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同是天涯沦落人(1 / 1)
听阎三妹说被吴家赶出来了,朱婶虽然有些同情,但女婿被她打成那样,她也不好再留阎三妹去自己家住了,要是被她女儿知道了,女儿那天生的暴躁脾气,见这老东西把她老公打成那样,非弄出事来不可,于是就笑笑说:
“阎妹子,不好意思,下课有一阵时间了,我得接我外孙女回家了!你先在这儿坐一会儿,等外孙女接回来,我们再聊!”
朱婶借故要离开了,阎三妹也不是傻子,看这家伙的意思,就心知肚明了,于是就告辞道:
“朱大姐,时间不早了,我也该去找旅社住下来,你去忙吧!去吧,我也走了,有空我请你喝茶!走了!”说完转身离去。
章学轩见这老东西走远了,朝着她的背影呸了两声,自言自语:
“什么东西?土老帽!打人比谁都下得去手!”
朱婶自己也是农村人,听女婿这样骂阎三妹,顿时感同身受,禁不住大声问:
“章学轩,你刚才说谁土老帽呢?你他妈的,没有土老帽,你想回城当老师?你还不是一个下放到农村的知青,牛屎大粪你没挑过呀?现在回来几年,你他妈的,就忘记了!要不是我们大队支书和村长说你在我们村小学当过老师,你这个小学老师都当不了,老娘告诉你,别嚣张,不信老娘揍你!”
听了岳母这番话,章学轩顿时傻眼了,禁不住问:
“妈,我没有说你呀?我是很生气,呸阎大妈的,你生哪门子气呀?真是的······”
“老娘也是农村的,你是不是觉得我也是土老帽呀?还是土得掉渣的那种!你必须给我道歉,以后见了农村人,不许土老帽,土老帽的叫,不然老娘真揍你!你信不?我要去接梓彤了,你就回家歇着吧!”朱婶马上要离去。
“等等,妈!别去了,去了你也接不到梓彤了!”章学轩拉着一张苦瓜脸回。
“你什么意思呀?怎么就接不到梓彤了?为什么呀?”朱婶禁不住问。
“梓彤被开除了,现在没有学上了,明天我想办法把她转到我们学校去!那顺口溜是她带头唱的!王校长无法原谅她,所以开除她了!我都跟你说了,叫你好好教育教育你女儿和外孙女,你就不信,现在好了,搞出大事情来了!你外孙女转不转得过我们学校,还是个未知数!哎!这,这,该如何是好呀?”章学轩无可奈何的摇着头说。
“王校长,是不是那个王永年,我得跟他去理论理论!说不通,老娘就动手打他,看他开除我外孙女!凭什么呀?”朱婶有些生气了,不就是唱了一下顺口溜,有那么严重?一定要开除我外孙女吗?
“妈,我求你了,你千万别去学校里闹事,你这一闹,连我这小学老师都当不了了!你知道吗?这事已经搞到公安部门去了,还没处理好,你又来这么一曲,你岂不让我和我女儿都完蛋,一个不能教书,一个不能上学!你这样做,是不是想把我们父女两害死啊?”章学轩生怕岳母去学校跟王校长讨说法。
他害怕极了,用乞求的目光望着岳母,希望他别去趟这趟浑水。
朱婶见这家伙这么害怕,翻着白眼回:
“好啦,妈不去就是了,不过这事你媳妇知道了,那就遭了!她那暴躁脾气,一点就燃!你媳妇知道吗?”
章学轩苦着脸,摇摇头,说:
“这事,我不敢告诉她,哑巴吃黄连,就算了!”
阎三妹哪里是去找旅社,而是背着行李去投宿偏僻的凉亭,准备晚上在凉亭过上一夜。哪知道她一走到凉亭边,凉亭里早就躺着三个流浪汉,把她的位子占了,再也没有落脚的地方。
阎三妹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摇摇头,自言自语道:
“哎,这么偏僻的地方都有人占了,这么晚了,你叫我到哪里住宿吗?白天的时候,明明没有人,到了晚上哪里死来这么多流浪汉!这真是造孽呀?唉,这里不是人呆的地方,你们为什么要呆这里呢?”
这时候,其中一个流浪汉听到有人说话,就坐起身来,看了看阎三妹,问:
“老东西,你别瞧不起人,我们出来找不着工作,钱用完了?只好委屈在这儿呆一阵子,等找到工作了,谁愿意呆在这鬼地方,这地方,晚上凉风飕飕的,吹呐子一样吹,吹得鬼哭鬼喊的,一个人都不敢住,所以咱们三兄弟来了!你不会也想住这里吧?”
阎三妹叹口气,顺便编了一套谎话,说:
“你以为老娘想住这里?还不是我那不孝的女儿,把我赶了出来,说我吃要吃,事不做。实际上老娘天天给她煮菜做饭,带孩子,还送孩子上学,接孩子放学,我哪里闲着了,我容易吗?我,她跟我吵吵吵,说这个月厂里工资又拖着没有发,连买菜的钱都没有了!她工资没发,跟我出什么气呀?我一气之下跑了出来,身上又没钱,只好委屈求全!我,我,我也不想跟你们抢地盘······”
那流浪汉一听这话,就生气了,骂道:
“老东西,我们又不是乞丐,跟你抢什么地盘?我刚才说了,我们找到工作就会走,就会走,你还没有听明白吗?你耳聋还是耳背呀?老说抢地盘,抢地盘,叫花子才说地盘,我们又不是叫花子,你怎么说话这么难听呀?”
另一流浪汉坐起身来,说:
“小明,别这样,咱们得尊老爱幼,别伤害老人家,老人家也不容易,她刚才说女儿跟她吵架,吵出来的,她也是可怜人,同是天涯沦落人,又何必为难人家呢?来来来,老人家,你睡我这里,我睡地下,咱们将就着过一晚,怎么样?”
“孩子,这凉亭地下不能睡人呀?都是青石板,怪冰凉的!还是算了吧,要不这样,你睡上半夜,我睡下半夜,这样行吗?”阎三妹觉得这些年青人出来找工作,真的不容易,顿时产生了同情感。
最后一个流浪汉发言了:
“大妈,你女儿多大了,外孙能在这儿读书,是有点关系的,应该借得到钱,她为什么要跟你吵吵吵,你女儿也太不像话了吧?”
“不是,我女儿跟本地人结了婚,前不久又离婚了,所以女儿判给了她,儿子判给了男方!那男的不管她们娘俩了,我女儿工作又没有找好?所以,所以,就······”阎三妹继续撒谎。
正说着话,那让位出来的流浪汉,来到地下,把自己的包袱打开,取出一张毛毯,然后将他们的行李铺在地上,找来一张破垫子,铺在行李袋子上,架起了一张临时床铺,然后笑笑说:
“大妈,你请上去睡觉,我就在这睡了,现在架起来了,床挨不着地,这样你放心了吧!睡吧,我们明天很早就起床出去找工作呢?”说完就闭上眼帘准备睡觉了。
三个流浪汉见阎三妹睡在凉亭的围栏椅上,再也没有出声,各自睡觉,也许他们找了一天的工作,太累了,一躺下就呼呼入睡了。
半夜的时候,阎三妹被飕飕的风声惊醒了,那山风“呜啊,呜啊······”的在山谷中回荡,就像游魂野鬼似的,鬼哭鬼喊着,听起来怪吓人的。后半夜再也睡不着了!看着那朦胧的月光,朦胧中,那些树叶被风吹得沙沙作响,更让人无法入眠。
然而,那三个家伙,却在这样的环境下都能酣然入睡,确实是不简单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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