随即像是被火舌撩到了猫儿尾巴,气得拍案而起。
顾北煦居然敢去青楼妓院!
白芨瞧着凌子岺满身杀气的飞奔而去,幸灾乐祸的在后面憋笑。
柳兄,你自求多福吧!
菘蓝一直看不惯柳煦,尤其见他有事没事纠缠着师姐,他那点儿心思唯恐谁不知道似得。虽然菘蓝也对二师兄颇有微词,可他认定师姐和二师兄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凭什么师姐要便宜这个来路不明的骗子。
所以,再想方设法分开二人的路上,菘蓝可谓是孜孜不倦。
菘蓝拿着白芨的银子,请顾北煦逛女人窝,美其名曰,带他出来见识见识。
前世到现在,顾北煦自从认识了凌子岺,可是再没进过这种灯红酒绿的地方。乍一被菘蓝拽进去,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每一寸皮肤都写满了抗拒。
奈何菘蓝实在太热情,这本就是个圈套,好在顾北煦也藏着不语外道的小心思,便将计就计,表面随意应承,耳朵却仔细竖着,听着外面的动静。
凌子岺准时准点的出现,一脚就踹开了春风楼的大门。
彼时凌子岺穿着一身湛蓝男装,面上一派冷然肃杀,手上虽未持任何兵刃,但周身冷冽的气质震慑的一屋子的莺莺燕燕不敢吱声了。
菘蓝侧目,小心觑了顾北煦一眼,优雅起身绕过身前的姑娘,迎着师姐就笑意吟吟:“公子怎么来了?可是找……”
没等菘蓝一句话说完,就觉得脖颈一紧。
凌子岺掐着菘蓝的脖子,勾唇邪笑,下一刻,菘蓝就飞了出去,后背直直撞上满桌的鲜果菜肴,姑娘们的尖叫声此起彼伏。呈时噼里呯啪,桌子四分五裂,酒液菜肴撒了一地。
“滚!!”
凌子岺冷冷吐出一个字,往日水光潋滟的桃花目满是阴鸷的暗色。
菘蓝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摸了摸后背的钝痛,朝姑娘们使了个眼色,一屋子的人立刻做鸟兽散。
“岺儿你听我解释,是菘蓝带我来的,我什么都没干……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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