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朱仙之策(1 / 1)
下午,朱慈烺在校场巡视完毕之后,将众将连同李国祯吴襄都叫到中军帐,摊开河南地形图,就可能的开封之战请教众人的看法,这个时代的地图非常粗糙,不过山行水势标识的还算是清楚。开封城外,那两个叫朱仙镇和水坡集的小镇很是显眼,因为朱慈烺特地用朱砂笔圈注了一下历史上的朱仙镇之战,就是在朱仙镇和水坡集之间展开的。
听到是开封被围,除了李国祯之外,其他众将相互一看,都不敢怎么说话河南的局势,众将心中都是有数的,到现在为止,流贼已经两次围攻开封了,赖将士用命,官民一心,开封守将陈永福指挥得当,开封两次击退了流贼的侵扰,还将李自成射成了独眼龙,河南局势曾经有好转的迹象,但随着两任三边总督傅宗龙、汪乔年先后兵败被杀,河南局势又变的险恶起来,每个人都知道流贼一定会再攻开封城,到时朝廷要怎么应对,谁也不敢有把握,现在皇太子忽然提到开封,难道是有军报传来,流贼已经出现在开封城下了吗?更甚至,难道皇太子真想要领军出京吗?
朱慈烺知道他们在顾忌什么,于是淡淡笑:“无妨,只是一个简单的推测。开封并无战事,本宫只是想跟各位论一论这军阵。”
众将这才敢于发表意见,
小襄城伯李国祯更是引经据典,将开封地形、行军布阵、攻守进退说的头头是道。
除朱慈烺和吴襄之外,其他众将听的都是连连点头,为李国祯的才能所折服。
这家伙,还真是一个现代赵括。
李国祯说完之后,眼有得意的看向朱慈烺,等待朱慈烺的夸奖。
“嗯,小伯公讲的很好。”
朱慈烺不冷不热的回了他一句,目光看向吴襄:“老总镇,你说一下吧?”
李国祯脸色有点臊红,傻子也看的出来,皇太子对他的献言献策毫无兴趣,他刚才的唾沫全部白费了。
吴襄也装模作样的说了几句,然后朱慈烺就更加确定他是一个庸才。
所有人都认定,如果开封被围,朝廷大军救援之时,朱仙镇是一个关键位置,这一点没错,官军占据朱仙镇之后就可以和开封守军形成倚角之势,对流贼形成战略压制,因此众人争论的重点都集中在如何抢先占据朱仙镇,而不会被流贼抢占先机,但却没有人注意到,朱仙镇和水坡集之间的那条小河。
而这条小河才是历史上朱仙镇之战胜败的关键。
京营将官都没怎么上过战场,他们意识不到这一点也就算了,想不到沙场老将吴襄也没有看出来。
偌大的京营,将官都是庸才,冲锋陷阵或许可以,但想让他们出谋划策,几乎是不可能的。
帐中无有高人,只能期待杨廷麟早一点到京师了。
杨廷麟,字伯祥,江西临江府清江县人,曾担任东宫讲官兼直经筵,后任兵部职方主事,在卢象升军中效力,担任赞画,也就是参谋一职。崇祯十一年建虏入塞,各路明军避而不战,任由建虏肆虐,只有卢象升奋勇迎敌,但寡不敌众,且军中断粮。十二月十一日卢象升率兵进驻巨鹿,仅剩五千残卒,卢象升派遣杨廷麟求助太监高起潜于鸡泽。但高起潜置之不理,卢象升军中大哭,未等杨廷麟返回就全军覆没,杨廷麟泣血大哭。
巨鹿之战后,杨廷麟被外放到江西。
崇祯十七年,李自成攻陷北京,杨廷麟闻之恸哭,募兵勤王。隆武帝即位福州后,授以兵部尚书,协同总督万元吉据守赣州。隆武二年四月十四日清兵攻赣州,杨廷麟死守半年,赣州失陷后投水殉国。
杨廷麟,忠臣也。
从他坚守赣州,又曾在卢象升帐下担任赞画来看,他应该是一个不错的参谋,因此朱慈烺已经派人去召了,不止杨廷麟,曾经在杨嗣昌,洪承畴,陈奇瑜帐下担任过赞画,现在仍在人世的几人,朱慈烺也都派人去召了,等他们到齐,就可以组成京营的参谋司了。
在朱慈烺的谋划中,参谋司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机构,以后行军打仗,各种战术的应对,都会出自参谋司。
挥退众将之后,朱慈烺静静沉思。
田守信泡了热茶,送到案头。
“守信,我记得你是河南人?”朱慈烺问。
“是的殿下,奴婢是河南信阳人。”田守信回。
“家里还有什么人吗?”
田守信黯然:“没了……三年前,有一股流贼路过,家里人一个也没有剩下。”
“对不起。”朱慈烺心有歉意,不该提起田守信的伤心事。
“殿下折煞奴婢也!”
田守信慌忙跪倒在地。
皇太子跟他说对不起,他怎么承受的起?
朱慈烺从案后转出来,伸手将他扶起,肃然道:“在我面前,不要这么客气,你们名为主仆,但实际就是家人,这些日子,你跟我奔波忙碌,实在是辛苦,而且以后的日子恐怕会更苦,我跟你说对不起,不止是对你说,也是对河南的百姓说啊,如果朝廷早日剿灭流贼,你家人又怎么会遇害?唉,说起来还是朝廷的责任。”
“殿下……”田守信眼中有泪花。
“报!”
账外锦衣卫有信来。
田守信擦擦泪,走出中军帐,一个刚才城中赶来的锦衣卫小声向他汇报,田守信听的清楚,回到军帐急急向朱慈烺报告:“殿下,城里出了一点小事情。”
“怎么了?”朱慈烺放下手中的河南地图。
“有一些被清退的京营官兵在德胜门营房前跪着呢。”田守信道。
德胜门营房就是原右掖营的营房。
“嗯?有多少人?”朱慈烺皱起眉头,不是消停了吗?怎么又闹起来了?
“大两三百人。”
朱慈烺心中一沉,两三百人可不是一个小数目。不过他们不去兵部,不去京营衙门,却跑到营房门口,这是什么意思呀?难道是上一次在兵部门口闹,被抓了几个人之后,把他们都吓住了?既然吓住了,又为什么还敢闹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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