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白露凋花残(1 / 2)
“祁爷——”白石湫避开师潇羽,转到了祁穆飞的另一边。
“嗯?”祁穆飞感觉他有话要说。
“呃——”白石湫沉吟半晌,感觉自己原先准备的措辞有些难以启齿,故而他又重新更改道,“其实我们这次跟随师父出浦是为了找您帮我们一个忙。”
白石湫的眼神和语气都极为诚恳,所以祁穆飞也很诚恳地给予了回复:“什么忙?说说看。只要我祁某人帮得上,我一定帮。”
祁穆飞答得爽快,也答得坦白,这大大出乎了双白二人之意料,他们俩不约而同地拿着难以置信的眼神望着彼此,无可抑制的喜悦与兴奋从他们的心里流到了他们相互确认过眼神的眼窝里。
不过,还没等他们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给他们的师父,意外发生了。
白露寒这边不知道谁忽然喊了一声:“白露凋花!”紧接着,吴希夷也大声疾呼道,“穆飞,小心!”
“小心”二字还未出口,吴希夷已张开大袖,跃步腾空而起。杏娘双目鹘鸰,只见空中陡然飞来一物,细巧似霜叶,飙迅若飞矢,饶是杏娘眼睛那般敏锐,仓促之间也辨不出来物为何。
只见吴希夷奋袖推壶以一招玉壶星转,将那似箭离弦之物震成了万点霜露,跳珠倒溅,漫洒长林。
这白露凋花乃是青枫浦的独门暗器之一,形似鹅卵,色如齿贝,周身细鳞层叠,底部一叶青枫掩月斜。用此暗器者,只需拨动青枫,使圆月毕露,即可触动内部机括。恁是谁也想不到如此清秀的外表之下竟包藏一颗极为阴毒的心。
此暗器一出,千鳞竞裂谩销骨,万珠错落暗**,青枫溅玉裁露眼,一线穿心贯月白。
此暗器自脱手之后即去皮脱骨,幻化凝珠,如霰而下,其珠无臭,其霰无色,触目吞眸,泪雨攻心。
世间武功再高强的人,只要眼睛碰上这暗器,都无法控制住自己的眼泪,而眼泪一下,必死无疑。
所以吴希夷当是时的第一反应就是以其大袖挡住这白露凋花之流霰,然后将之转移。
这亏得是有人先喊了一声,吴希夷及时作出了准确的应对之法,这才避开这暗器之伤害,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那是谁在这个时候使出了如此阴毒之暗器呢?从众目所向来看,乃是白石窟。
这一突袭,来得实在突然,实在诡异,所有人都很不明白,他为何要在这个时候施这个毒手?
但看他愕然失色的表情,似乎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何会鬼使神差地在这个时候出手?
但眼下的形势已不容他去思考这个问题的真相是什么,他只能继续出手以试图保全自己的性命,因为祁穆飞出手了。
仓促之间,他再次使出了“白露凋花”,但这一次的威力远没有第一次来得那么精准那么刚劲。他试图向他的师父求助,可他的师父早已消失在他的视线之中。
他没有想到,他这位一心想着做无本生意的师父面对祁穆飞,竟然连开口要价的勇气都没有,祁穆飞一出场,他就吓得丢掉了尊严丢掉了体面,以一种近乎卑屈的嘴脸频频向祁穆飞示好。
此刻,祁穆飞九针一出,他更是吓得魂不附体。白石窟还没回头,他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蜷缩到了马鞍的另一侧,一个人犹似掩耳盗铃般打起了哆嗦,头顶那支经霜亦不改色的秋心簪也跟着瑟瑟发抖。
没办法,白石窟只能将目光转向他那位亲爱的大师兄。
“石窟,快住手!”白石湫急切地对他喊着,“祁爷不会杀你的,你快住手。”
很遗憾,白石湫并没有向他伸出援手,还和白石桥一起试图阻止他。
求生心切的白石窟根本不可能停下来,也不可能听从白石湫的劝告。
得不到师父的帮助,得不到师兄的支援,白石窟只能孤军作战,准确来说,是孤注一掷。他仰天大叫一声,好似是为了壮一壮自己的声势,也好似是为了发泄一下自己英雄末路的最后悲声。
也许是他的呼喊声引起了某些生灵的感情共鸣。在他喊声过后,其身后的一匹马也跟着放声嘶鸣起来。
一马嘶风,二马响和,其中反应最为强烈就是他师父身旁的那匹马,也不知他受了什么刺激,竟腾地一下撅起了它那两条前蹄。
马踏长空,胯下魂飞。眼瞧着那畜生的蹄子就要落地,白露寒矫健地滚身而出,人还没站稳,惊魂也未定,就见着祁穆飞的银针如流星飞电一般从自己眼前一掠而过,他还本能地眯了一下眼睛,鼻梁间的一缕清风带着微微的寒意浸透了他的衣衫。
两袖清风,冷汗涔涔。白露寒的眼前,天在旋地在转,千山崩析,万木摧折。
所有的一切都破灭了。
“师父!”
“师父!”
“师父!”
他的几位徒弟纷纷扑上前去,异口同声地呼喊起来,其中有人还带着一种撕心裂肺的哭腔,就像是在寄托自己的一种哀思。
↑返回顶部↑