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一二四 小小伎俩(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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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事馆的会客室。

服务人员奉上的茶水已经喝的没有味道了,法佐依旧没有机会去见裕王李君威,他急的在会客室里打转转,当他的愤怒抑制不住,要开门离开的时候,侍从官忽然开门进来,连连表示歉意,说道:“对不住,对不住,实在是领事馆狭小,殿下这么一来,服务的人员实在不够,馆里有规矩,不能雇佣外面人,可是从苏伊士调人却被阻碍了,招待实在不周。”

“那殿下究竟什么时候见我。”法佐问道。

“殿下已经吃了午餐,正准备接受会见,我看看,排在您前面的有塞得港犹太商人联合会代表、亚美尼亚商人波尔先生、本地的.......。”侍从官打开一个小册子,一本正经的胡诌起来。

“你知道我是谁吗,殿下知道我来了,就肯定会立刻见面的才对。”法佐着急吼道。

侍从官却是一脸的不解,问道:“您不是阿尔巴尼亚商人吗?还是说您还肩负着其他的重任,拥有其他的身份。”

法佐非常不满意侍从官的态度,他仔细一想,问道:“我托你带给殿下的纸条,你可否带去了。”

“当然,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嘛。”年轻的侍从官搓着手指,笑嘻嘻的说:“我收了你的好处,替你挨骂,也算是骂得其所,放心,我不会针对你的。”

“挨骂,为什么,殿下怎么会看了纸条后骂人?”法佐问。

侍从官皱眉:“殿下没看啊,当时殿下还起身,迷迷糊糊的,就让我念纸条上的内容,都是你写的一些奥斯曼宫廷美食,原本就到了午膳时间,于是殿下点了其中几个,结果塞得港的厨子一个也做不出来,所以我就挨骂了。”

“你是说殿下并未看到纸条?”法佐一下抓住了其中的关键。

侍从官很肯定的摇摇头,法佐登时心里恼怒,他来塞得港会谈,是秘密前来的,知道的人不会超过十个,在帝国这边,他也力求保密,不曾想闹成这个样子。法佐立刻说道:“我再写一张纸条,请你送去,如何?”

侍从官搓了搓手指,法佐立刻说道:“一应规矩,自当奉上。”

很快,侍从官拿着纸条去了,过了好一会,他又匆匆赶回来,见到法佐,立刻悔恨说道:“卑职不知道您是大维齐尔阁下,实在是抱歉。”

法佐长出一口气,说:“现在我可以见殿下了吧。”

“殿下正在见本地犹太商人代表,让我安排您进小会议室。但今日来求见的人非常多,其中一些亚美尼亚人和阿尔巴尼亚人在贵国首都伊斯坦布尔也有相当的地位,所以殿下认为,其中一些可能会认识您。因此,殿下安排我,待会领事馆里的外来客人开始做五时拜的时候,我们迅速去小会议室。”侍从官压低声音说道。

法佐略作犹豫,轻轻点头。

不久,塞得港的寺庙宣礼塔上响起了邦克声,紧接着一群群信仰天方教的人在大街小巷跪在地上,撅起了屁股,虽然是帝国的领事馆,但帝国一向尊重合作伙伴的信仰,因此那些访客也各自礼拜,站在三楼阳台上的李君威和赵铭德,看到侍从官领着一个人,快步走会客室所在的小楼出来,进入了办公楼的二楼,两个人步履轻快,利用短短的礼拜时间,就到达了位置。

李君威抱拳在胸,说道:“看来法佐真的很急。”

“就因为他走的快?”

“当然不是。我对法佐很了解,当然他曾经在咸海陪伴了我几个月,法佐的信仰很虔诚坚定,他对宗教仪式也很热衷,唯一的放肆可能就是喝点酒,这一次竟然放弃礼拜,真是让人难以想象。还有你看,他穿着侍从的衣服,这也是证明,法佐是有轻微洁癖的,竟然穿别人穿过的衣服,呵呵,有趣。”李君威道。

“法佐,你怎么回事,来的这么狼狈,还搞什么秘密会见,纸条传信,我怎么知道会是你,要早知道,我可不会让人等这么久。”李君威走进了小会议室,直接给了法佐一个熊抱,表现的极为亲昵。

即便是抱住了法佐,李君威仍然在仔细观察他,这个家伙肯定没有休息好,黑眼圈,眼睛血红,一副心力憔悴的模样。

“我是秘密前来的,你是我的老朋友,既然来到了塞得港,我自然该来看你。只不过国内的事情千头万绪,实在不好被人知道我离开了。”法佐已经镇定下来,力图语气平淡的说道。

“好,难得你百忙之中还记挂我这个老朋友。不枉我奔波到塞得港一趟,来来,我安排了美食,幸亏你来的巧,不然过几天我就要离开了。”李君威笑着说道。

法佐则正色说:“其实未必一定在塞得港见,你若经过海峡,直接在伊斯坦布尔登陆就是,奥斯曼是一个文明国家,无论国与国的关系如何,一定会保证贵国的外交人员安全,这也是我们的共同约定不是吗?”

在过去的十年里,随着帝国的力量辐射到欧洲,领土和殖民地扩张到欧洲周围,帝国与欧洲国家越来越进行更直接的交流,因此,帝国一直邀请各国签订一些国际公约,这些国际公约既有保护外交、侨民的公约,也有外交关系准则、国际旗语等,大部分欧洲国家都参与其中,签约以尊重国际秩序,奥斯曼作为世界上的主要国家,自然也不例外,这些公约方便了各国进行联系和交流,大部分时候是正面的。

别的不说,至少现在外交人员的安全在奥斯曼是得到保证的。

李君威哈哈一笑:“你误会了,不是我矫情,而是这一次我不去西津,原定的计划去罗马,去见一见那位与我联手创造了帝国与天主教和平的教皇先生,只不过对面安排外交的人员朝令夕改,一些外交礼仪也不符合平等的外交精神,所以一拖再拖,行程一改再改。原本我的船应该停泊在西西里或者马耳他,可是你可能也知道,那里爆发了地震,还有瘟疫,无奈只能前来塞得港了,至少这里是你,我的朋友法佐掌控的。”

法佐听了李君威这些亲近的话,非但没有感觉到开心,反而心中更加不安起来,李君威言语之中表露的是,他来到塞得港也仅仅是一个意外罢了,而不是专程赶来的。要知道,法佐在过去一直通过各种方式,力图给李君威制造压力,逼迫帝国全面支持奥斯曼。

这也是法佐认为的,奥斯曼帝国取胜的最基本条件,现在的奥斯曼帝国挑战半个欧洲,无论陆地还是海洋,都面临着相当巨大的压力。奥斯曼想要脱困,一来增强自己,二来遏制敌人。这两样,帝国都是关键,掐断帝国与敌人的合作,加强两国之间的合作,都是至关重要的。

因此法佐通过彻底关闭苏伊士通道,对穿过黑海海峡的帝国船只进行拦截清查等方式,给帝国方面施加压力。原本,李君威抵达塞得港,并且给他送来一封密信,让他有了一个成功的感觉,但是现在看来,那似乎都是表象。

“您难道不想解决我们之间现在的问题吗?”法佐只能正面问道。

李君威却表现的很随意:“什么问题?我们两国之间有什么问题吗?”

“当然有,而且很大。”法佐攥紧了拳头。

李君威平淡说道:“或许有吧,但是在我来看,那些都不能算是什么问题,比如你关闭了苏伊士通道,切断了苏伊士铁路,这就不能算是什么问题。毕竟埃及地区的暴乱愈演愈烈,基于安全问题,苏伊士通道关闭也不算什么。就算不关闭,贸易也会受到战争的影响。

你还安排人在黑海海峡拦截检查帝国的船只,这确实违反了国际公约,毕竟船只是我国的财产和领土延续,可是通过的海峡是你们的领海,而且在早期我们签订的和平条约和黑海开放协定之中,似乎也保证过不得利用黑海进行有害奥斯曼帝国的活动。我相信,某些商人存在某些违法行为。其实就算不考虑这些公约,其实也没有什么,如果帝国与贵国一样,处于和那么多国家的敌对状态,而一个伙伴却与敌对国进行贸易,帝国也会想办法针对对方的。

在我看来,这一切,可以理解,可以理解,你放心,法佐,这不会影响你我友谊的。”

法佐瞪大了眼睛,完全不能接受李君威现在的态度,这一切行为在裕王那里都成了可以理解的,但是在帝国外交人员嘴里可是十恶不赦的,无论是苏伊士地区还是伊斯坦布尔,帝国也通过各种渠道向奥斯曼申诉和抗议,法佐还记得驻奥斯曼中国大使慷慨激昂的话语,怎么到了李君威这里,一切都是可以理解的呢?

“好吧,您的胸怀真是宽广,可是这也是问题,不是吗,我这次来,就是想解决这个问题的。”法佐被李君威搞的有些措手不及,但是他总不能不当回事吧。

李君威摊开手:“这有什么好解决的呢?埃及的安全问题解决了,苏伊士铁路开通就可以了,安全问题不解决,就只能暂缓了。黑海海峡也是如此,你们已经列出了违禁商品名单,划定了交战海域,我们通过你们海域的商船,不运那些东西就足够了。帝国虽强但从不霸道,所以一些问题在我看来根本就不是问题呀。”

法佐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布置许久的策略,在李君威那里落得一句不是问题的评价。评价什么的倒是无所谓,关键是李君威这个满不在乎的态度已经证明,他的施压毫无效果。

“现在的形势就是这样的,西津和苏伊士两地的帝国官员无法让我们之间的关系恢复正常化,这没有关系,大不了换一批官员就是了,只要让帝国百姓知道,我们努力过,也尝试过,只不过最终失败了而已。当然,要为此负责的还有我李君威,可是能怎么样,这点失利,对于我的地位来说根本不算什么,我为帝国做出的贡献不会因为这点蝇头小利而磨灭。那些人也不过就是在报纸上骂一骂我罢了。

法佐,你是我的老朋友,应该知道的,我脸皮,经得住那些辱骂。最重要的是,在欧陆和美洲,我想做的,帝国需要的,我都基本干完了。中国有一个成语叫做功成身退,现在哪怕召我回京,甚至夺走我的爵位,我也无所谓。”李君威满不在乎的说道。

“难道真是蝇头小利吗,我认为局势再恶化下去,或许苏伊士计划就会彻底取消,贵国在苏伊士地区投入了数千万,难道就这么打水漂了吗?”法佐略带警告的说道。

李君威摆摆手:“当然不糊了,可是苏伊士计划从一开始,帝国就认可其困难程度,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事实上,先前做的一切太顺利了,可是帝国高层从来不认为这条可以改变世界大势的运河真的会顺顺利利的开通。

一个人,一个国家都是喜欢患得患失,现在苏伊士地区局势复杂,帝国自然希望恢复到以前和平的状态,并愿意为此进行外交努力,虽然这种希望很渺茫,但人都是愿意做梦的,不是吗?可是如果帝国一旦认为,苏伊士计划失败,而且失败的主因是奥斯曼帝国的话,和平的希望就会破灭,帝国也就会转入战争的轨道,毕竟正如您说的,已经投入到几千万不能打水漂,帝国也需要给国民一个交代,不是吗?”

“你是在威胁我吗,威胁伟大的奥斯曼帝国的大维齐尔?”法佐登时暴怒。

“当然没有。”李君威无奈摇头:“你知道的,我说的是实话,苏伊士计划被帝国认定为国策,国策的改变只能是以失败为前提的,现在只是外交上的失败,还没有军事上的失败。其实这些你都明白,你做的一切就是想对帝国施压罢了,可是法佐,我的老友,你可别玩脱了,失了手,最后倒霉的肯定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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